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祭》木锦悠

7、7

　　卫灵说了会设宴酬谢沈墨，果真没有食言，可，设的宴却是宫宴。以女帝之名，邀朝中的文武百官齐聚偏殿，拈的是庆祝三农秋收时分获得丰收的理由。
　　摆宴那日，女帝坐于高位，而卫灵则坐在其左侧的临位，看似普通，可有脑子的人猜得出女帝意在告诉大家，这个回宫将满一年的公主如今是她的心腹。
　　宴席中，众人说话皆小心翼翼，唯恐说错一字，让高座上的公主寻了空子，奏上一本。
　　见众人吃得都甚不欢快，卫灵摇晃了一下酒盏，觉得此时让他们再多点不欢快也无妨。
　　“听闻青医馆有个叫青宁的女子慧智兰心。”卫灵突然的开口令殿中静做一堂。
　　众人皆不敢轻易开口，唯恐她口中慧智兰心的女子是个眼线，然后被指到自己家中。
　　而女帝看了卫灵一眼，端起酒盏，眼神就那么不经意地一飘，盯住席下自顾自喝着酒的沈墨。
　　“本宫见过那女子，觉得能娶为妻子是极大的福分。”
　　偏殿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冷抽气声。
　　“沈相的儿子沈墨曾予本宫有恩，本宫想撮合两人。也算还了恩情。”
　　“砰！”
　　巨大的声响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沈墨所在的位置。
　　卫灵低头，躲过沈墨投射过来的满含伤痛的目光，握着酒盏的手不知不觉握紧，酒盏凸出的花纹咯得掌心生疼也不松开。
　　良久，卫灵抬起头，含笑对上沈墨幽黑的眼眸，“冬月初八是个好日子，宜嫁娶，陛下便圆了灵儿的心愿，让他们成婚罢。”
　　沈墨瞳孔猛然收缩，隐忍地看着席上将自己推向他人的卫灵，心宛若被挖空了一块。
　　让自己答应娶她的人是她，让自己不许倾心他人的，也是她，而如今，将自己推开的也是她。沈墨啊沈墨，如今被如此糟蹋，都是你欠她的。
　　“臣谢公主恩典。”
　　女帝闻言，有些不敢相信地看向沈墨，不过仅一瞬便拾辍好心情，“既如此，沈相之子沈墨与青医馆的青宁便于冬月初八完婚，到时孤和公主会亲自为公子主婚，天下同喜。”
　　百官皆呼“陛下万岁”，唯有卫灵和沈墨凝眸相对，似隔了千山万水的距离，如今，卫灵硬生生切断了千丝万缕的情意。
　　曾有人说过，一个强大如神的人唯有他自己才能毁掉自己，可是那人却不知道，能毁掉他的还有他愿拿一生去对待的人。
　　卫灵知道，她和沈墨，再也回不到当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