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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020章 越女新妆出镜心 ...


  •   一回到院子,将厨房仅有的水果——桑葚和樱桃动作麻利地做成桑葚奶茶和樱桃奶昔。

      看着他们三人享受的样子,我挑眉问:“怎么样?比那苦涩的茶汤子好喝吧?”

      “郁鸢,你真不够义气,竟会做这般渴口的吃食,早不与我们尝!”鹦哥嘟着嘴不满道。

      戳了戳他的酒窝道:“今日做的多,你带些给金盏,姐夫,你拿些给姐姐吃尝,素馨,你送些给阿九。”

      他们几人点点头,姐夫笑着说:“你准备如何装潢铺子?莫非是像茶馆那般?”

      此事确实是头等大事,想了想说:“我先画个大概的图样儿给你们瞧,再找工匠师傅问商夺修改,现如今我不便经常出府,装修的事还得劳烦姐夫和金祥,如何?”

      鹦哥点头道:“你将图样画好,找咱们自己府里的工匠师傅就好!”

      自打这日之后我几乎是住在书房了,除却自己心中的筹划,亦问遍了周遭所认识的每一个人在房屋瓦舍上的禁忌,毕竟我对此时的民间习俗还不甚了解,生怕再犯了他们什么忌讳,适得其反。又根据杨府工匠师傅的意见,修修改改了许多遍,才最终将方案确定下来。

      将铺子门面一分为二,右为门,左为如现代奶茶铺那般的吧台,将前院两间屋子打通成大堂,另两间一分为四,各作为中等雅间,自门进去靠墙的两边皆是一整排如酒吧那般高高的坐台,坐台桌子横着从中一分为二,靠墙上处是一份份精致的笔墨纸砚,下处便是客官们放胳膊放饮子的地方,两侧墙壁最上端是一排排装裱精美的水墨诗画,下以玳瑁贴饰相隔,其下便是一层极厚且横跨整墙的宣纸,用以让那些文人骚客们题些风雅字画。后院的屋子一间为伙计们的住处,另三间为高级雅间。整个铺子的装潢让姐夫朝清透雅致的方向走。

      打算将铺子定名为“三杯诺”,姐夫笑着颔首说:“‘三杯吐然诺,五岳倒为轻’,只这名字倒是能让人知道你这是个喝东西的地儿,确实雅致,不过你这股侠气反不像是该开奶茶铺的,而是该开酒馆的!”

      鹦哥亦是同意此名,说是此番气势倒是符合他的风格,我不甚苟同地撇撇嘴。

      姐夫问道:“还得买些茶具,你看用何样的?”

      之前却是没想过此事,只想当然的以为是奶茶杯,却没想到古代没有塑料。

      思忖片刻问鹦哥:“杨府里的瓷器都是打哪儿来的?”

      鹦哥挠了挠头说:“好像是与哪个窑子定的,一般官宦人家的瓷器都是如此,我去打听打听。”

      我点点头道:“姐夫,此事还需麻烦你,我们得专门定制一批瓷杯,图案样式我这几天就想,瓷杯不用太好,中等偏下即可,你先找几个窑子打听着价钱,告诉他们咱们订的不是一次性的,会与他们长期合作,让他们给咱让些利出来。”

      姐夫皱眉问:“咱们多久订一次?你对此可有思量?”

      我摇头说:“这个我也不甚确定,我是盘算着有部分不打算堂吃的客官会将杯子带回家,回头再给咱送来,这个中间的时间差谁都无法确定,因此先期我们要定的多,后期难免会有折损,再续补。”

      鹦哥睁大双眼问:“为何要让他们将杯子拿回家?你还真以为瓷器不要钱?”

      我摆手笑说:“怪我原先未给你们将事情说明白,先前建外头吧台的时候我不是告诉过你们为了方便那些不便堂吃,想将饮子带回家的吗?我所言带回家的瓷器便是给他们使的,但是如何使呢?我打个譬方,若是我们自瓷窑买来的杯子五钱一个,一杯奶茶八钱一杯,则若是想买带回家的便付一两五钱,若是他下回拿了咱的杯子来再买,则只需付八钱,另外,若是家里有两个咱的杯子便可免费换一杯奶茶,如何?”

