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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第077章 三年之约得应允 ...


  •   我拍了拍二姐的手:“二姐,此事怪我,其实我早该和你说的,我……我就是怕你担心,你放心,鹦哥说了,他近几年不会和我成亲,反正我们两个现下年纪也小,待大后年考取了功名,得了官职,带我一道去上任,便不用看大夫人的脸色,你也不用担心我在府里会受苦了!”

      二姐紧蹙的眉头这才松了松:“你们两个……哎……”

      皇后开始责怪:“鸢儿,你莫怪长姐说,你一个闺阁里的姑娘如何能与人有私情,还已到了谈婚论嫁的程度,说出方才那些话,也不知羞,哎!怪长姐平日里在深宫中没法好好教导你!二妹,此事你也有责任……”

      看着正唉声叹气的二姐,我皱了皱眉头打断皇后:“方才不是长姐自己问的鸢儿有没有中意的人吗?现下鸢儿说了,为何又责怪起鸢儿了?”

      皇后喟然长叹,拍了拍我的手:“哎!许多事长姐不便和你明说,这些言语……大人说的这些模棱两可的言语……”

      我已然听懂了大半,心里有些失落,在后宫多年的皇后对自己的亲姊妹竟也打起官腔来了。

      “那长姐说杹瑛究竟可不可以?”反正我也仅在意这一桩事。

      皇后面露难色,我的心猛地一沉,不知为何会这样,只听她说:“鸢儿,其实此事……真正能决定的也并非长姐我,皇上他……他需思量的更多。而且……而且……太皇太后……”

      “我和杹瑛的事又和皇上还有太皇太后有何相干?”我愈发不明白。

      皇后长叹一声:“你可曾想过,皇后的两个嫡亲的妹妹都嫁入了杨家,可有何后果?他们杨家一族本就是名门望族,有一个皇亲便也罢了,两个亲妹妹都嫁入杨家,你想……这势力如何均衡?”

      原来如此!我冷笑:“原来说来说去,我还是终究绕不过政治婚姻这一道坎,那皇上可决定将我最终嫁入哪家才可保持势力平衡呢?”

      “哎……这个……本宫并未深问,只是皇上说今日皇宴许会宣布此事,你且等等看吧!”

      皇后终究还是自称“本宫”了,我心下一沉,不顾二姐的呼喊,向外面冲去,我得先把此事告诉鹦哥,他许会有应对之策。

      可赶至殿外,宴席正待开始,我并未去原本给我设定的位子,仍去原先与鹦哥齐坐之处,他看我来时冲我眨了眨眼,我却是有些难过的想哭,本已认定的命运需要改变,任人摆布,我自是不愿接受。

      右侧的鹦哥拉起我放在桌下的手,面上的笑意仍在:“谁惹我们鸢儿生气了?是不是你那个淘气的小外甥?”

      我愈发伤心,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左侧却一直有一个陌生的干咳声,还不断传来那人的低语:“男女授受不亲!男女授受不亲!”

      我自然听明白了那人是何意,手中却依旧紧紧与鹦哥相握,一肚子的怒气正没地方发泄,我转过眼泪在眼眶内蓄着的眼睛使劲瞪了那人一眼道:“你嗓子里被屎塞着了吗?咳什么咳!”

      那人被我此话呛的一口茶差点喷出来,这次,他是真咳了半晌。

      我则转过头,哽咽着对鹦哥低声说:“皇上和皇后不让你我在一起,说要平衡杨家的势力,不能让皇后的两个嫡亲妹妹都嫁入同一家。”

      原本还一脸无奈和哭笑不得神情的鹦哥瞬间变了脸色,猛地一拍桌子道:“什么?”怒吼和拍桌子的声音吸引了众多人的目光,我这才看到,不远处正满脸讶然地张大了嘴的正是杨兆懋。

      我冲杨兆懋挤了一个无比难看的笑,便转头对鹦哥说:“听闻皇上今晚便要宣布婚讯,你说我们该如何办?咱们现在就走如何?皇上看不到我们,兴许就想不起此事了!”

