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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柒·初入学堂】 ...

  •   自冯晨管苏暮叫爹爹那日始,一晃就过了六年,苏暮也越发的有个当爹的模样了。
      手里握着书卷,苏暮看着在院子玩耍的冯晨朝薛凛风道:“晨晨已经七岁了,是不是该将他送去学堂念书了?”
      薛凛风还不待回答,福伯就插了进来:“晨晨才不过七岁,原是爱玩闹的年纪,现在就让他念书是不是早了些啊……”
      朝着窗外轻唤了声“晨晨”,苏暮朝福伯说:“不早了,依他的聪明劲年前就该送去学堂的,只是本就是爱闹的孩子,我也舍不得所以才拖到了现在。”话刚说完,冯晨从外面跑进来一下子扑进苏暮怀里:“爹爹,叫我做什么?”
      冯晨虽说年纪不大,可是个头却不小,这么一下扑进苏暮怀里,撞的苏暮的轮椅朝后猛地一退,幸得椅后有桌几挡住才没滑开去。冯晨倒似是习惯,顺势爬上苏暮的腿坐了上去。
      福伯紧张二人,见这一幕心都要跳出来,连忙朝冯晨道:“小公子你倒是当心啊,仔细摔了你爹爹!”冯晨听了福伯的话,回头朝他吐了舌头,复又窝进苏暮怀中。
      摸了摸冯晨的头,苏暮柔声对他说:“晨晨,你也不小了,过几日爹爹便送你去学堂念书可好?”
      一听这话,冯晨不高兴了,嘴巴一撅道:“为什么要去学堂?爹爹读过那么多书,难道不能教我念书的么!”
      “你爹爹身子不好,每日里为朔北城操劳也没个人心疼,难道你还要折腾他么!”薛凛风说着把赖在苏暮腿上的冯晨给提到了自己肩上,“你就心疼心疼你爹爹罢,大不了你的武艺我来教?”
      冯晨本是不大高兴,但听薛凛风说亲授自己武艺立刻就欢呼了起来!他可是听爹爹说,薛叔叔刀枪棍箭样样精通,他若称了第二,不止朔北城,只怕是整个大越朝也鲜有人敢称第一的。如此一来,冯晨便高高兴兴地应了苏暮。第二日,苏暮便将靖王府小公子送至朔北城最好的学堂来学习诗书礼仪与琴棋兵法。
      头天是福伯送冯晨去的学堂,担心他怕生便躲在课堂外偷看,谁知这小子倒是合群,不一会儿就与几个同岁的孩子混至一处。等先生来后,他也随大家一起规规矩矩行了礼,老老实实跟着胡子花白的老先生念“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看至此福伯点点头,放心的乘着马车回了靖王府。
      晚上将冯晨接回来时,他情绪恹恹,吃得也不多。苏暮放下筷子将他拉到自己跟前,“怎么了晨晨,在学堂不开心吗?”
      “嗯。”点点头又爬到苏暮腿上,“教蒙学的老先生讲课无趣。”
      “那难道没有有趣的吗?”