      姐夫颔首说:“这主意甚好!”

      “真不知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鹦哥嘟囔道。

      我斜睨着他道:“智慧!”

      鹦哥一脸鄙视地说:“不害臊!”

      为了区别于一般喝茶的茶杯,将瓷杯设计成带把可拿的式样,形状似奶茶杯那般自下而上逐渐加宽大口的模样,只是整体略小些,将杯底朝下部分和杯身都刻上色调深沉的“三杯诺”字样,杯底朝上部分和杯身则是民间喜爱的吉祥图样。

      看着手中这些纹着潇洒飘逸、活灵活现的松鹤、灵芝、双狮戏球、缠枝牡丹、折枝花、莲瓣、团花、蕉叶、山石花卉、结带宝杵、八仙、龟背锦、树石栏杆、高士、童子、诗词、神兽、仕女及梵文等图样的瓷杯,不禁连连感慨古人的智慧。

      为了凸显店内的特色,让工匠在大堂的前端即吧台的背后摆一个精致的台子,将每种图样的杯子做成放大版的按不同寓意摆于其上,寓意分为长寿、多子多福、高中、信奉、风景、花卉、瓜果蔬菜等几类,目的一为装饰,二为让顾客可自选自己心仪的杯子,反正瓷窑里的图样都是现成的,成本低,亦不费功夫。

      待一切收拾妥当,已然入夏。

      这日,姐夫请素馨去与姐姐做针线活,分了姐姐的心神才悄悄带了已扮作男子装扮的我和鹦哥出府,经过园子的时候我让鹦哥遣人自湖里摘了几支大梗的莲叶,看他们二人疑惑不解的样子,我只低头装傻。

      看到装饰一新的铺子我不禁心潮澎湃,姐夫的眼光自是不错,置身其中的铺子不似茶馆那般古朴,亦不似酒楼那般奢华,只是清丽秀雅中透着怡然和清新,别有一番滋味。

      入得大堂只见左边墙壁上四幅风景不一的大幅字画,依次书着:

      “荔枝新熟鸡冠色,烧酒初开琥珀香。欲摘一枝倾一盏,西楼无客共谁尝?——白居易【荔枝楼对酒】、

      种桃昔所传,种枣予所欲。在实为美果,论材又良木。余甘入邻家,尚得馋妇逐。况余秋盘中,快噉取餍足。——王安石【赋枣】、

      鹤顶朱圆,丰肌粟聚,宝叶揉蓝初洗。亲翦翠柯,远赠筠笼,脉脉红泉流齿。骨换丹砂,笑尚带、儒酸风味。谁记。曾问谱西泠,绿阴青子。君家几度尊前,摘天上繁星,伴人同醉。纤手素盘,历乱殷红,浮沉半壶脂水。珍果同时,惟醉写、来禽青李。争似。为越女、吴姬染指。——张雨【宴山亭赋杨梅】、

      蚁踏金苞四五株,洞庭山上味何殊。不缘松树称君子,肯便甘人唤木奴。——贯休【庭橘】”

      右边亦是裱着四幅同样大小的字画,上面墨宝依次为:

      “榴枝婀娜榴实繁,榴膜轻明榴子鲜。可羡瑶池碧桃树,碧桃红颊一千年。——李商隐【石榴】、

      满筐圆实骊珠滑,入口甘香冰玉寒。若使文园知此味,露华应不乞金盘。——郑允端【葡萄】、

      新果真琼液,未应宴紫兰。圆疑窃龙颔,色已夺鸡冠。远火微微辨,繁星历历看。茂先知味好,曼倩恨偷难。忍用烹騂酪,从将玩玉盘。流年如可驻,何必九华丹。——杜牧【和裴杰秀才新樱桃】、

      海山仙人绛罗襦,红纱中单白玉肤。不须更待妃子笑,风骨自是倾城姝。——苏轼【四月十一日初食荔支】”。

      我笑着赞叹道:“妙极!妙极!姐夫,这些都是请哪位高人所书所画?”