      鹦哥蹙眉许久,一咬牙道:“即便是躲得过初一,也躲不过十五,既是皇上已决定的事,恐怕是逃不掉的,我们不如今日向皇上说清楚,日后便也不必再提心吊胆。”

      说罢,甚是温柔地拍了拍我的手。

      为了不引起皇上的注意,自始至终我都未去二姐身旁坐,皇上倒是甚是简单地以姐夫的身份关怀了一句二姐的身孕,其余便再没多说,但是通过他与皇后的对视,又扫了一眼二姐身旁我的座位,我便知怕是皇上已知晓我心中所想。

      席间,正满腹心事地咬着筷子,只觉放在桌上的左胳膊被推了推,不耐烦地把胳膊放回原本舒适的姿势和位置,却又被推了推,我将筷子猛地一放,转过头怒视着那个人。

      刚欲发作,却不料那人举起酒杯,满脸笑意地说:“郁鸢姑娘,小生鄙姓周,单名一个瑛字,太皇太后之贤侄也,京城人氏,今已一十有八,尚未娶亲,鳏鱼渴凤。小生羞愧,自幼便是衣冠楚楚,见多识广,一表人才,谈吐不凡,玉树临风,值此新春佳节来临之际,谨代表我周家阖家祝你妖娆如花,媚态绝世,婀娜多姿!”

      我愣了半晌才颤抖着腮帮子问:“你……这新年贺词小厮写的吧?”

      他小眼一瞪:“你怎么知道?”说完立刻将嘴捂上,低下了头。

      其实,他如此坐是不合规矩的,历来皇宴子女右侧是自家长辈,左侧是别家长辈,从未见过两家子女坐在一起的。

      我向后仰了仰身子看了看他身旁的大人,挑眉提醒这个怪人:“你坐错位置了,该和你家大人换换位置。”

      他小眼一眯,意味深长地摇头道:“不用!不用!我今日这个位置是太皇太后特意给我安排的!”说完,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一瞪眼,一吸气,捂着他那樱桃小嘴将原本就又瘦又短的脖子瞬间缩了下去。

      我皱了皱眉将筷子放下,这才仔仔细细端详起此人,不知这个叫周瑛的人是不是小时候被关在暗房里长大的,不仅又瘦又小,而且皮肤比我二姐还要白,那小鼻子、小眼、小嘴、小脸……简直了!

      回想起方才皇后对我提起过太皇太后,而这个周瑛又是太皇太后的侄子,蓦地想起好像皇后给二姐的条子上有这个人,我这才明白原来太皇太后是故意利用自己的权力让他侄子坐在我身边,但是皇上原本给我安排的位置是前面二姐旁边,而我进了大殿就直奔鹦哥左侧我原先的老位置,难道太皇太后早就料到我不会坐在皇上安排的位置而是鹦哥旁边?想至此处,我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颤。

      而太皇太后的用意很明显,她意欲撮合身为他侄子的周瑛和身为皇后妹妹的我,只是为了与皇家攀上关系,继续巩固她娘家的势力而已。看来,这也是皇上只有皇后一人和仅有一个儿子的弊端,近些年,一提到皇家婚事,男子首当其冲的就是皇上的几个兄弟,也就是各个王爷,女子则就只有我这个皇后的亲妹妹了,只能怪皇上的妹妹们要么已逝要么已嫁。

      我原先还一直天真地以为皇上和皇后和别人不一样,不会将政治和婚姻捆绑在一起,不会牵扯到我,会尊重我自己的意见,却没想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我冲着那个让小厮写奇葩搭讪语的周瑛冷哼一声转过头去。

      食不知味地吃着这顿饭,献礼环节,此时正立于大殿之上为皇上献礼的一人让我有些目瞪口呆,包括鹦哥也是,鹦哥与坐在他身侧的大夫人嘀咕了几句,悄声对我道:“这丫头根本不叫李水中,实际叫李涚冲,是皇上身后那个宦官李广的侄女!”