      冯晨黑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教琴的周先生漂亮,大家都愿意学,可我只想让她教我一人。”
      捏了捏冯晨的小圆脸,苏暮轻笑起来:“先生是大家的,怎可被你一人独占,这事爹爹也不能帮你。
      闻言冯晨又撅起嘴爬下轮椅,也不听苏暮召唤自跑去了外间寻薛凛风,苏暮也只是拿他无法。
      接下去的第二日、第三日倒是过得风平浪静,第四日到底是出事了。
      这日开始习字,原本倒是好好的,可是洗笔时,冯晨前头的孩子将墨甩到了他新穿的天青暗纹锦袍上,冯晨低头一瞧,顾不得脸上也有大片墨渍,扔下手中笔管便将那高自己半头的同学按至地上挥拳便揍。那孩子不知发生何事,等白白挨了几拳才想到要回手,一时两人在课堂上扭打起来,碰倒了身旁的案几,打翻了上面的方砚,墨汁洒的满处都是。有被波及的孩子见这情况也揉身而上,整个课堂里一片乱象。教习字的先生瘦瘦弱弱,立在旁边直喊“不要打了”,但一群小儿郎打架正酣根本无人理他,最后竟被趁乱按倒在地也挨了一顿揍。
      出了这乱子,下午的课自是上不了了,各人都被先生送了回家,只冯晨一人是被徐夫子送回的。
      入了靖王府见了苏暮,徐夫子立刻跪下道:“王爷,小公子年纪尚小但血气方刚,鄙人实是教导无方,教不好小公子,还望王爷收回成命……”
      苏暮请起徐夫子,赐他坐下又看了茶,皱着眉头听他道完事情的始末,缓了缓道:“夫子何必自责,出了此事原是我疏于管教,只是我身体多有不便又诸事繁多,别无他法之下想到夫子学堂学风严谨,所教学生具是良才。”顿了顿,见徐夫子脸上表情松动又接着道:“竖子顽劣,想必也只有夫子的学堂才能对他加以管束,令他好好学习,还望夫子看在本王薄面,既往不咎。”
      话说到这个份上,徐夫子被捧得飘飘然,挽袖朝苏暮行礼道:“教书育人本是鄙人职责,鄙人自当好好教导小公子,还望王爷放心。”
      徐夫子走了良久,冯晨还只是撅嘴站在书房门前赌气。苏暮叹口气招手唤他过来他也不理,无奈之下正要推着轮椅过去,冯晨却被薛凛风提着领子揪了过来:“你这不懂事的,去学堂不过四天就闹出事来,你爹爹替你善了后你却不知感激只知生气。以你爹爹的地位脾性,从来只有他给人气受,你何时见他向人服软的!你爹爹呵你护你这么些年,你不知感恩竟还同着他人一起给他气受,你真当是年纪不大脾气不小啊!”
      冯晨受这顿敲打,小脸一拉眼泪就淌了下来,一跺脚跑出了书房。苏暮待要追却被拦住了:“都被你惯成这样了,还要追!”
      苏暮捏着轮子的手一紧,随后又放下叹气道:“差福伯看着他,给他换身衣服做些他爱吃的,不管如何终归是受了委屈,想他心里也是不好受的。”
      “看他被揍成这样我心里也不好受啊,我靖王府阖府上下惯着、宠着的小公子在外居然被打,叫我的脸往哪儿搁!我看也不能听你的,明日起就让他随我习武罢。哎,我去看看他如何了!”说完大步一迈也跟着出了书房,只剩苏暮一人独坐,暗自头疼。
      酉时苏暮独自用过晚膳在书房看书,其间福伯过来为他添过茶,几次欲言又止住了,偏苏暮最是耐心并不过问,福伯最后只得嘱咐他早些歇息。约莫亥时,苏暮坐得累了正打算回屋歇下,桌上烛影一晃抬头就见冯晨抱着枕头赤脚站在书房外,苏暮招手让冯晨过来他也不动弹,苏暮只得推着轮椅上前:“怎的还不睡?”见冯晨不动也不说话又弯腰要抱他到身上却被躲了开,他佯怒道:“春深夜寒,你鞋也不穿仔细生病。”冯晨见苏暮生气了,倒是自己爬到苏暮的腿上环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苏暮肩头。
      苏暮难得见他如此,柔声道:“怎么了?”
      冯晨摇摇头,闷声道:“爹爹,晨晨错了。”
      “哦,晨晨怎么错了?”
      “……晨晨不该打架……不该使性子……不该……不该惹爹爹生气。”一句话说完,竟又淌下了泪珠子。
      苏暮替他拭去脸上泪珠,“爹爹并非气你使性子,而是气你不知轻重寻衅生事。你若将人打伤,他人寻来,爹爹该不该处罚你?你若被人打伤,爹爹又能不能去寻人讨个说法?左右都是你吃亏的事,你到底为何要做?”
      冯晨仔细听了,复又伏在苏暮肩头。苏暮推着轮椅朝卧房去,“你现在还小,也许不懂,但爹爹希望你记住这件事,以后不要再犯。”良久,肩头传来闷闷一声“嗯”。“还有,晨晨你已经七岁,是个男子汉了,动不动就哭鼻子也不行啊……”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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