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清》玉藜猫

7、第7章

　　倪遴于女色上并不在意，除了皇后和淑妃，就只几个级别很低的夫人，但也只是填充后宫的摆设，从未临幸过。后宫中只在一后一妃间周旋。在琼华宫里宿几日，就同样要在皘镜宫里宿几日。
　　皘镜刚入宫，倪遴一连五六天歇在馥馣宫里，琼华心里伤心，面色上却不能露半点不悦之情。倪遴在馥馣宫应付了好几天终于回到凤仪宫。进到卧房一把扶起跪下施礼的琼华道：“这几日可好，应酬那个小丫头，也没有功夫关心你。”
　　“臣妾一切都好，只是牵挂皇上。想必淑妃也转性了，知道体贴皇上。”
　　“别提那个疯丫头，动不动就使性子，朕快被她折磨死了。”说道折磨二字，倪遴由衷叹了口气。
　　“是淑妃无礼，假以时日她会懂的，臣妾也会时常规劝教导她。”
　　琼华还没说完，倪遴打断道：“好了，不说她了，说起来越说就越生气。说说你自己，有没有想朕。”
　　琼华被他说的瞬间两颊绯红道：“臣妾怎么会不想皇上。”
　　倪遴揽过琼华道：“秦氏气焰熏天，朕也很头疼，没有办法，只能姑且忍耐她，与她虚与委蛇。难免要冷落你些，你不要怪朕。”
　　“皇上忍辱负重，臣妾知道皇上的辛苦，怎么会怪皇上？臣妾只是心疼皇上。”
　　“你知道就好。”倪遴点了点琼华的眉间。包着她在怀里觉得很安心，夜间抱着她入睡心里更加安心。这是真话，因为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馥馣宫过的有多受折磨，多煎熬。床笫间他自不能冷落了她，可是心里恨她，只是点到为止。可是结果最受折磨的仿佛不是她，而是他自己。本来已经意犹未尽强忍住自己再要占有她的欲望，这个小妖精仿佛有意要折磨他，每夜软软一团黏在他怀里，天知道他有多么的□□中烧。如今终于脱离了那个诱惑的妖窟，怀里躺着琼华，自己心里终于沉静下来，变得无欲无求。
　　倪遴很快沉沉入睡，可是怀里的琼华却久久难寐，因为她发现倪遴脖子上的抓痕虽然不见了，但是又多出许多牙印花纹，身上怎么样就更加不敢想了。心里暗骂：“都说她们秦家的女儿是狐狸精投胎，看来真是不假。为了勾引男人，什么无耻的事情都做得出。”
　　“你这个小妖精。”琼华正生气，又听到倪遴睡梦中呓语出着句话，这夜更不要想睡了。
　　倪遴在凤仪宫住了有三天，到了第四天，早晨倪遴一边叫宫女穿衣服一边道：“今天朕要去看看她了，要不然这个疯丫头非得把馥馣宫翻过来不可。”
　　琼华笑道：“皇上以为臣妾是拈酸吃醋的人，就这样没有容人之量。皇上一连几日在我这，就是皇上今天不说，臣妾也早想劝皇上不要冷落了她。只是想到皇上回来兴许又和她闹别扭，劝了皇上去两个气又未消，闹得更僵了。倒不如先缓上几天，大家都气平了。今天本来就要劝皇上去，皇上自己算好了良辰吉日，也就省了臣妾操心了。”
　　倪遴笑道：“就说朕当初没有选错皇后，如此贤后安家，朕想不做明君都难。”
　　琼华撒娇道：“皇上这是有意打趣臣妾吗？臣妾自幼受父母大人教导，熟读《女戒》、《烈女传》。自知相夫教子，知理名义是为人妻的本分。父亲尤其时常教导臣妾，既然不才入主中宫，切记不可好妒，要有容人之量。如今皇上后宫之中仅有臣妾和淑妃两人，着实过于冷清。臣妾想着也该找些貌美贤德的女孩充实后宫了。”
　　倪遴知道她的意思是暗讽淑妃不够贤良、大度，笑道：“再美貌，再贤德，有怎么比得上朕的皇后美貌，朕的皇后贤德？”
　　“皇上好不正经，这样取笑臣妾。”
　　“朕说的是心里话，得此贤妻，夫复何求？至于充实后宫，朕知道你的大度贤德，只是朕的喜好并不在此，弄了一大堆庸脂俗粉进来，反闹得不得安宁。弄了一个秦皘镜进来，已经鸡犬不宁了，再进来几个可就真的伤脑筋了。”
　　琼华微微一笑，向碧瑶道：“把前几天母亲送来的那两匹妆花缎拿来，叫人随皇上一道带到馥馣宫去。”
　　倪遴不解道：“带那里去干吗？”
　　琼华笑道：“淑妃入宫多日，臣妾一直想过去看看，叙叙姐妹情谊。可是每次去她都称病不见。这几匹绸缎是母亲送的。臣妾人微福薄，恐怕消受不起，想着送给她，表表寸心，又怕她不肯收。刚好皇上替臣妾送给她，她看是皇上送的定然不会拒绝，也了了臣妾的心愿。”
　　“这个秦皘镜，她有多大的胆子，区区一个妃子，她不来拜见你，反倒要你去见她，还敢武逆你。这缎子她根本不配穿，以后你也不要去看她。朕倒要好好改改她的性子。”
　　琼华忙劝阻道：“皇上不要动怒，她自幼在家里娇生惯养惯了，慢慢就会明事理的。皇上要是因为她对臣妾不敬就要责罚她，得罪了后面那两位，臣妾非但称不上相助皇上的贤妻，反倒成了不顾全大局的恶妻了。”
　　倪遴有意平下气来，道：“好，这次看在你的面子上，朕姑且饶她一次，不过朕不会就此罢休，她如此以下犯上，看朕一会见了她怎么收拾她。”
　　“皇上。”琼华娇滴滴的叫了一声，十分恳求忧心的神色。
　　“好，你放心，朕自有分寸，不会太责罚她的。”
　　琼华听完方转忧为喜。
　　琼华虽嘴上如此说，但倪遴早已看出她心里对淑妃有妒意怨言。不过深宫中的女人，又有哪个是真正大度的。《贤妃传》上的那些皇后嫔妃也不过是她这样，心里幽怨，人前还是要做出贤良的表率。人心总是要受制于礼法的，她能做到如此，已然对得起贤后的称谓，自己更没有什么不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