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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009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


  •   紧握着我的手用了用力,二姐哽咽着说:“我的傻妹妹,你终于醒了!你若是再不醒,二姐我就跟着你去了!”

      “小姐!您不会被罚了!”素馨急急地指了指周围。

      疑惑地抬起头环顾四周,我冷笑一声愤愤地说:“竟然又回到这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杨府!难道我在这苦海里受的罪还不够吗?”

      素馨满脸焦急地摆手道:“小姐,您这倔强的性子可叫我们如何是好?如今的杨府对您而言可今非昔比,您这回是因祸得福呢!”

      “难道不用被处以极刑就是福?还是,我日后可以在这杨府被慢慢折磨至死是福?那我宁愿在没有他们的牢里一了百了!”在心底里对这个地方早已彻底失望,包括那个曾经对我很好却在我最无助之时将我送入牢中的杨老爷。

      姐姐轻叹一声,她面上的纱布让我一阵阵的揪心,我逃避似地别过头去,她徐徐说:“妹妹,这福一,便是今后你可单独住这院里不受府里其他人管制,包括大夫人甚至老爷;福二,日后你可以不必每日去给大夫人他们请安,再不用看旁人脸色;福三,皇上专门派了宫里几个最好的御医来府里给你贴身治伤,这可是独一无二的尊荣;福四,便是大姐和我们张家都受了皇上的封赏!”

      我微微一怔,疑惑地说:“姐姐,该不是我要死了,这是你想让我走得安稳的安慰之言吧?”

      “呸呸呸,小姐!什么死不死的,二姑娘说的都是真的!”素馨急的直跳脚。

      我微微皱了皱眉,不解道:“那日杨老爷不是说我什么又大逆不道又大不敬、逆龙鳞之类的吗?按着大明律法,我不是该处以极刑吗?”

      “依着小姐您当日的说辞,老爷说的那些刑判和惩罚一丁点儿都没错,当日府里的众人都被小姐大逆不道的言辞吓呆了,我们几人连给小姐求情的道理和依据都没有,只能心急如焚地苦苦求饶,二姑娘当时……当时……可我们却都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您被打、被带走……”素馨许是想起了那日的悲惨情形,哽咽的声音带着丝丝惊恐。

      伸手摸向二姐的脸颊,饶是再不想面对,终究是无法更改的事实,没想到一向柔弱温柔的她竟会愿意为我如此,额上的伤疤和颊上的鞭伤在现代或许不算什么,但是在此时此地,却是等同毁容,我小心翼翼地问:“姐夫,姐姐为了我这样,你……还会要她吗?”

      姐夫煞白的脸淡淡一笑说:“傻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岂是那虚伪只看样貌之徒?天蓼再如何,都是我的妻,不离不弃的妻。”

      姐夫的声音虽轻对二姐而言却是千斤重,她的眼中顿时盈满了晶莹的泪珠,只紧紧握着我的手,满含深情地盯着姐夫。

      我点头道:“那我便放心了,此次终究是因我而起,若是其他人因此而受到伤害,我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好鸢儿,那些过去的伤心事莫要提了,日后咱们几个好好过日子!”二姐的语气中透着坚定。

      我皱眉问:“我真的还有‘日后’?姐姐,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姐苦笑着说:“鸢儿,你当日所言实属罪大恶极,按我大明律法,如此情形法司皆不许擅自审问,须实封奏闻,取自上裁。没曾想,皇帝听闻你那日的言辞后,竟当着朝廷百官惊叹不已,说只怕朝堂上的都御史都不如你敢直言,更不用说其他六科给事中的言官了!皇上听闻你仅是九岁女娃,更是连连称奇,下旨给长姐和我们张家封赏,说是教育出了一个明大理、辨是非的好孩子,还说你是女中獬豸!”

      苦笑着想,原先只听过“女中诸葛”,这“女中獬豸”……敢情那皇帝把我当畜生了?

      我甚是无奈地说:“这皇上是不是好话听的多了?”

      二姐叹息一声说:“其实,此事说大便是大,说小便是小,皇上并非是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他遣人将此事的前后因果呈报给他,他知晓后倒是责怪爹治家不力,大娘太咄咄逼人,竟处处与你一个小童斤斤计较,说你既已受了鞭刑如此大的惩处,那牢狱之灾便可免了!”

      我冷哼一声问:“那可否有人将大夫人说我是‘野杂种’之事呈报给皇上?长姐可否知晓?那毒妇之言才真的是藐视皇家威严,以下犯上!”

