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言乔羽》天蝎座的蝴蝶

22、避而不见

　　开学后，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花言和伊娜仍旧保持着不咸不淡的恋爱关系，只是，每次面对伊娜的时候，花言会莫名有种无奈和歉疚。有很多次，花言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爱过伊娜？是不是会和伊娜有未来？会不会答应伊娜年前问她的，跟着伊娜回家见她的父母？这样一连串的问题追问下来，却无从寻找答案。
　　叶瑟还是会来找花言，如同过去一样。他们之间甚至更亲密了一些，就如同兄弟般的，花言改口叫叶瑟为“三哥”。他们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都不再有乔羽的出现。只是，彼此之间仿佛有种默契，只字不提乔羽的名字。
　　乔羽也好像在花言面前从此消失了一样，无论在校园、图书馆、食堂，任何一个地方，花言都再也没有遇到过乔羽。此刻，花言才渐渐明白，过去那种在食堂或者图书馆，甚至是湖边的偶遇，也许都是他们其中一个人的刻意。就像如今，可以刻意见面，也可以刻意不见。
　　慢慢地，花言习惯了现在的状态。没有乔羽，他还可以安心做着过去的自己。然后新年那晚的情不自禁当成酒后胡言，统统忘记。花言时常对着天空发呆，然后告诉自己，是自己把对乔羽的感情弄偏了。但幸亏，乔羽用一种淡然的方式让他突然醒悟过来。让自己在不正常的边缘停驻了脚步，没有一脚落空，跌落悬崖。
　　花言很感谢乔羽的成熟和明智。这就是他们不能面对的缘由。时间可以冲淡一切，等到那一天，花言希望自己和乔羽还能够像过去一样，走在阳光里，心无芥蒂，谈笑风生。
　　只是，花言不知道，在他目光注视不到的地方，有一双始终注视他的眼睛，追随着他。在所谓的消失背后，是乔羽心底那个巨大的黑洞，深不见底，举步艰难。把距离拉远了，才不会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受到伤害。若花言能安稳，乔羽自己有多痛又如何不能忍受？
　　“真是佩服你，怎么能够做到？”
　　叶瑟靠在一棵树边，喝着手里的香草拿铁，嘴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笑。有时候，觉得乔羽虐得可以，有时候，又觉得只能如此之虐。
　　“你是在笑话我？”
　　乔羽轻漂了一眼那个悠闲的叶瑟，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情，让人看得有点牙根痒痒。可是，从内心而言，乔羽还是要感谢叶瑟，代替他一直守护在花言身边。即便叶瑟不全是为了他，但至少能让自己放心抽离。
　　“我怎么敢笑话社长大人。”叶瑟晃动着手中的杯子，又问：“还有半年我们大三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是回去实习还是留在这里实习？”
　　“我父母当然一直催我回去。”乔羽顿了顿，若有所思。“我爸希望我直接去他的公司上班，然后他可能希望我出国留学，再深造。”
　　“是吗？”叶瑟看了一眼乔羽，皱了皱眉头，仿佛想到了什么。“你，从来没有告诉过花言你家的情况吧。”
　　“没有，我和他说那些干嘛？”
　　“所以，事实上，就算你喜欢他，也只有半年的时间能看到他了？”
　　乔羽转脸看着叶瑟，怔了怔，然后抬头望着天空的某个点，说着：“如果我回我爸的公司上班，那是这样的。如果我留在这里实习，就还有更多的时间。”
　　“看来你现在这样做还是对的。至少你和花言根本没有未来，又何必节外生枝呢。”
　　“叶瑟……”
　　乔羽眼神里那种无奈而苦痛的光芒在慢慢扩散，这就是自己害怕和逃避的症结所在。因为没有未来，所以不必开始。再喜欢都要懂得放手，再不舍也不能毁了花言的人生。
　　“乔羽，如果可以，过段时间，等你能够冷静地面对花言，我们三个还是保持原来的样子吧。那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假如你要为一段不可能的感情逃避半年，也许将来你反而会后悔你现在的决定。”
　　“我明白，我会让一切变成原来的样子的，只是，我还需要时间。”
　　“花言是个很简单的人，我特别希望他能够像以前一样快乐。”叶瑟有一丝无奈地将手中的咖啡喝完，空空的杯子，仿佛现在自己的心情。叶瑟喜欢那个第一次他所见到的花言，那个有点羞涩又单纯可爱的花言，内心如此明朗、清澈，没有什么忧伤，因为率真，所以人是透明的。只是现在的花言，尽管纯真依然，却时常伤感。那种淡淡的、安静的、躲在角落里的感伤，不卑不亢，没有任何杀伤力，却又默默承受，包裹得如此精致。
　　那不是叶瑟期望的花言，同样，眼前的乔羽也不是叶瑟期望的乔羽。他们两个人都改变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纠结，不知什么时候在他们之间产生了。开始是因为乔羽，但后来……后来好像不止乔羽。这才是叶瑟最担心的事。如果只是乔羽单方面的感情，其实不难收场，就怕最后花言也陷进去了，那将如何收场？所谓的对未来的恐惧，就是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如临大敌的千难万险，每每错走一步，都可能万劫不复。
　　“叶瑟，如你所说，我更希望花言快乐地活着。我自己无所谓，人生已经如此糟糕，没必要再拖另一个人下水。”
　　乔羽轻蹙眉尖，说得坦然。突然，他的眼光掠过一个人影，立即转过身子，用树干掩藏了身体。那个熟悉的身影，在不远处走过。身边依然是那个爱笑的女孩，挽着他的手臂，娇嗔地笑着，如沐春风。
　　“是花言和伊娜。”叶瑟被乔羽的动作惊动了，回头看到那个场景，又微微叹了口气。那是在大学校园里最常见的场景，情侣双双对对，没有什么稀奇。稀奇的倒是身边那个如此优秀、英俊、高雅得像王子的乔羽，没有女朋友才是一种遗憾。
　　“我们走吧。”乔羽不自然地说。明明想平静下来，调整好自己，然后重新去面对花言的，可是为什么每次无意间的一眼，就足够让自己心跳加速到不能负荷。强装的镇定，只能骗过旁人，现在连自己都觉得可笑之极。
　　“我倒突然有个想法。”叶瑟歪着头，看着乔羽，不紧不慢地说：“也许你直接向花言表白，被拒绝会比现在强上一百倍。”
　　“你疯了！”
　　乔羽闷声说，然后一拳打在树干上，手生生地疼。
　　“好过你现在一个人憋闷死，真的。”
　　叶瑟用一个漂亮的弧度，将手里一直捏着的空杯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然后拍拍乔羽的肩说：“走吧，回宿舍。”
　　乔羽被叶瑟拖着，走向另一个方向。两个有高度，有风度的男人走在校园里，总是被投注太多的目光。只是，叶瑟可以保持淡淡的微笑，在那张白净的脸上，迷人的表情只是一种招牌。乔羽却将一种冷峻的尖锐感，变成自己和女生保持距离的绝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