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祭》木锦悠

6、6

　　静宓女帝十六年，三月初，公主卫灵用一则文章《官制疏》进谏，女帝采纳其议，仅用两月便大改官制，年过六甲者，重金还乡，拥重权的官职，增添任职者，分散权力，而沈相手中的兵权，原归属东陵护城的军队被收回。
　　选官改为三年两制，任职者皆凭自身本事，作弊者永不得为官，助他人作弊的官员，革去官职，今世不得为官。
　　因卫灵公然与沈相作对，一时之间，朝中权贵归属沈相一派的皆视卫灵为眼中钉。公主卫灵在百姓的心中位置却瞬间上升。
　　今日退朝，沈墨在后花园截住了在湖心亭喂完鱼正要离开的卫灵。
　　卫灵见是沈墨，转身在石凳坐下，捻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
　　沈墨许久没反应，卫灵便先行开了口：“可是因为沈相之事找我？”
　　“灵儿……”
　　卫灵抬头盯了沈墨一会，眸中柔光闪了一瞬便沉了下去，“你是来责怪我的？”
　　卫灵有些受伤的表情令沈墨一阵心疼，可是一想到她竟将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语气不免严肃了起来，“你如此公然针对父亲，你可知有多危险？”
　　“危险？”卫灵支胰看着他，语气漫上些许讥诮，“沈相乃是两朝元老，父王在世时便对父王忠心耿耿，父王薨逝后，沈相更是立下了誓死效忠卫姓君王的誓言。”直身漫不经心地拂了拂衣袖，“这些不是你告诉我的？如今我为夺回卫家江山做准备，沈相不是应该支持？又哪来的危险？”
　　“……”沈墨一窒，竟是找不到接口的话。
　　第一次看到沈墨被自己堵到无话可说，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欣悦。
　　“回宫前，公子对卫灵多番照顾，待有机会，卫灵定会设宴好好酬谢公子。现下若是没有其他事，卫灵就先回寝宫了。”
　　卫灵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理了理宫装，迈步从沈墨身边走过。
　　一只强有力的手强横地拉住手腕，熟悉的触感让卫灵浑身一震。
　　“灵儿一定要以陌生人的方式对待么？”
　　“陌生人？”卫灵将手不着痕迹抽出，扭了扭手腕，含笑道：“公子是沈相之子，乃臣，我是公主，属君，你与我乃君臣，如何能算陌生人？”
　　“今后，公子便喊本宫公主吧，不然那些流言蜚语会把本宫压死。”
　　卫灵的手在宽大的袖子中握紧，深吸了一口气，径直从沈墨身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