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尘》苏小娘子

11、花埋香土

　　路至一客栈，名唤“御剑天下”。姜素犹豫了一会儿便进去了。
　　“咦，御剑天下，真是个潇洒的名字。”参河看着牌匾悠悠道。
　　这两人一进客栈，自是吸引了不少目光，白衣公子清冷英俊，青衣公子贵气不凡。小二忙迎上去，“二位客官是打间还是住店。”看向贵气的参河。
　　“这，你得问他。”说罢，指向姜素。
　　“我们不住店，我找你们掌柜。”姜素说完，目光扫到小二，好像命令一样。
　　小二看着这公子不是普通人，虽然长得俊，可总感觉害怕得紧，那目光就像谁欠了他好多钱似的。心里纵使不舒服，也招呼着二位入座，去找掌柜的，那青衣公子也豪气，赏了他一个金锭子啊。
　　掌柜是个女子，大家都称她为七娘。姜素问了些话，就像审讯一样，弄得七娘很是不自在，要不是青衣贵公子时不时的赏钱，七娘还真是不想再招待这白衣公子。
　　参河看她们谈话内容大概知道，姜素打探的消息是城里的首富花府，府里走的走，死的死，就只剩一个花府二小姐花泪，六年前花老爷去世，前年花府大小姐去世。雪上加霜的是花府老宅不久后就要被官府收购了。参河也觉得奇怪，死的那个不是花泪吗？怎的成了花容呢。
　　出了客栈，二人行至花府前，姜素敲了红漆大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翠绿衣裳的女子，面容憔悴，但依稀可见那精致的五官。姜素说道是风华公子的表哥，那女子的表情亮了又暗，还是请他们进了府邸，看着这两位公子气度不凡，本来清风就气宇非凡，这两位公子如此，便也相信自是清风的亲戚。这个昔日繁华的府邸，现在是空旷得很。
　　“这府里桃花最多的地方是什么地方？”姜素问道。
　　开始女子不怎么说话，随后笑道，“当然是小妹花泪的院子。”原来她是花容，死的就是花泪了，可外面传的却是花容入了土。
　　花容领着二人来到花泪的住处，院子唯有这里看起来还有些人气了，小路上有飘落的花瓣，开了满院的桃花。
　　“风表哥，可问，风少爷他还好吗？”花容问道。
　　姜素想了想，回道，还好。
　　“他为何不来呢？不来也好。”花容说道，停了一会儿，又道，“风表哥，可否帮我向他转达一些话。”
　　姜素点了点头。
　　花容坐在这院里的木榻上，轻抚着木榻，沉默了良久，缓缓道：“爹爹喜爱我，我觉得我是最幸福的吧。可最后我才知道，那些幸福是对泪儿多么的残忍才换来的。泪儿对医术天生的有慧根，爹爹对我好，娘对我好，可我还是嫉妒什么都没有的花泪，嫉妒她的医术，嫉妒她可以得到风华的爱慕。”泪水流过花容的面颊，“花泪死的那天，对我说，姐姐，能答应我两件事吗？她说，第一件是对外宣称死的是花容，活的是花泪。另一件事就是代她嫁给风华。”
　　姜素沉默不语，参河握住扇柄，看了眼姜素。
　　“风表哥，花泪是答应了父亲一件事。父亲的医术，不能传女。女子学了身子会受损，会提前病死。花泪答应了父亲学此医术，只为了保住花府大小，宫里的皇上一直对花府很是担忧，一直想要除去。可皇上也是人，总要生老病死，他病了。只有父亲能拖住他的命，父亲患病也命不久矣，父亲跪着求泪儿学此医术，救治皇上，借此保住花家。我那冷清的妹妹没想到竟答应了，整日学医。风公子走后，京城传遍了花泪惊人的医术，皇上大加赏赐，花府更是荣耀，物极必反，父亲算落了一件事，皇上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花泪病死了，我对外宣称死的是自己，代替了花泪管理花府。风华回来了，他知道我不是花泪。我后悔没告诉他这些，现在花府也没有了，我欠了花泪太多，风华怎么也找不到，我没有机会告诉他这些，便麻烦风表哥了。”说完，花容起身，进屋里取了些字画，那些是花泪的笔迹。她给了一张画给姜素，剩下的她抱走了，她说，泪儿是个好妹妹。然后花容站了会儿就离开了花府。
　　故事的另一面往往令人想不到，姜素看着参河，说道：“若不是清风的出现，花泪不会回到花府，花容还可以做个好姐姐。”
　　“不一定。”参河说着，“没想到，仙姑还会关心别人的事。”
　　姜素不回话，回身，身后的桃花树下，土里埋着青花瓷瓶。瓷瓶落入姜素手中化作了一个沉睡的女子，是花泪的三魂，泛着蓝光，那是捆仙绳。参河拿起那副画，画中就是天罚台上灰飞烟灭的清风。
　　十里桃花，花埋香土。

作者有话说

　　花泪和清风的故事，不知道给姜素些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