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距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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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是个神仙救了你？”莲镜自桌边坐下，斟上一杯清茶递给思堂。
“嗯。”思堂的思绪似乎飘得很远。
莲镜明知顾问：“他，叫什么名字？”
“玉玑子。”说到这个名字时，思堂不自觉的皱了皱眉，眼里也泛起淡淡的厌恶。
莲镜察觉了这点，不由暗自有些高兴。然而，她只是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思堂心中一凛，她又是这种表情，每次看到她这样，心就像被无形的线给勒紧了。
莲镜摇摇头：“是他，诬陷我哥与魔界私通，我哥被贬下凡后，他串通奸臣给我扣上知情不报的罪名，将我囚禁了五百年。而现在，他又企图篡位，控制神魔两界。现在整个神界都被他搞得乌烟瘴气了，在那儿待上一刻我都会觉得寒毛直竖。”
思堂淡淡勾了勾嘴角：“早看出他是哪种人了。他也不过想利用我罢了，这我很清楚。只是，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复仇的机会。既然他提供了，我为何不抓住呢？”
莲镜心中掠过的情绪一瞬间不知道是悲是喜，他能看清玉玑子的本质固然是好，不过或许玉玑子早已料到这步，所以他才会捏造那段虚假的记忆。
顿了顿，莲镜才幽幽说道：“我知道你需要向他汇报这边的所有事情。我想请求你，我的事，你千万别告诉他。”
思堂笑：“放心，我又怎会告诉他。”
一月之后
“那个，思……岚非，你，准备什么时候行动呢？”一直不见思堂有动静，莲镜有些焦急了。
思堂摇头：“其实我发现，即使我拼尽全力夜以继日的练功，也无法超越魔尊。”
莲镜不动声色的附和：“那自然是，拼上我这千年有余的修为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不过，”思堂嘴角弯起一抹浅笑，“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莲镜心下吃惊，胜过重楼的办法？！
心中正自惊疑不定，有人自莲镜身后拍了拍她的肩，莲镜转头，吓得不轻，不是别人，正是思堂。
“这，”莲镜恍悟，“你会幻影分身术？！你……不是就想这样赢过他吧？”
思堂摇头：“这样当然不够，还要借助魔锥的力量和，时机。”
“时机？”
思堂笑：“等着看吧。”
莲镜还真愣了，不愧是思堂，一如往日的睿智。重楼是很强，但论起计谋心机，却远不是他的长项。这样下去，恐怕他未必能全身而退。这么一想，莲镜脸上不禁流露出了担忧之色。思堂看了拍拍她的肩：“放心吧。我自当有备而去。”他显然误会了，莲镜心里流出些许愧疚，却依旧微笑：“你还是要小心。”
“嗯。”
彼时，重楼轻轻停驻在将军府邸门外。
她就在里面。也不知现在在干什么，和那个人一起……
而他只能站在这里,只能站在她的世界外,什么都不能做。日升，日落。终于，他转身离去。
深夜
重楼书房
听见响动，重楼连头也没抬：“你怎么来了？”
莲镜微微不满：“喂，一个月不见，你就是这样欢迎我的吗？”
“哼！”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高傲，莲镜笑。“算了，”莲镜正色道，“我来是想提醒你一件事情。思堂的分身术不容小觑，即使是你，也不可大意。另外，他应该会去盗魔锥。你想好，是否把魔锥借他做戏。嗯……暂时就这些。”
她刚转身，就被重楼一把拉住，莲镜惊讶地回头：“重……”正对上那双火红而深邃的眸子，一瞬间呆了，她在他眼里看见不可抑制的怒火。
“你来就是和我说这些？”莲镜清晰的看见红眸中闪烁着怒意，却不知他在生什么气。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莲镜声音不觉轻了些：“你，你怎么啦？”
重楼看着她，沉默。
莲镜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回答，莫名的有些心虚，催促着，“快说啦，我可是好不容易逮到这个空档出来的，不快回去就会被发现了！”
“没事，你可以走了。”重楼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
莲镜不解，他怎么变脸变得这么快。但她已经没时间细问了。算了，下次再问。转身，迅速离开。
重楼默默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蓝影，不觉皱了眉，她就这么急着回去！？
回到将军邸，解除了思堂房间的眠之结界，莲镜大大松了口气，还好，行踪没暴露。回想起方才重楼的那个眼神，莲镜不由摇头轻笑，差点，就陷进去了。
翌日晨
思堂刚走出房间，就看见了站在院中的莲镜，走上前：“怎么，今天这么早？”
莲镜有些犹豫：“那个……”
思堂关切地看着她：“怎么了？”
“今天我想出去走走。”
思堂沉思片刻，点头：“也好，你闷在这里这么久了，今天就陪你出去走走吧。”
莲镜愣了一下：“这，太麻烦你了。你还有任务在身吧？更何况，这种时候更加不能让重楼起疑吧？你若和我走一起，被人看见怎么办？”
思堂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明白了。那你自己一定要小心！”