      待李涚冲回座,我带着些被欺骗的恼意盯着她,她起先并未注意到我,但或许是我的目光太过灼烈,她蓦地看向我,在与我的眼神对上后,面上骤然一红,低下头去,我只能无力地横了她一眼。

      为了不引起皇上和其他人的注意,我本想随便准备一个节目,却猛地听闻此时正立于大殿之上的鹦哥念道:“‘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诗一念完,座下私语顿起,我冷笑,在此等严肃庄重的大殿上念此等“淫词艳曲”怕是头一个吧!

      皇上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鹦哥,问道:“你为何选了此诗?”

      鹦哥甚是恭敬的行礼:“回圣上,自古以来,诗以明志,诗以说情,升庵今日选为圣上念此诗,便是抒怀表情,希望皇上能成全。”

      我本以为皇上会问鹦哥要成全的是他和谁,却没想到皇上竟然说:“此诗甚好!下一个是谁,继续吧!”

      鹦哥本想再说话,可皇上面上已有些微怒,鹦哥与我对视一眼,蹙了蹙眉头,我冲他点点头,让他千万莫冲动。

      先前准备的节目弃之不用,我上去开口与鹦哥一样念道:“‘数声鶗鴂,又报芳菲歇。惜春更把残红折。雨轻风色暴,梅子青时节。永丰柳,无人尽日花飞雪。莫把幺弦拨,怨极弦能说。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夜过也,东窗未白孤灯灭。’”

      无意间瞥见二姐此时正煞白的脸,我蓦地有一丝心疼和自责,让她为我担忧,我真的不忍,相较于皇后,她才是真心关心我究竟幸不幸福,会不会受欺负,而不是是否可以均衡势力的吧!

      装作并未听到座下的喧哗之声,只冷笑地看着皇上,我和鹦哥究竟是何意,通过这首诗,定是再明白不过了。

      皇上哈哈大笑着,捋须言:“郁鸢果真长大了,如今已及笄了吧!”

      他却根本不给我机会回答,兀自说:“趁此良辰佳节,朕这个做姐夫的就给小姨子做回主,给你指一门婚事!”

      我心下一沉,最不愿面对的事终究还是躲不过,急急摇头说道:“多谢皇上好意!但是郁鸢如今还小,不急着嫁人,还想在杨府里再陪二姐几年!”

      皇上面上甚是和蔼的微笑,但是我却知道他心里定然是盘算了很久,帝王之心,深不可测,明明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出戏,大家却都要陪着他演下去。

      他笑道:“若是我没记错,你已碧玉年华了吧!皇后在你这么大时,已嫁与朕做太子妃,你这年龄又如何算小?至于你想多陪你二姐几年,朕今日给你指婚也不耽搁。”

      “皇上……”我急着想为自己争取。

      “不要再说了!”皇上厉声喝道,眼神扫了一眼座上众人,他们皆齐齐低下头去。

      皇上语气缓和下来,微微挑了挑眉毛说:“朕觉得杨爱卿家的四公子就不错,郁鸢,你说呢?”

      我心下一喜,刚欲答应,鹦哥却一把拦住我,问道:“不知皇上口中的杨爱卿是哪个杨爱卿?所言的四公子又是哪个四公子?”

      看鹦哥看向杨兆懋,脑中瞬间一声炸雷,让我半晌都未回过神来,脊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阵冷汗,是啊,杨兆懋不同样也是杨家四公子吗?若皇上说的是杨兆懋,我方才倘使高兴应下,事后再哭都来不及。心里只懊悔为何将杨兆懋和木槿的事情拖延至现在,若是早将此事解决,也不会出现今日之事。

      果然,皇上冷哼一声:“好大的胆子!你以为是哪个杨家?你以为,是哪个四公子?”