      姐夫笑着给我做了一个揖说:“正是不才在下!”

      略略一惊,先前只知姐夫通读诗书,却不知他还会作画,对姐夫,又多了几分敬意。

      看了看几间雅室的装修,亦都不错,雅间内除却传统的桌椅板凳、书画和笔墨纸砚外,又按着我先前所想加了吧台和卧榻,色调风格亦都是雅致清新。

      鹦哥亦是极其满意,直点着头道:“看这架势,我们日后的生意必是红火,三个伙计怕是不够用,要不再招两个?”

      我想了想说:“有道理,那你便负责此事吧!”

      询问了金祥去京郊收购蔬菜瓜果的情形,待一切安排妥当,我拿了几个瓷杯给姐夫、鹦哥和金祥各倒了一杯鲜榨的西瓜汁,将自杨府新摘的荷梗分给他们说:“用此物喝喝看。”

      几人拿着荷梗一脸疑惑地左瞧右看,我无奈地做了下示范,他们才小心翼翼地捏着荷梗作的吸管笨拙地饮着,鹦哥顿了顿说:“果然别有一番滋味!”

      我一脸得意地说:“自是比大口喝茶雅致多了吧?”

      “荷梗有理气化湿、通气宽胸、解暑清热、和胃安胎之功效,亦有主治泄泻、淋病、暑湿胸闷不舒、痢疾、带下、妊娠呕吐,胎动不安之效用,确是好物件!”姐夫亦点头赞道。

      未想到误打误撞却撞的甚是有理,我笑着对他们说:“我们这吸管可依照时节来,待那收麦收时令可去收麦秆,再或者河边芦苇的芦管,这些物什都是附庸风雅的好工具,金祥,此事你吩咐个伙计去办吧!”

      我又对金祥他们说:“你们随我来,咱们现在要去办一件大事。”

      几人异口同声地问:“何事?”

      我一脸严肃地问:“咱这铺子之前那饭馆缘何倒闭?”

      “让对面‘饕餮居’抢了生意呗!”鹦哥不假思索地说。

      我点头道:“一是那饭馆自身经营不善,二就是没与对面的‘大哥’搞好关系,咱们做的虽非饭馆酒楼,可也与这行业大差不离,我们初来乍到自是该与其套套近乎,更何况,我们的饮品也可折了低价卖与他们,双方都是受益无穷!”

      “好主意,那咱们现在就去!”鹦哥摩拳擦掌地说道。

      “金祥,此事姐夫不便出面,鹦哥还未弱冠,倒是无妨,我今日虽是男子打扮但身量依旧不足,那些掌柜定是不会正眼瞧我,不若如那日买铺子那般,你先去请掌柜,再扯个幌子胡诌我的身份,让他不敢轻视与我,如何?”我在心中打着小算盘。

      带着鹦哥、金祥一并两个伙计出发,待进了那“饕餮居”见得堂内富丽堂皇、雕墙峻宇,宽口阔鼻的掌柜上前见礼,我回礼道:“陆掌柜万福,我们几个小辈准备在对面开间小铺子,日后与您也算是个邻里了,今日特来拜会,还劳烦您多关照!”

      掌柜一脸戒备地问:“不知贵铺操持的是何营生?”

      “蔽铺准备卖些茶品,却又不是一般的茶品,类似旧日里的饮子店,”我陪着笑脸说。

      他好似松了一口气说道:“如此甚好!”

      我笑着点头说:“在下还有那许多地方需向贵店请教,还望日后我们两家处的愉快。”

      尔后又奉承了一番才带着众人离开,鹦哥蹙眉问:“你为何不与他商议合伙事宜?”

      我歪着脑袋说:“不着急,我们刚开店,这条街的生意得先占着,需合作的是与我们离的远的那些饭馆茶社。金祥,我先带着你们跑一二家,后面的就要劳烦你们了!”