      “好鸢儿!你可就别闹了,若将此事闹大了,谁都没个好结果,府里下人自是向着爹和大娘的,给皇上呈报的自然也是有保留的,这你心中知晓便可,断不可再与外人说,日后也需收敛些,再不要意气用事。因着此事,我们还是得到许多好处的。我被召进宫,见到了长姐,我将这几年之事都逐一说与她听了,她说在婚后鲜与我们联络只为了不给杨府施压,不让旁人觉得我们是在靠着靠山过活,想让我们过的轻松自在些,没曾想反倒让那些势利小人骑到了我们头上,现在想想甚是惭愧,我曾经还那样怨过她……”二姐哽咽着低下头擦着眼泪。

      姐夫轻轻拍了拍姐姐的背,说:“蓼儿别哭了,都过去了,你面上还有伤,需仔细些。”

      我拍着二姐的手道:“姐姐,误会既已解开,你原该高兴才是,莫伤心了。但是,既如此,怎的还让我回来?大姐就不怕我们再受委屈?”

      二姐轻叹一声说:“你年岁小,正是需人在旁照料的时候,你又不能离了我和你姐夫的照拂,但我们又不能和杨府分家……实在是没旁的法子,不过,帝后也因此给了方才所说的那些恩赐,让你能安心住在杨府。”

      “恩赐便是姐姐方才所说,我不用每日去请安而且还不用受府里任何人管制了是吗?”我这才有些明白。

      姐姐点头道:“正是,其实,爹一直对你还是好的,当日责罚你也只是你说的那些话的确大逆不道,因着律法而无可奈何。长姐本想略惩大夫人,但是现如今是朝廷正需要人手的时候,皇上还有需要仰仗爹的地方,碍着爹的颜面也不便惩罚的太重,只招爹和大娘进宫训斥了一番,让爹好好管教大娘,让她知道为妻之道、为妇之道和为主之道。”

      我鼻中冷哼一声,难道这事就这样敷衍过去了?

      看到我的表情,姐夫无奈地摇头道:“郁鸢,许多事你还不懂,此事发展至此已是皇上莫大的恩德了,其实,这与你单独住在别处完全无差!”

      我眼珠子转了转,嘟囔道:“也是,这样甚好,我日后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不但不用看她脸色,她还得忌惮着我,的确是妙事!”

      素馨端着铜盆进来,绞了帕子边给我擦脸边说:“哎!小姐,咱们以后终于可以好好过日子了!”

      我亦是无限慨叹,指了指背又指了指脸问道:“我背上的伤多早晚才能好?脸上的伤又如何了?”

      素馨满脸忧愁地看了一眼我的背,轻叹一声道:“小姐脸上的淤血基本化去了,已无甚大碍,只是背上……虽说您已躺了近一月,但是……”

      未等她说完,我惊叫道:“啊?我睡了近一月?”

      姐姐长叹一声,抚摸着我的头说:“幸亏你昏迷着,不然那疼痛来势汹汹,以你的心智定会被疼昏过去,你那日从狱中被送回时,背上早已血肉模糊,有些皮肉已然发炎了,脸内也全是淤血,脊骨和肱骨都受了伤,还发着高热,不断说着胡话,真真是奄奄一息……”

      二姐说着又满脸愁容的流起泪来,姐夫叹息说:“还好你被送来之时,皇上吩咐的太医跟着一道来了,依着太医的说法,给你刚敷药那几日最是疼痛,正是伤患处适应、吸纳药力之时,只要你能挨过那段最痛不欲生的时日,性命才有可能无忧。”

      素馨的眼中带着忧伤道:“小姐,其实您一直都昏迷不醒,高热也一直不退,我们恨不得替您伤、替您痛,遵着医嘱一遍又一遍地给您换药,仔细清理伤口,不让脏物结进痂里,一连过了十几日,您除了脸上的淤血慢慢消褪,背上的伤口不再流脓,却丝毫无好转,依然高烧不退,当时太医亦是束手无策,说已无法可医,吩咐我们准备后事……”素馨说着伤心地哭起来,看她的样子好似真的是被吓坏了。

      “可那日,您却忽的坐起来,嘴里直嚷着些什么‘碧池,姐要横扫你这牛鬼蛇神!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毒妇斗,其乐无穷!打倒万恶的旧社会!打倒吃人不吐骨头的封建时代!打倒卑鄙的……呃……黄……菇婷!狗兔海鸥!”素馨转着眼珠,揩拭着脸上的眼泪说。

