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无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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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无处可去的舒欣最后还是走回了自己家，轻手轻脚地拿钥匙开了门，害怕吵醒熟睡的父母。
刚一进门，起居室的灯突然亮了，她吓了一跳。
父亲正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
“爸，怎么还不睡？”
“怎么回来了？”舒金鹏的语气有些严厉。
舒欣不说话了，她要如何把这个晚上发生的那么多事解释给父亲听。
“小欣，我一直认为你很懂事，识大体。”舒金鹏眉头紧皱，舒欣早不回来晚不回来，偏偏这个时候回来，显然是最糟糕的情况，“这一次，你要把我们全家都往火坑里推吗？”
舒欣心里一痛，突然就有些任性，道：“爸，我不喜欢他。”
“现在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你知不知道？今天你拒绝了他，恐怕明天爸爸就会收到法院的传票了你懂不懂？”舒金鹏气道。
“我知道。”舒欣默默点了点头，倔强的眼里有些委屈。
“很晚了，回去睡觉吧。”舒金鹏叹了口气，已经不需要问今天晚上她和周政衍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大概也猜得到两人之间不是很愉快，自己是把这个女儿宠坏了，他宠女儿，并不是不让她吃苦，而是不让她接触社会的黑暗和商场的阴谋，所以舒欣并不觉得在商场上生存有多么举步维艰。
“嗯。”舒欣淡淡地应了一声，拖着疲惫的脚步上了楼，看到站在楼梯口的母亲，她突然很想哭。
刘芸看着女儿委屈的脸，什么都没说，只是将她搂进怀里。
如果一定要为一个人披上嫁衣，她心里清楚，而且比以往都跟清楚，那个人是孟涵，不是周政衍，可是孟涵已经有了思萌，孟伯伯不愿出手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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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欣第二天起床下了楼，看到父母用严肃的表情看着自己，她猜到应该是有什么坏事发生了。
“爸，出什么事了？”
“周政衍答应的第一笔资金今天并没有到账，现在员工的工资发不出来，有些人不怀好意，趁机煽动员工罢工抗议。现在公司上下已经乱成一团。”知道舒金鹏正在气头上，刘芸代替舒金鹏回答道。
舒欣吃了一惊，她不过是昨天才放了周政衍的鸽子，没想到危机竟然来得这么快。
“周政衍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而我们双方的口头协议除了我和他，没有第三个人清楚。”舒金鹏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疲惫。
“爸，我去找他。”舒欣握了握拳头。
“现在找还有什么用？你们昨天吵架了？”舒金鹏此刻不得不细问。
舒欣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好点头，跟吵架也差不多吧，她想，她的落荒而逃一定让他觉得被拂了面子，像他这种地位的人，一定把面子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吧。
“你要去哪里找？”舒金鹏的语气缓了一缓。
“我不知道，去他公司吧。”舒欣迷茫地说。
“嗯，让司机送你去吧，别打的了。”这个女儿一向简朴，可是她这样坐车去见不见得到周政衍还难说，要是她坐出租车去，恐怕在门口就被门卫拦住了。
“好。”舒欣知道父亲的担心，并不拒绝。
飓风公司总部是这座城市最高最显眼的大楼，共88层，飓风占据了其中的大部分楼层，在这座金融大厦里的企业，每一家的动静都会直接影响城市经济的脉搏，在楼下仰望这幢X形的庞然建筑，舒欣觉得自己渺小得可怜。
没有被保安拦住，拦住她的是前台的小姐，当她提出她是来找周政衍之后，她瞥到另外几个前台小姐私下悄悄交换了戏谑的眼神。
“小姐，请问您有预约吗？”面对她的这位前台小姐面上还是十分恭敬的。
“没有。”舒欣坦诚地回答。
“那就不好意思了，您知道，慕名来找我们总裁的女性实在是太多了，给我们造成了很大的困扰，我们也只是执行规定。”对方礼貌地说。
“能否给他秘书打个电话？我是舒然公司的代表，有事找他。”舒然虽然规模不大，但是在业界也稍有名气，尤其最近公司麻烦不断，纸又包不住火，舒然即将破产的消息几乎被各大竞争对手传得业界皆知。
前台的几个人面面厮觑，心想这就是舒然的倒霉鬼，原本戏谑的目光夹杂了一点同情，商议过后还是打了电话到总裁办公室请示。
“不好意思，总裁现在不在，今天并不会回公司，你还是改天来找他吧。”对方请示完毕后如是说，顺便对舒欣报以同情的一笑。
“谢谢，麻烦你了，能不能问一下，你们总裁现在人在哪里。”
“不好意思，这是总裁的私事，我们不方便透露。”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抱歉，也不太清楚。”
