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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遇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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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书玄给我了一盒胭脂。
他说这是民间最好的胭脂铺的胭脂,里面有上好的珠光云母,碧海珍珠。
接过胭脂的一刻,我是真的在心中高兴了片刻,不是为它有多么好,而是这份心。
我谢过钟书玄:“你有心了。”
我让宝彤姑姑拿来眉笔,我将它递给钟书玄:“早就听闻你会描红,不介意为朕描妆吧。”
钟书玄接过笔:“您想要什么妆?”
我想了想:“梅花妆吧。”
我话音刚落,就看见小福子快步走了过来,对我耳语:“君上,大事不好了!”
我看了他一眼:“玄书不是外人,但说无妨。”
小福子还是犹豫不愿意说,我瞪他:“你说不说!”
小福子干脆跪在了地上:“钟府夫人唐宜人在宫外求见!”
唐宜人?
我看了一眼钟书玄,他愣了一下,立刻跪在了地上。
这个唐宜人原名唐如月,我登基后,她就改了名,叫唐如玉。唐家也是个大家族,后来她嫁给了钟书玄,两人两小无猜,我赐她五品皓命“宜人”。
我冷笑了一下:“走,朕到要去看看这唐宜人要做什么。”
“君上,”钟书玄跪地不起:
“如玉她,她不是……”
我不理钟书玄,起轿向宫外去。
唐如玉跪在宫外,周围全是奴仆,以及钟家二老。
钟父已经急得满头是汗,一声“君上驾到”差点让他晕过去。
我含笑让小福子搀扶着钟父,他忙说:“福公公,草民不敢啊!”钟父多年前也是宫中官员,不过已经告老归家了。
我回头看着唐如玉,她身形有些颤抖,可是还是跪在地上。钟书玄也看着她,沉默不语。
我走到唐如玉面前:“你这是做何?”
“君上,请放过书玄!”
她的话一出,周围的人全部跪了下来。
我冷冷看着钟书玄:“你以为呢?是朕逼迫你?”
钟书玄缓缓跪了下来:“微臣,”他将头磕在地上,半天才说:“愿和唐氏离休!”
“书玄!”唐如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钟书玄。
我冷笑:“朕管不了你的家务事,你好自为之吧。”
我冷了钟书玄几日,果真传来了他离休的消息。
姬邑把消息告诉我时,我还是轻叹一声,男人啊,为了权利,什么都放得下。
我和钟书玄的事,宝彤姑姑从来没有多问,可是在钟书玄离休时,她说:“钟司使,不是个值得托付终生之人。”
我笑了笑:“朕不需要将人生托付给任何人。”
姑姑笑着摇了摇头:“月儿,你的母皇希望你先是个君王,再是个女人;可是你父君一定不希望你这样。”
我的脑海中划过一个人的身影。
“姑姑,你这几日见迦衾了吗?”
“未曾。”
“罢了。”我打开钟书玄送我的胭脂:“随他去吧。”
我和钟书玄的事情传到朝上,众人看他的眼神多了几份暧昧。
钟书玄也是个能人,吃得苦中苦。
杨云拿着奏折找到我时,我说:“不就是一点银子亏空,用得着兴师动众吗?”
杨云跪在地上:“君上,国家大事,不可儿戏啊!”
我有些不耐烦的对他说:“那你想怎么办?要不你教朕怎么当皇上!”
杨云默然。
天开始转暖,我脱下了披风,和一干女官在湖上游船。
除了女官外,还有不少官员的夫人。
我最后一个登船,穿上除了女人外,就小福子一个人,见我上船了,众人都跪了下来:“君上万岁。”
我点了点头:“都起来吧。”
打头的老妇人是蒋狐狸的正室蓁氏一品皓命夫人和阿胡。蓁夫人的年纪做我的祖母都可以了,她笑着看着我:“君上,许久不见了。”
蓁夫人为人爽直和蔼,我还是不讨厌她的,我也笑着说:“您身子骨也还不错。”
阿胡突然阴测测说:“少动歪脑筋活得更好。”说完她就被侍女扶走了。
留下我和蓁夫人尴尬的互看。
船缓慢的在湖上游动,我们坐在船上看歌舞,一会又填词作曲,好不热闹。
船上一个女子开始舞剑,柔美无比,女子大概和阿胡差不多年纪,长相也是极美的,眉目和蓁夫人有几分相似。小福子看我疑惑给我说:“君上,这是三品皓命夫人蒋淑人,蒋清华,蒋祉廉之女,蒋清烨之姊。”
哦。
一舞毕,我带头鼓掌。
蒋清华笑着跑道蓁夫人怀里,蓁夫人眼里全是笑意和宠爱,这一幕让我看的羡煞万千。
“雕虫小技,”阿胡突然冷笑着说:“难登大雅之堂。”
我扯着嘴角看着阿胡,突然觉得可能是我刚才看蓁夫人的眼神让她误会了——我那不是恨意啊!