      我有些莫名其妙,正疑惑间,素馨继续说:“您还说什么,要是在我们法治社会,第一个被逮起来的就是你,虐待儿童不说还家暴,网友第一个不饶你,后妈了不起?大户人家了不起?老公当官了不起?后还反反复复念叨了些什么什么……”

      “她说子曰‘不仁不义者,挑拨离间者,后娘使坏者,揍汝用拳乎,照脸乎,使劲乎;左手乎,右手乎,千手一齐乎;有朋自远方乎,无朋自己乎;泰森乎,李小龙乎,史泰龙乎,施瓦辛格乎,亚历山大乎……呃……还有……”姐夫蹙眉喝了一口茶道。

      素馨猛地一拍脑袋说:“对!您说‘抱着乎,驮着乎,哼哼哈哈乎;少林乎,武当乎;活着往昏里乎,昏了往死里乎,乎死犯法乎;乎了不能白乎,买一赠三乎,第二次半价乎!”

      我干咳了两声极力忍住笑,二姐有些疑惑地问:“鸢儿,你这些奇怪说辞是何意?”

      我眉飞目舞地说:“此‘乎’非彼‘乎’,‘乎’,打脸也!”

      他们三人这才反应过来,悲喜交加地看着我,素馨边笑边问:“小姐,那您说的什么‘碧池’‘狗兔海鸥’之类是何意?还有‘乎‘的那些都是何人?素馨从未听过呢!”

      我心说不能告诉你们这些是bitch, go to hell呀,其他更加不能解释,于是便打着哈哈道:“意思就是坏人会被群起而攻之,无论是当政者还是普通百姓,都会对这样的人深感唾弃!而‘乎’的那些人呐,都是历史名将和江湖中的武林高手!”

      二姐淡淡地笑着说:“自打那之后,你每日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时而声泪俱下、嚎啕大哭,时而低声啜泣、默默流泪,又时而不断地手舞足蹈、喃喃自语,当时着实将我们吓坏了,可太医却说你是心中郁结,让你将这口气发出来便好了,可我们心里着实不安的紧,虽然太医说你已从鬼门关安然归来,然你却一直昏睡着,幸好老天有眼,苍天保佑,今日你终醒了!”

      心中有些苦涩,莫说是古代,纵然是在现代看到这样的病人也够吓人的,对二姐他们的感激之情愈发浓重,却想逗他们开心道:“看样子,我改日得亲自去给大夫人道谢,她的恶行反而救了我,激发起我生命中最最顽强的斗志。”

      二姐担忧地说:“你呀!好不容和他们撇清关系,可别再去招惹他们了,指不定又要出什么祸端,言行如走棋,一动思三步,你日后需得谨于言而慎于行!”

      我赶忙点头说:“姐姐放心,才只是玩笑罢了,我才不去扯那母老虎的胡须呢,本小姐还怕脏了我这纤纤擢素手呢!”

      后来才得知,那日素馨、姐姐和姐夫都因我而受了伤,彼此间,都是简单的不想让对方受到伤害,对于他们的真情,我或许……只能用余生来还了。

      “郁鸢妹妹,你醒了?”睡醒后我正想着心事,四少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对于四少爷,我的心情甚是复杂,我知他人甚好,被罚那日还当着阖府下人的面为我求情,但是……每次看到他我都会想到大夫人,想到姐姐他们的伤,还有我自己所遭的罪。

      对他努力挤出一抹笑容,请他坐下道:“嗯,醒了,多谢你来看我。”

      他笑着坐到床边说:“瞧你生疏的,有甚谢不谢的?你总算是醒了,我也放心了。”

      “嗯,”我应了一声。

      四少爷摇晃着总角说:“郁鸢妹妹真是好学识,杹瑛佩服的很呢!年初母亲教我句读和唐代绝句,我能背诵便被长辈们认为了不得,没曾想妹妹如此年纪便通晓史学,且还有自个人儿的想法,那日连父亲叔伯等人也被妹妹惊到了!”

      听她提起大夫人,我便有些不快地说:“好些故事幼时听爹爹讲起过,来府里闲来没事又读了些小人书,其实好些字我都不认识,意思我也不懂,幸而素馨都识得,也知晓。”

      他或许也意识到了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尴尬地说:“我……我……代我娘向你道歉,瞧着你昏迷时哭的昏天暗地的凄惨模样,心里定是苦的很!”

      我心下一惊,该不会批判他娘的那些话被他听了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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