“谢谢了。”舒欣礼貌地笑着告辞。
还未走出大门，就听到里面传来的窃窃私语。
“她一定是来请总裁帮忙的吧，舒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如果不依附我们，还能有什么出路呢？”
“你说她是谁啊，长得挺漂亮的。”
“漂亮有什么用，来这里找总裁的哪个不是千里挑一花容月貌的，总裁这么精明，还能因为女色就甘心背上一个赔本的烂摊子？”
“就是说，我看舒然这次是没得救了。”
“不过上次那个拉小提琴的女人真是好漂亮好有气质，她朝我笑一下我都要酥了。”
“是啊是啊，超漂亮的，简直是女人的最高境界啊。”
“总是在公司光明正大地进进出出，搞不好她才是总裁的正牌女友吧？”
“不会吧，那我的美梦岂不是要扼杀在摇篮里了？”
……
舒欣走出门，把所有的闲言碎语留在身后。
该怎么办呢，她脑海里一团乱麻，以前每次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她总会去找如意，因为如意是她们姐妹三个之中最有头脑的，可是自从那天如意看到她和周政衍在一起共进晚餐之后，两个人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她还是给如意打了电话，她觉得有必要跟如意解释一下，铃声响了两下，如意的声音在那头响起，舒欣觉得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冷漠，冷得她打了个寒战。
“如意，你在哪儿呢？”
“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只是想跟你聊聊。”
“不好意思，我现在忙着。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魏如意淡淡地回答。
“别，别挂。”舒欣见如意不肯给自己时间慢慢说，只要急着解释道。“如意，我跟周政衍——”
“他啊，你想要就让给你好了，不必特意跟我宣战，一个男人而已。”如意抢先说道。
“不是的，我跟他，是因为家里的事想请他帮忙。”
“那你去跟他说，打我这里来是什么意思呢？”魏如意的语气咄咄逼人。
“我想问，你知不知道他在哪里？我是说，你有办法联系上他吗？”
“你都没有办法我怎么会有办法呢？没别的事我就挂了。”魏如意说完不等舒欣回答就挂上了电话。
舒欣听着电话那头“嘟嘟嘟”的盲音，愣愣地看着前方。
魏如意听着舞台上世界著名的小提琴大师Sivion的《soul lovers》，嘴角微微上扬。
刚才去洗手间的男人这时候返回入座，如意笑着对他说：“谢谢你，我一直想听Sivion大师的演奏，本来以为没有机会的，没想到你还特地带我飞这么远来听，政衍，我好感动。”
“只是我恰好自己也想听罢了，我姐在世的时候，她也最崇拜Sivion大师，她的小提琴拉得跟你一样好，又一次跟她一起去听Sivion大师在维也纳的演出，在后台Sivion大师说她很有潜力，把她乐坏了。”周政衍目光望着前方，却像穿过时光看到了几年前。这是Sivion大师第一次来中国巡演，虽然在另一个遥远的城市，但他还是推掉所有的事情来了，不能带姐姐一块儿来，却带来一个同样对Sivion狂热的女孩。
周政衍跟姐姐的关系一直很好，从小时候开始他就看着姐姐一直被严厉的父亲逼着学小提琴，她很有天赋，拿了很多奖，十二岁就开始到处演出，后来姐姐喜欢上一个穷小子，姐姐为了他放弃出国深造，放弃了很多演出机会，为此与父亲吵了很多次架，最后一次，姐姐和父亲争吵后跑了出去，父亲朝着门口怒吼走了就别再回来了，姐姐就真的没有再回来，第二天就接到姐姐出车祸的噩耗，好端端的一个人，一夜间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周政衍就是在那之后与专制的父亲正式决裂。
就算是失去了最重要的人，把自己弄成这幅鬼样又有什么好得意的呢？靠自己振作起来证明你爸爸是错误的，这样才能让姐姐安心不是吗？那时候的舒欣还是个不满十八岁的小丫头，她听完自己的故事就这么责备自己，像个大人一样。
说也奇怪，那时候他谁的话都听不进去，唯独听到舒欣温柔的声音就突然醒悟了，决定要自己创出一番成绩给父亲看，也给她看。可是她后来又说你什么地方都比不上孟涵。他当时想着，他可以被任何人看轻，唯独不能被舒欣看轻，一转眼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他已经连姐姐的脸都记不清了，只是觉得有一次在校友答谢会的交响乐舞台上看到拉小提琴的魏如意，她在开场的时候有一段小提琴首席的solo，他突然觉得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姐姐站在台上，一样的自信，一样的耀眼，原本并没有安排他献花，但他还是在终场的时候取代了原本献花的同学为魏如意送上了一束鲜花。
“还是很谢谢你。”魏如意笑道，“从来没有人这么把我的话放在心上，我都快哭了你知道吗？喜欢同一个小提琴大师，我们也算是知音了吧。”
周政衍没有说话，像是在专注听着音乐，又像沉浸在回忆里。
魏如意专注地看着男人刀削一般的侧脸，轻轻地靠在他的肩头，她好希望这一场音乐会可以一直演奏下去，就这么天荒地老，不要停。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无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