“阿华有哪里做的不对,还请公主指教!”这蒋清华也是个有傲骨的。
“你是个什么东西,还敢让本宫指教?”
我冷汗直流,若是旁人就罢了,朕一个眼神就能让她闭嘴,偏偏这阿胡我都要怕三分。
蒋清华黑着脸不说话,蓁夫人替她站出来向我请罪:“小女不才,献丑了,还请公主君上见谅。”
我正要圆过去,就听阿胡又说:“就这样的舞剑,和阿月比起来,如同和日月争光。”
阿月,阿月是谁?
我反应了一下,发现众人全都期待的看着我。
小福子在我耳旁咳了一下:“君上,说您呢。”
我看着阿胡:真是我亲姐啊!
阿胡也看着我,得意洋洋的样子:“阿月,你也去表演一个吧。”
我汗颜:“朕身体不适,你们……”我刚要说“身体不适”,就看见阿胡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和——阿月你不跳就是不给我脸。
我无奈地站了起来:“蒋淑人,朕借你的宝剑一用。”
蒋清华跪在地上将剑陈在我面前。
这是一把很轻的剑,应该是蒋家特别为她定制的。
我脱下繁琐的外衣,船上又只有女子——我从不把小福子看作男人。
元朝自从有了女君,民风也不那么闭塞。
我拿起剑,摆好姿势,阿胡站了起来:“我给你伴奏。”仆人给她拿来了古筝。
阿胡的曲子是“十面埋伏”,随着她的曲声音一出,我划出了剑。
如果说蒋清华的舞剑是平静的江水,那我的剑就是风浪来临前的海浪。
蒋清华学剑,为的是表演,而我是为了活命。
我跳上了船檐,随着阿胡的音乐,越来越快,激起了阵阵水花。
突然,阿胡的琴弦断了。
只听一声断裂,一个女子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她拿着匕首向我冲了过来。阿胡的琴声促断,我本来就有点促收不急,女子拿着匕首想我刺了过来,我在情急之下,用手中的剑挡了一下。
蒋清华的剑柔的像片纸,我直接被刺中了小腹。
在我向后倒时,我脑子里想的却是:当初为什么要找迦衾来保护我呢?就是想偷懒不学武功,早知道就好好学了,早知道,早知道…..
在我落水的下一刻,就有一双手将我抱了起来,我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
他捂住了我的小腹,痛觉和神智一点点消失,唯独听见他不停地叫我:“月儿,月儿,月儿!”
“……迦衾?”
水滴从迦衾的头上落下,他慌乱地看着我。我想抬手抹去他眉间的愁苦,最后还是放弃了:“传,按察使司。”
迦衾的嘴角浮现一丝我看不懂的苦笑。
我突然想起,今天是迦衾的生日。
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早知道……
晚上我醒来时,阿胡的脸出现在我眼前。我的小腹传来巨疼,我皱着眉看她:“几更了?”
阿胡看我醒了,眼泪止不住的流淌:“阿月,你吓死我了。”
我挣扎的想要坐起来,宫女要扶我,被我推开了:“朕自己来。”
待我坐起来,才发现外厅跪了一干人,为首的正是钟书玄,后面再是太医。见我坐了起来,这些人的头埋得更低。
我在脑海中过滤了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阿胡对我说:“这帮庸医,若是给你留下疤痕,我可要了他们的命!”
我这会儿心烦意乱,想到船上的事,瞪了一眼阿胡,她也自知理亏,闭了嘴。
“按察使。”我看着钟书玄,“事情查清了吗?”
钟书玄迟疑了片刻才说:“查清了。”
“是何人要取朕性命?”
“唐家小女,唐佳人。”
我并不知道这唐佳人是谁,但是她的姐姐唐如玉,可是钟书玄的前妻。
我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看着钟书玄,他沉默不语。
“君上!”
这时,外面传来了呼声,我一听就是蒋老狐狸的,他不管不顾的从外厅走了进来:“微臣有罪!没能护驾!请君上治罪!”
我“哦”了一声,问他:“那你想要什么惩罚?”
蒋狐狸估计没想到我真的要惩罚他,他愣了一下才说:“臣愿为君上彻查此事!”
“那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我站了起来,走到他们面前,这才发现寝宫外面黑压压跪了一片人。
“行刺君上,罪不可赦!应当诛九族!”
钟书玄捏紧了手,我扫了一眼他,轻声说:“书玄,你说呢?”
钟书玄不说话。
“罪人此时在何处?”我问蒋狐狸。
“回君上,在地牢。”
我点点头,在他们身边走了走,问道:“唐家上下多少人?”
“一百五十二人。”
“朕要是赐死这唐家人,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钟书玄这才开口:“君上,唐家人,罪该万死!”
我冷冷的看着钟书玄,他再次将头埋在地上。我走到书台,叫来小福子磨墨:“传朕的话,唐家做乱犯上,死不足惜,诛九族,”我将圣旨丢在钟书玄面前:
“你去办。”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