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清》玉藜猫

5、第5章

　　第三天琼华去馥馣宫本想安抚教导淑妃几句，没想到淑妃竟然称病不见她。琼华仍旧和颜悦色，贤良道：“那淑妃妹妹好生养病吧，我即刻要太医来瞧瞧，可千万别耽误了。”
　　刚从馥馣宫出来，丫鬟锦瑟不平道：“没见过这样不识好歹的人，仗着娘家有人连正宫皇后也敢不放在眼里。她凭什么？”
　　琼华叹气道：“她连皇上都敢伤，我这个皇后又算什么。我只是可怜她大祸不远却不自知，还这样一味任性妄为。”
　　皇上只临幸馥馣宫一次就再也没有去过。太后召皘镜过去也不见人，她知道这个侄女的脾气，听灵犀过去说一连几天不思饮食。带了她平时爱吃的东西到宫里去看望。
　　进了屋见皘镜仍旧头朝里躺着，静姝坐到床沿，一只手捋着她的头发道：“这是怎么了？进宫第一天就玩大发了。”
　　“用你管！”
　　“我的大小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大的脾气了。过去的端庄娴淑哪去了？”
　　皘镜一下子从床上起来，气道：“我心里都难受死了，你还在这里说风凉话！”
　　“我的好闺女，我来光是说风凉话的吗？还不是操心你。你听姑姑和你说，你现在是皇妃了，再不是相府里的大小姐，凡是都要忍耐，不能想怎么样就这么样。他是皇上，从小到大没有哪个女人敢忤逆他的。你要顺着他些，一上来就闹成这样，以后还怎么指望她喜欢你。”
　　“他本来就不喜欢我，他喜欢的是敖琼华。当初父亲和他提亲，他就是非敖琼华不娶，我比不上她。”皘镜说到这里很想哭，可是没有哭出来，她不会当着任何人哭，即便是她最亲近的人。
　　“你真的相信？”静姝冷冷一笑，认真道：“你真的觉得自己不如她。”
　　皘镜看了看她姑姑，赌气的扭过头去。
　　静姝噗嗤一笑道：“这就对了。你要是真的觉得比不上敖家那个小妮子，你也不配做我们秦家的女儿了。人总要想着长久之计。敖家那个丫头，凭她的本事想要一直栓住男人鬼才信。男人要哄，你这样上来就和他怄气以后还怎么过？你要先稳住他，等到他渐渐对你上了瘾，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咱们要来日方长。”
　　“怎么个稳住，他又不是先帝，你的那一套对他不管用。”
　　“你就气我吧。我是为你好，不管哪一套，反正你现在这一套就是行不通，你说是不是？”
　　皘镜点点头，沉默不语。静姝见她听进去了，笑道：“这就对了，我一会儿把他叫到宫里来，给你们圆个场。你可要把握住机会。知道不知道。”
　　静姝见她不说话，手指甲撮了撮她的头道：“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烦死了。”皘镜无奈的望了望窗外秋天午后的天空，好蓝好深，深的看不清天空的深处到底隐藏着多少玄机。
　　倪遴牵着琼华的手进到颐华宫，见皘镜在静姝旁边坐着，眼圈肿肿的，不施粉黛，不着首饰，身上穿着青绸衫，头发只用一根白玉簪子挽了髻，望之楚楚可怜。
　　这是倪遴第二次好好看她，心中一丝怜惜，但是马上退去，心里气道：“这个小丫头，不知道在她姑姑面前怎么告状呢？这样点委屈就受不了。”移走目光不再看她，手里琼华的手握得更紧了。
　　皘镜眼眸低垂，见他牵着琼华的手心里更加难过。她知道琼华诗礼之家，绝不会许倪遴当着人面牵自己的手，这样明目张胆是存心要气她。
　　静姝笑道：“皇后也来了，快再沏一碗茶。”
　　琼华听出来，活里意思是根本没打算请她来。见皘镜见了倪遴和她也不行礼，心里气这个小丫头太张狂。
　　待皇上皇后坐定，静姝笑道：“皇上皇后在这里，我今天做个和事老，替这丫头和皇上赔不是了。”
　　倪遴连忙道：“母后严重了，我和淑妃是闹了些别扭，又不是大事，怎么敢让母后这样讲。”每次叫“母后”两个字，倪遴心里都恨得牙痒痒。如果她母亲还活着，这两个字本该是属于她的，可惜他终于熬到了登上九五之尊，她却再也见不到了。
　　“我有什么错？”
　　“还嘴硬，越来越没规矩了。”又向倪遴道：“皇上也说是小事。镜儿初入宫，性子又单纯，难免会伺候皇上不周到。好在皇后贤德，会好好教导她。”
　　“母后严重了，我定然会和淑妃妹妹好好伺候皇上。”
　　皘镜听着这些人的违心之言，心里好笑。只听到最后静姝道：“小两口闹别扭，床头打架床尾和，何况皇上根本没和你计较。今天刚进上来的鲈鱼不错，你拿回去叫厨房做了，今天伺候皇上好好用晚膳。”
　　静姝的意思分明是今夜倪遴一定要去馥馣宫，皘镜听了不觉两颊微红。琼华心里不悦面上仍旧微笑宽和。倪遴知道躲不掉，来了反倒坦然。他知道这个女人不能得罪，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冲动的惹恼她。自己的自制力从来没有失误过，杀母仇人面前他都可以应付的滴水不漏，在这个小女人面前竟然第一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