      见皇上发怒,众人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皇上刚欲再继续说下去,身后却猛地响起一个让我如何都想不到的声音:“皇上,难表斗胆,据难表所知,皇上起先为张姑娘所考虑的夫婿甚多,可为何如此仓促就做了决定了?为何不给大家一个公平的机会,让候选者相互角逐,最终胜者为婿呢?这样也不有失公允!”

      我心内却是一抖,一是不知李石楠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二是心里又有些膈应,总觉得有些类似比武招亲,而我,则像个商品货物。

      皇上挑眉笑道:“你觉得比什么才算公平呢?”

      李石楠看了我一眼道:“皇上是为张姑娘选夫婿,若是问比什么,还是看张姑娘,看她看重哪一方面,若是她喜欢功夫好的,那就比功夫,若是张姑娘喜欢书生,那就比文采,我觉得,这个由张姑娘来决定才公平!”

      我转着眼珠子,一会看看李石楠,一会看看鹦哥,又看看皇上,看着李石楠淡笑的眼睛,脑中一闪,终于明白过来,急急行礼道:“皇上,李公子说的正是!郁鸢觉得,只有这样才算公平!”

      “好,那你就说说比什么?”

      我强压住心头的兴奋问:“那皇上这就是代表答应如此择婿了咯?”

      “鸢儿,你先说吧!”皇后面上带着微微笑意看着我,我心里对皇后却还是有些隔阂,不由自主地轻叹一声。

      我顺了顺气,笑看了一眼鹦哥:“若说这世上最能考察人能力的,就是三年一回的会试,我们不如就来个三年之约,若是愿意角逐的,只需报备参加会试即可,待到成绩出来,成绩高者胜出,无论是谁,郁鸢都会甘愿嫁给他,皇上且看如何?”

      鹦哥眼中亦满是笑意。

      反正君无戏言,皇上方才已默许了,此时当着满朝文武如何再能改主意?

      “好!朕就应了你!那在座诸位的王孙公子,有没有人接受这个挑战?”

      鹦哥自然是第一个,当然,也是最后一个,满堂中人,再无人报名。

      我不由得挠了挠脑袋,倒是没想到会这么冷场,看来我的确是不怎么讨喜。

      不过,这也算是好事,一来总算可以有理由将婚期拖到那时了,二来也算是能和鹦哥正大光明的在一起了,不由得,打心底里感激李石楠。

      大夫人的那张脸,自打我回到座位上,就一直是黑着的,我不由得有些解气,我这个她最讨厌的人硬生生将他最疼的小儿子拐了去,她定然要气死了吧!

      我几乎是飘着离开皇宫的,一路上,我抓着二姐的手笑个不停,她也只能摇头叹气看着我甚是无奈地苦笑。

      “鸢儿,”二姐微笑着看着我。

      我亦笑着答应:“嗯?”

      二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摸了摸我的头:“姐姐真希望辰光能过的快些!”

      我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下意识地问:“为何?”

      姐姐面上的笑意更盛:“这样你的小外甥就能亲眼看着自己的小姨母嫁得心中所爱,幸福快乐的过一生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高兴之余便是感动,吸了吸鼻子,握着姐姐的手说:“姐姐,鸢儿这些年有你,真好!”

      姐姐眼底里都是欣慰的笑:“傻孩子!”

      过年这几日都未曾见到鹦哥,但是因为陪着姐姐倒是一直不觉得无聊。空闲的时候想想,鹦哥现下也大了,在杨氏族中自是要当个大人用的,因为年节需忙前忙后,走亲访友,定是十分的忙,我又无法分担他的忙碌,便只能将精力放在铺子上,这样他就不用再操多余的心了。

      郊外的新铺子我没去过几次,一是因为太远,二是因为来往的客人多是各处的商人,比较杂乱,鹦哥和姐夫曾经便嘱咐我让我少去,怕不安全。

      但是现下,鹦哥在忙家中之事,姐夫的心思又全在姐姐和他们未出生的孩子身上,念及此处,我便拉着素馨于年后正月十五铺子重新开张迎客之日赶往郊外的新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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