莲镜微微一笑：“放心好了。”
思堂仍然不放心：“你……别走太远了。”说罢递给莲镜一个水晶掌灯：“有状况就点亮这个，我会立即赶过来的。”
莲镜感激地回他一笑：“谢谢你。”
莲镜绕着重楼的私宅转了一大转，有些失望，他不在。又仔细环视了一下屋子，莲镜觉得，这屋里是缺少了点什么东西的感觉，她决定，给他一个惊喜。笑容自唇边滑开，莲镜转身出了门。
没走几步，她开始范愁。在什么地方呢……正冥思苦想中，眼前一亮。莲镜闪身到了少女身前：“白芷～好久不见！”
白芷愣了片刻，随即高兴起来：“莲镜姐，你怎么这么久都不来找我玩呢？在忙什么呢？让我想想，忙着和魔尊大人花前月下吧？”
看着白芷不怀好意的眼神，莲镜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孩子瞎说什么！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一直没能抽出空来找你。你放心，我答应你，一有空我一定来看你。”
白芷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压低了声音：“这几天你好像和岚将军走得很近啊，你难道不怕魔尊大人生气？”
“哈？！”莲镜愣了一下，“这事你怎么知道？”
白芷调皮地吐吐舌头：“前几天我偷跑进将军府找蛇莓时看见你在东厢房了，当时没敢去找你，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哦，呵呵，”莲镜有些紧张，“白芷，你千万别把这事告诉其他人！”
白芷睁大了眼：“这么说，你真的和将军……”
“怎么可能，”莲镜打断她，“我和岚将军只是旧友罢了。”
“哦，我明白了，”白芷诡异的笑笑，“你是怕魔尊大人知道吧？你这样可不好哦，快点选一个吧！不过呢，我可以暂时帮你保密。”
白芷显然误会了，莲镜认命的叹了口气，“呵呵”干笑两声，算是糊弄过去，这种事只会越说越黑。接着她想起要问的正事：“嗯，对了，我想问你，魔界有没有什么地方长满了各种漂亮的花草？”
白芷想了一下，点头：“当然有，是灵谷。不过，那里的气候很诡异，你要去的话趁早。那里一到傍晚就会和极北一样冷，风也特别刺骨。不过，你去那儿干嘛？”
莲镜敲了一下白芷的头：“当然是，采花。”
灵谷
满眼都是色泽艳丽的花草，绵绵延延，覆满了整条幽谷。
火红而妖娆的舒展着身姿的，那是曼珠沙华，与之相应，则是紫白相间绣球般柔和的紫阳花。此外，无论是苍翠的石葵还是闪着幽蓝光芒的雪芷，都无一例外的和着谷中清冽的溪涧，焕发出勃勃生机。沿着河岸一直向前走，莲镜寻找着最适合他气质的花木。应该是那种，冷傲而出众的，骨子里却深埋温柔的花木，正如他一般。
然，就在那一瞬间，有什么预感似的，莲镜抬了头。
时间静止了一瞬，世界也仿佛沉寂下来。
莲镜忽然笑了。像是很久没这么畅快的笑过——直到笑得直不起腰，慢慢坐到了河岸边。
视线内，与天相接的地方，满满的青绿覆盖着整片旷野——那是细细碎碎的萱草。
紫萱。她怎么可以忘记那个名字的存在。
魔尊府
刚踏进屋的第一步，重楼就觉察到了。熟悉的，她的气息。
她来过这里，自己却不在。这算不算一场成功的错位？
他没有犹豫，几乎是立即就返身出门，眨眼，红色的身影就消失在了暮色中。
灵谷
夕阳西下。风渐渐变冷，从幽谷深处，呼啸而出。
莲镜依旧坐于河畔。河水渐涨，没过了她的双脚，冰冷刺骨，她却丝毫未觉。
那些几乎已经遗忘的事，就这么深刻而直接的被唤醒。铺天盖地的萱草，仿佛诉说着世间最深切的思念。她如何还能安慰自己说这只是“巧合”？
这样的“巧合”，让茫茫旷野生生长出了萱草，不是一株两株，而是覆满大地的，延伸至天边的无尽。这样的“巧合”，无法让人无视。
她怎么可以忘记，那个重楼最挚爱的人！原本以为应是习以为常的事，原本以为自己能够承受，现在却那么突然的，牵扯出心底最深处的悸痛。痛到无法自抑，连时间也一并忘记。原来自己这么在乎！
莲镜勾了勾嘴角，她何时有了那种妄想，她以为她是谁啊，因为重楼对她好一点，就忘乎所以了？她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取代紫萱？！多么愚蠢……
有谁从后面握住了莲镜冰凉的手，然后是落在肩上的披风。早已冻僵的身体，慢慢开始恢复了知觉。
莲镜回头，英俊的青年锁着眉：“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虽然不是希望中的那个人，莲镜却依然心存感动：“谢谢你，思……岚非。”
思堂轻轻抚上莲镜的脸，用手指轻轻拭去了挂在颊边的泪痕。
莲镜愣了一下，捂着眼睛，低头轻笑：“我就说怎么，脸上特痒。”
思堂心里狠狠地疼，一伸手，便将莲镜拉入了怀中，紧紧环住：“发生什么事了？你告诉我。我不想看到你这样。”
莲镜摇摇头：“没事的，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嗯，很快就会好起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只是，仅此一次，想借你的肩膀用一用。”
思堂犹豫了一下，轻轻抚上莲镜的头：“傻瓜。”
不远处的崖顶，一道寂寞红影悄然离去……
重楼走得太快，以至于没能看见远处郁郁葱葱的萱草。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距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