      与众人去了东街的“珍馐坊”,一入饭馆鹦哥便被角落里的几个人吸引了过去,原来那桌人在下棋,正要拉鹦哥过来,却瞥见那下棋的其中一人正是‘格大缸’的王守仁,鹦哥却未注意到王守仁其人,只盯着棋盘看的入神。

      身后突然一阵嘈杂之声,转身看去,一个身着官服的人怒气冲冲而来,大声说道:“家门不幸!呜呼哀哉!你个不务正业的小子,恐你会荒废学业不允你在家玩弄那些净会纸上谈兵的棋子,然你现又跑到此酒肉喧嚣之地,实乃欺上瞒下之举!你说,自打你迷恋上此物,耽搁了多少课业?荒废了多少辰光?”

      此人我是认得的,正是那年皇宴上为其子王守仁大失颜面的大状元——王华。

      众人闻声都将头抬起期望着能有热闹可瞧,可王守仁却依旧盯着棋局托腮思忖,王华愈发恼怒,将棋盘猛地夺下,揪起王守仁的耳朵说:“我这就将此祸乱神智的不祥之物抛入那护城河之中,看你还如何耍得!”

      王守仁这才抬眼看着王华,低眉顺眼地轻叹一声,吟道:“象棋终日乐悠悠,苦被严亲一旦丢。兵卒坠河皆不救,将军溺水一齐休。马行千里随波去,象入三川逐浪游。炮响一声天地震,忽然惊起卧龙愁。”

      王华闻声更是恼怒,提了王守仁便匆匆离去,鹦哥叹道:“诗是好诗,可他这诗却作的不是时候,真是痴傻!此时低头认错才最为要紧!”

      我点头道:“今日我才算又见识了他的才情,此人果然不仅有好样貌,亦是满腹好诗书!”

      鹦哥白了我一眼道:“才学好有何用?一样未考上进士,一样不讨其父欢心。”

      “珍馐坊”的掌柜是个面相斯文的清瘦之人,待一行人寒暄结束,我行礼道:“小铺开在西街,准备做些果饮营生,在下相信京城定是只此一家,赵掌柜,吾等此次前来一是给您见个礼,毕竟我们做的都是拜灶神的买卖,二来是欲与您谈个双赢的主意。”

      掌柜捋须低问:“敢问小哥,此话如何说?”

      “在下便不扯那些虚的,与赵掌柜开门见山,蔽铺将饮品折了低价卖与您,您抬高价格也好,与我们西街铺子卖的同价亦可,中间的利差都算您的,蔽铺刚开张,不图赚钱,只愿百姓知晓有此一物,如何?”我给伙计使了个眼色,伙计将盛着各色饮品的食盒呈与掌柜,掌柜挨个细细看过,又遣其伙计尝了尝,皱眉思忖。

      我笑道:“在下并非夸口,小的相信但凡此饮开卖,定是会讨得百姓的喜爱,这饮子您方才也尝过,酸甜可口,开胃化食,原先在您这吃饭的客官许会吃三两饭,但喝了这饮子,纵是吃六两也未可知!”

      金祥亦行礼道:“赵掌柜,小的们知晓您家大业大不在乎我们这种小营生,但是小的们却深知只有仰仗您才能走的长远,还望您能成全!”

      未想到金祥竟会此等马屁功,我接着说道:“您不用着急应允,在下知晓蔽铺生意情形未定,赵掌柜自是不便贸然行事,待小店铺子正式开张,赵掌柜先观察一段时日再与我们合作也未尝不可,待到那时,我们必定多给您让些利!”

      “如此甚好!”掌柜捋了捋胡子说。

      又依样跑了几家,才拖着一身疲惫回府。

      翌日,将鹦哥、金盏和阿九都叫了过来,询问他们平日里的喜好,问他们上回喝了我做的饮品有何建议,依旧瘦小黝黑的金盏挠挠脑袋说:“那果味倒是新鲜的很,只是小的喝不惯那奶腥味。”

      阿九也点点头说:“的确,甜腻了些。”

      我颔首道:“上回是我疏忽了,粗心大意未加去奶腥味儿的茉莉,日后加上或许就会好了,阿九,你所言的甜腻,也或许是我蜂蜜和糖加了多了些,那我下回少放些。”

      素馨瞪大了眼睛问:“小姐,难不成您前几回给我们喝的都是加了蜜的?”

      我不明所云地点头道:“正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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