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苏小娘子

9、无上拂尘

　　天罚台上，四柱擎天，铁链铐住蓝发的二太子清风。英气的脸上，双目紧闭，话说昔日才华横溢的西海二太子竟落这般田地，此刑罚还是千年不见的王母主持。
　　这次刑罚天帝没来参加，说是有些难过，二太子清风以前小时曾天帝爷爷地叫，软软的，一前一后跟在天帝左右。多么讨人喜欢的孩子。可罪孽太重。来的是众仙，天帝说给后人一个警戒。
　　台下西海龙王两眼满是哀伤，身旁一女子搀扶，女子面容楚楚可人，鹅黄衣裙，发中一朵淡粉月季花挽起，便是这西海二太子的姐姐清鲤，四海第一美人。天罚台肃静的很，这天罚台上次开启也就是五百年前一人间女子恋上神仙，遭天罚。风水轮流转，这会儿，轮到西海二太子，只是这次是神仙犯罪。众仙心里多有些唏嘘。
　　姜素着一身玄色长袍，长袍上仙鹤翩然，青丝用墨色玉带高高束起，手握无上拂尘。身后跟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小仙童，从踏入天罚台开始，众仙家都略张了张嘴，这等道风仙骨的绝色女子竟是西王母，真是大开眼界。
　　仙家中只两人目光淡淡，便是水神共工和参河神君。
　　参河听着周围感叹之声，嘴角轻笑，这西王母离得稍远，他不喜热闹，只是想到天罚的神原来也就是个小女子模样，有些好笑。抿了口茶，坐在椅子上继续悠然得很。
　　接下来参河笑不出来了，还是那个冷冷的声音，很熟悉。“开始吧。”
　　顺着众人抬头往天台上看，正是她，姜素。就是那样高高在上的表情，参河笑了一声，很是诡异。
　　姜素刚坐下来，就觉得不对劲，直觉一望便看见一双红眸。对上那双眸子，觉得好像在哪儿见过，便多看了几眼。姜素并不喜欢这种场合，可那天帝硬要折磨她似的，还召集了那么多仙家。
　　“王母，小儿……”西海龙王欲言又止，上前唤来清鲤，在清鲤耳边细语了一会。清鲤便跪在地上，清澈的声音，“王母在上，请受小仙一拜，我乃清风的姐姐，想在清风行刑前求个不请只请。”和清风一样的湛蓝美眸眨了眨，望向清风跪在台上的清瘦背影，哀伤流露。姜素这不答应，未免太不尽情分。
　　只得道：“说罢。”
　　“听知王母有一面镜子，名唤无常镜，可否借用，小辈代罪弟谢过。”清鲤说着，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姜素缓缓走到她面前，将她扶起，姜素身材高挑高出清鲤一些。“也好。”姜素向清鲤点了一下头。
　　仙童呈上一个黑色盒子，姜素取出泛着银光的无常镜走到紧闭双眼的清风身旁。
　　“清风，这是你姐姐的一份心意。”姜素将无常镜递到清风地眼前，可清风就像早已死去，一动不动。“我既受了这份心意，必要转达。”姜素托起无常镜，暗念咒语。
　　清风一直紧闭的双眼竟缓缓睁开，一双蓝眸漂亮却没了神。眼前这个绝色女子眉目清淡和泪儿有几分相似，不，她不是泪儿。看着眼前那面镜子，恍惚间好像到了另一个世界。
　　那里有青草，还有一院子的桃花，有茶香飘逸，更有他心心念的人，花泪。她在煮茶，听到什么动静，眉头微皱，转身看见年轻的公子，那公子正是自己凡间形象风华。清风在这幻境里碰不到花泪，花泪也看不见他。那些种种都是过往。画面翻转，竟是他回龙宫那日，他吻她，他转身离去，那日，他心很痛，但没想到那是最后一面。花泪扶着床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她说，风华，我当然愿意。那一刹，清风眼里千种情绪飘过。视线模糊，还是那个开满桃花的院子，只是桃花还没开，下雪了，屋中榻上身着红衣的女子面容憔悴，苍白。红色映得她的脸更是白，就像雪一样。她抬起手，手中的雪花落手便融化，凉的。目光望着远方，手中有两样东西，一张清秀的字，上面写着，风华。另一个是一缕蓝色的发丝，被红线打了结。渐渐双眼闭上了。三分梅花的唇变成了七分雪白。
　　猛地睁开眼，泪水已经打湿了衣襟。清风将头扣在地上，“小仙在下，王母可否答应小仙的最后一个请求，我想让她忘了我，十里桃花，花埋香土。劳烦了。”接着又磕了三个响头。
　　“好。”姜素手握拂尘，轻声说道。“行刑吧。”
　　无上拂尘引入天雷滚滚，将昔日西海二太子烧得连灰都不剩。这就是天罚，灰飞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