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清》玉藜猫

4、第4章

　　一年后皇帝驾崩，而秦贵妃已尊称皇后。皇帝不顾及朝野反对，立秦贵妃为皇后。临终前将倪遴叫道病榻前，下了最后两道圣旨，第一道：善待秦氏，自己百年之后与皇后合葬；第二道：太子即位后立秦润濡之女为妃，仅居皇后之次。
　　皇帝驾崩，倪遴二十几年如履薄冰终于走到对岸。然而秦太后党羽众多，又有秦润濡这个只手遮天的首辅大臣，朝政的实权实际上还是掌握在秦氏手上。倪遴报仇雪恨的想法也只能暂且按捺住，继续卧薪尝胆等待时机。
　　即便秦氏权倾朝野，但是遵于礼法，琼华是倪遴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无可厚非入主中宫。册立皇后大典后倪遴就不得不遵先帝遗命纳秦润濡之女为妃。
　　秦氏入宫当天，夜色将深，倪遴却仍在皇后宫里。
　　琼华轻轻移到倪遴跟前，见他仍旧心思沉重的立在窗口，手握住他一只胳膊。
　　倪遴转过头，轻轻叹了口气道：“究竟什么时候我才能不受制于人。贵为天子又如何，还是要谄媚的像个歌姬。”
　　“皇上怎么能这样说呢？您不是总是对臣妾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您可以等的更久。如今您是真龙天子。秦氏乱政不会长久的。臣妾相信，凭借皇上的英明神武，大权在握指日可待。”
　　倪遴见琼华满面的期待仰慕之情，不禁将琼华拥入怀中道：“多亏了有贤妻。你放心，为了你，为了老师，朕绝不会让秦氏这样嚣张下去。只是要委屈你了，秦润濡的女儿定然不会是善类。但是朕向你保证，绝不会许她无视朕的中宫皇后。”
　　琼华双眼闪光道：“有皇上这句话，臣妾受多大的委屈都不觉得委屈了。只是眼下夜要深了，皇上不可因情误了大事。”
　　倪遴看了看天色笑道：“你呀，朕还不急，你先急起来了。就这么着急把朕往别的女人身边送。”
　　“皇上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会不喜欢皇上的宠爱，只是皇上贵为天子，定然不能只有臣妾一个女人。”
　　倪遴见琼华笑容中暗自哀伤，手抚了抚她的脸颊道：“朕有多少女人，心里最重要的永远是朕的皇后。何况这个秦妃，是杀母仇人之女。朕如今只是迫于情势，不得已和她逢场作戏。她秦家倒台之日，就是朕将她打入她冷宫之时。”
　　琼华见到他说话时脸上的阴冷，心中不禁颤动。本来心里因为秦氏入宫有所不快，听倪遴这样说，反倒要为这位刚刚入宫，却注定要惨死冷宫的妃子伤感。
　　倪遴来到馥馣宫，却不见新娘娘出来迎接。
　　“她人呢？”
　　“回皇上，娘娘见夜色深了，熬不了夜，先睡下了。”
　　倪遴听了本就堵在心里的一口恶气此时更加郁结难平。这个女人竟然敢这样放肆，她如此，可见她父亲更加不会把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倪遴虽怒不可遏，但是自幼的隐忍喜怒不形于色，仍旧平静道：“想必大家小姐，自然娇弱。”说着走进寝宫
　　倪遴说这句话实是暗讽秦家出身低微，比不得敖家世代簪缨大族。在他眼里琼华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秦家不过小人得志，家里的女儿根本不配“大家”两个字。
　　丫鬟连忙先一步进去掌灯。屋子里亮起来，床头点着一盏轻纱灯，摆着一盆白建兰，床上挂着绣白兰花的绿纱帐子。透过蝉翼般的轻纱见里面一个纤柔的女子头朝里睡着。倪遴置身其中，有种“入青庐”之感。心里感叹这小丫头到是会附庸风雅。
　　倪遴屏退宫女，撩开帐子合衣在她身旁躺下道：“看来是真的睡了，来了人也不知道。”
　　只听里面幽幽道：“久候不至，懒得等了。”
　　虽然不为父皇宠爱，但是从小到大除了悦兮还没有人敢这样对他讲话。何况当时是身陷囹圄，如今已经贵为天子，她竟敢这样无礼。
　　倪遴忍下气，平静道：“那是朕叨扰了，姑且今夜告辞，不要耽误你好梦。”
　　“皇上这个苦胆是吃不下了，那还是走好了。”
　　倪遴一把扳过床上女人的身子，她穿着牙白兰花绸衫子，苍白纤弱，文采精华，神韵不凡。他未曾想到秦润濡的女儿生的如此不俗，但也只是一瞬间的惊愕。他此刻彻底被这个放肆的女人激怒了。
　　“你好大的胆子。”
　　他的脸几乎贴到她的脸上，说话的声音虽然很低，但里面的阴冷恐怖。他的眼睛寒光森森的盯着她，恐怖的向一只狼。可是寒光下的女子却不为所动，冷冷一笑道：“我就是这样大胆。”
　　“嗤”的一声，她的衣襟被他一把撕开。他要好好折磨这个张狂的女人。既然不能不宠幸她，就让她尝到应有的惩罚。
　　“熄灯好吗？”她突然抓住他肆虐的手，刚刚还嘲讽不屑的神色瞬间变成一副恳求。倪遴心里不禁燃起一丝爱怜，向外面道：“熄灯。”
　　天刚亮倪遴就起身离开。皘镜直到正午也没有起身，事实上她根本一夜没有睡，枕边早已经晕湿了一大片。他肆虐过后，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各自背对背睡着。看着身上他留下的痕迹，她知道他恨她，所以一点柔情也不肯给她。
　　皘镜静静的哭着，外面有人柔声道：“姑娘，时候不早了，起身吗？”
　　她听出是灵犀的声音。连忙拭干眼泪，平复声音道：“我要洗脸。”
　　皘镜刚从床上坐起来，感觉骨头要散了架一样。这个无情无义的人，他要折磨死她吗？皘镜忍不住又要哭，但是很快忍住了。她从床下捡起那件白色睡袍，被他撕坏已经不能穿了。
　　倪遴第二天并没有再去皘镜宫里，处置完政事直接到琼华宫里。琼华见他面色不悦，进来许久也不开口说话。过去小心道：“皇上气色不佳，有什么不顺心的吗？”
　　倪遴气道：“什么不顺心你还不知道吗？”
　　“是……淑妃。”
　　“没见过这样无理的女人，目中无人，无视天子！”倪遴一口气说完，不断喘着气，像只暴怒的小野兽，“秦润濡的女儿，当初还说要结亲，好在没有……”
　　倪遴还要说下去，琼华惊叫了一声。
　　“怎么了？”
　　琼华盯着他的脖子，倪遴看下去，见到脖颈上几道红色的抓痕，有些难为情道：“你说我能不生气吗？”
　　琼华本来想劝倪遴不要动怒，到底淑妃年轻，又娇生惯养等等的话，如今她竟敢伤及龙体，心疼道：“皇上，疼吗？这淑妃也太任性了些。”一边说一边轻轻拿手帕拭着倪遴的伤口。
　　“没有什么，也是她太任性些。”
　　说道这里倪遴的气也平了许多。他心里清楚，虽然是淑妃无礼在先，但后面还是他对她太粗暴了，就不怪她抓伤了他。
　　倪遴不再抱怨，心里回想着昨天夜里的事情。琼华也沉默，盯着他的伤痕，心里在盘算她们昨夜到底是怎么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