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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贰·苏暮】 ...

  •   朔北城的老王爷其实是个外姓王爷,是当年帮着皇帝夺位打天下的众多功臣之一。他们这群人在皇帝登基之后,死的死走的走,真正留下来的也不过两人,皆被赐了封地封了王,不过是一个来了朔北苦寒之地,另一个则去了岭南蛮夷之所。
      老王爷知这皇帝的位置坐的不当不正,害怕有朝一日也遭人夺位,心里时时是提防着自己与岭南王的,索性乐得当个甩手王爷,去了朔北,不几年便娶了苏暮的娘亲。
      苏暮的娘亲是老王爷跑去淮南花天酒地时看上的富贾千金,美的像那淮南的水却也柔弱的像那淮南的水,其实是不适宜生养的,但她也想跟老王爷有个自己的孩子,所以不顾大夫反对生下苏暮,只是原本孱弱的身子更是不济了,好好坏坏这么拖拉了四、五年终是等不到苏暮长大成人,在一个大雨天里去了。老王爷因心里记挂着死去的王妃,又怕纳了新孩子要受苦,也没有续弦。如此这般却是抵不住阴阳两隔、相思煎熬,过了几年也郁郁而终。老王爷一仙逝,不过才十三的苏暮便子承父爵做了朔北王爷。常言道虎父无犬子,也亏得这苏暮争气,偌大一个朔北,在他的整治下竟是蒸蒸日上,倒叫朝堂上那班天天嚷着说“世子年幼且身残,怎可担此大任,恳请皇上收回封地”的老腐朽们无话可说了。
      如此看来,苏暮尚未及束发便能以一己之力、残疾之身治理好边塞之地的朔北,不能不说是个人物。
      现如今这个人物正一手揉搓着冯晨的小脸,一手写着呈给皇帝的书信,薛凛风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要叹声高明。那信的大意为:能为皇上分忧解难本就是身为人臣的分内之事,岂有不愿之理?只不过朔北至剑南道一带道路不通,若绕道而行纵使快马加鞭也需两个月,只怕难解燃眉之急,恳请皇上下旨修路连通朔北与剑南,以便粮草运输。
      三日后,皇帝在御书房就着烛火看完这封信,震怒非常,他想,我不过要你些粮草,你便左右寻借口,虽未曾推脱但也叫人十分着恼。我许你一条路的银两,多少粮草也够买了,但无奈圣旨已颁,后悔也是不及了。待冷静下来后又笑道:“苏暮啊苏暮,你倒真不愧是他苏靖的儿子,我堂堂天子在你手里居然也讨不到半分便宜……”
      第二日,由皇帝下旨,各地官员开始调动人马,修起了从朔北到剑南的通道。
      后来的太子殿下当时皇帝第六子叶璿曾不解询问皇帝道:“这朔北至剑南道的路一旦修通,朔北至剑南道的商路便也通了,商路一通这朔北必成积富之地。历代皆不乏封地王爷散财佣兵之事,却不知这苏暮会也不会?”
      皇帝捋着胡子道:“以他爹的性子,我便赌他不会有二心。如若真有二心,你要收不服他……呵!这皇帝的位置你也不需肖想!”
      叶璿初闻此言脸色大变,立刻伏地道:“父皇开恩,儿臣一心效忠父皇,对皇位绝不敢有非分之想!”
      皇帝扶起惊慌失措的儿子,叹气道:“璿儿,他日你若要登大宝,少不得还需倚仗此人,现下便顺手送他条路罢了。做大事的人,要学会舍得,你可明白?”
      这时的叶璿不过才十二,比之苏暮还小上两岁,舍得一说如何真正明白?但懵懂间他却也点了头,只盼此后能知其意。

      这皇帝开了金口,路修起来自然是快,不到两月时间,朔北的万石粮草便经由此路运到了泸、渝二州。
      万石粮草换一条路,怎么想也是划算。且不论人力与财力,只单说时间便赚了。苏暮想,若皇上只是允了自己筑路,光打通关节打点沿途官吏这点就叫人头疼,休说是两月,只怕是两年这路也修不通。每每思及此,就觉得这粮草给的值。因此,苏暮着实是开心了好些时日。
      这事过去不久,便近了年关。往年,苏暮都是要随父亲上京的,一路上舟车劳顿甚是辛苦,他本也不欲去。今年多了个冯晨,他又宝贝得紧,自是不肯让他受那旅途之苦,便干脆托病。皇帝那儿因修路之事也正恼他,是半眼也不想见他的,于是也干脆地允了,所以这年苏暮就得以留在朔北清闲过个年了。
      三十一大早,苏暮便遣走了有家眷的下人,放他们回家过年,奶娘自然也便走了,于是看管冯晨的任务就交给了王府的大闲人苏暮。
      因着老王妃身子虚弱,苏暮一出生便先天不足,别的孩子还在吃奶他就吃起了药,一直悉心调理到了五岁上,老王爷给他请了位师傅教他些内家调息功夫,权当是强身健体。他虽志不在此,但几载下来身子的确有所好转,可与寻常人比起来却仍是不济,加之他后来受伤腿脚不便,所以这日福伯将冯晨交付于苏暮心中其实是不安的,只怕出了什么差错自己无颜下去向老王爷跟王妃交待。
      但不知这冯晨是生就如此乖巧,还是因为知道苏暮身子不好懂事体贴,他跟苏暮待在一起的时候从不哭闹。苏暮处理城中事务的时候他就在旁边看着,苏暮念书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听着,若是苏暮睡了,他也会乖乖在一旁躺着。有日中午,苏暮吃过药后昏昏沉沉的靠在床头睡了过去,薛凛风一进屋发现全无声响,还以为冯晨也跟着睡了,结果掀开床帘,那孩子正瞪着双大眼睛四处张望,左手塞在嘴里,右手还不安分的攥着苏暮的一缕头发。当时薛凛风就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冯晨原是个相当吵闹又有活力的孩子。
      快到掌灯时分时,福伯过来将冯晨抱走了,苏暮便趁这时机梳洗了一番。因为人不多,于是年夜饭就选在了苏暮的房里。菜都上齐之后,福伯才抱着冯晨走了进来,却是全身换上了大红的衣裳,也按照民间习俗戴了虎头帽,穿了虎头鞋,加之将养了一月肤色红润,整个娃娃看上去喜庆而又可爱。
      苏暮推着轮椅迎过去将冯晨搂在怀里,那孩子似乎也很高兴,在苏暮脸上不断的蹭来蹭去,苏暮被蹭得痒了也笑了起来,薛凛风与福伯对望了一眼,也都会心的笑了:自从冯晨这孩子来了之后,苏暮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他们当然也很高兴。
      吃过年夜饭,收拾了桌子,几个人又坐在苏暮床边围着碳盆守岁。
      斜倚在床头,看着在薛凛风怀里极不安分的冯晨,苏暮从怀里摸出个钱币,那钱币正面刻着“去殃除凶”,背面铸有双鱼合咬的图案。他拿红纸包了钱币递在冯晨眼前,那孩子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吸引了过去,“咿咿呀呀”的伸手要抓。
      苏暮掐了掐冯晨的小脸:“来小晨儿,叫爹爹就给你!”
      听了苏暮的话,众人俱是吃惊的看着他。
      “怎么了?寻常人家的孩子在我这个年岁,都该娶亲了,有个孩子也不足为奇。”说完继续逗弄着冯晨。谁知冯晨这孩子也的确争气,真正听苏暮的话,憋了半天,含糊不清的硬是叫出了个“爹”字,福伯与薛凛风叹口气,终是对着两个孩子没了话说。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贰·苏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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