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最后的真相《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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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即便如此，我还是听到了来自楼下的争吵声。我甚至，还清楚的听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那人斯声竭力道：“我要见陈默，让我见陈默”。我一怔，那个声音的主人，竟是叶母。而她要见的人，也竟然是我。我不由心生疑惑，打开门，叶豪的声音便更加清晰的灌入我的耳中。他冷冷道：“你休想在见她一面，现在，马上，拿上你的这些东西，立刻给我滚蛋”。
“啊豪，你不能这样对待我？虽然我不是你的生母，但与你一起生活的这些年，我早已将你当作我的亲身儿子。我是如何对你的，难道你还不知道吗？”
“我知道”叶豪冷哼，嗤之以鼻，“这些年你在我背后做的那些事，我心知肚明，本想放你一马，可你太不知趣了，居然胆敢违背我的意思，让陈默知道了一切，你说，我还容得下你吗？”
叶母一下惊怔，急忙道：“啊豪，你误会了。那日我只是太高兴了，想到叶家终于有后，又是你的孩子，所以便急不可耐的让小默上楼找你，可我不知道你们的谈话竟然是……啊豪，这全是我的无心之失，你就原谅我，在给我一次机会，我答应你，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安分守己，别无他想”。
“妈，你别求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你这样低声下气，我们走”叶文扶过叶母道。
叶母摇头，“啊文，你不懂，今日我们从这里离开，可能就永远也回不来了”然后转而看向叶豪，声音哀乞，“啊豪，你们的爸爸才去没多久，你不顾及我，也得顾及他的颜面啊”。
叶豪转身，背对他们，冷冷道：“我只给你们十分钟的时间，十分钟后，不要在让我看到你们”。我抬脚，却是顿在当场。那些字字句句，也是一字不落的落在我的耳中。
我的心，一阵生紧似的疼。
我继续往下走，转眼间，便见了那几个陌生的面孔，将叶母与叶文团团围在中间。我在心里不禁泛过一丝冷笑，对他们尚且如此，又何况是我。
叶豪抬眼，正对我，他微微皱眉，“你怎么下来了？”
一时，叶母见了我像见了救命稻草似的，连忙对我道：“小默，你还记得不久前你答应过我什么吗？”她的眼中一下殷切不已，“你答应过我，你会帮我一个忙。现在，就是现在，你快帮我求求啊豪，求他不要将我们母子赶出叶家”。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计谋好了一切，而我也只不过是她计谋中的一枚棋子而已。
所以，我只是平静的看着她，无动于衷。
她有些急了，“小默，你快啊，快给他好好说说，让他同意留我们下来。”
叶豪看过来，眉目轻佻，“你确定你要替他们向我求情？”
“你会同意吗？”我问，声音清淡异常。
他勾唇，笑得冷漠，“不会。小默，我想你现在必须清楚一个事实，如果不是因为你腹中怀着我叶豪的孩子，你也会是跟他们一样的下场，从这里滚出去。所以你应该庆幸你现在所拥有的一切，好好珍惜”。
所以，我得以留在这里，得以保留叶家大少奶奶的身份，得以继续是他的妻，不过是因为我腹中的孩子？待我有一日生下他来，便是自己被扫地出门之日？他，考虑得可真是清楚。原来，我在他的眼中，也不过如此。原来，我早该想到，也早该认命。
我盯着他，直直的盯着他，似要将他狠狠的镌刻在我的心里，我缓慢的，一字一句道：“叶豪，总有一日，你会为你现在所做的一切付出惨重的代价。我发誓。”然后，我背转过身去，往来时的方向走去。
而在我的身后，是叶母无助的嘶吼，突然也是万般绝望。
我想，也许所有的一切，都该绝望了。
我坐在房间的一角，像是在等待一场宿命的终结。在晚些时，叶豪来了。他直接推门而入，跌撞着站在我的面前，却是望着我，一言不发。
我抬眼，眼中戏谑，“叶豪，你还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他皱眉，低沉着声音道：“那是她咎由自取，怪不得我”。
“可她是你的继母，是你父亲的妻子，这是你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可是你，居然还是可以毫不留情的将他们撵出叶家。叶豪，你的心太狠了”狠得，居然也可以若无其事的杀掉自己的孩子。
“我想…”我戏谑一笑，“我现在腹中的这个孩子，也不必在留了”。那番话，我可是记得清楚，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便是一文不值。可是即使留了又怎样，我的结局同样是如此的不堪，而又无奈。
“你敢”他咬牙，一把用力抓过我的手。
“我有何不敢？”我看着他，一脸好笑。
“如果你胆敢动他一分一毫，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他恶狠狠道。
呵！生不如死？他还想让我如何的生不如死？难道现在的我，还不够生不如死吗？
我还是看着他，一下笑出了声，一下笑出了泪，一下笑得，连自己也不知自己是谁。
我说：“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母，他们对着外人，好得如胶似漆，可是只有两人时，却是永无止境的争吵。每每那时，我都会很怕，怕我会没有家，怕他们会离开我。可每每这时，我又必须学会压抑，学会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每当他们争吵的时候，我会躲出去，无论多远都可以。然后当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我在回来，替他们收拾残局。那时的我，没有朋友，始终都是一个人，因为我不愿意与旁人分享这一切。直到后来，我认识了林嫣，她真的，算是我人生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我愿意用心去对待的朋友。可就是她……”我苦笑，无奈的摇了摇头，不愿就此在多说下去。稍微平复了一下情绪，我问：“你还记得那个电话吗？我说我们结婚，越快越好”。
他的眉目，有些许的动容。
“记得”他说。
“那天，是我父母分手的日子”我告诉他，继续道：“一直以来，我都很害怕孤独，可就是在那一刻，我感到整个世界孤独得好像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茫然而无助，然后自然而然的想到了你，我天真的以为，你可以给我缺失的那一切，所以便也将你当作了我的一切。即使是你一次次的骗我，一次次的伤我，可我还是愿意死心塌地的跟着你。可是最终，你还是要让我认清现实，而那些你曾给的美好幻想，也被你通通拿走了，现在，在我的心里，甚至什么也没有留下。”
好像，即使我已经来到了这个世上，可依然什么也不会留下似地。
“叶豪，我不傻，真的，从头至尾，我都清楚着一切。可是那时的我固执的想要一个家，可是这时的我想要的这个家已经没有了，所以，是时候该结束了”我突然，无比释然，看向他，淡淡的笑开，“到那时，我也不会在恨你”。
他怔神，轻声叫出我的名字，“小默”，竟也有着浓浓的颤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等这一切结束过后，我们就重新开始”。
我依是淡淡笑着，却是笑而不语。
他无力的垂下双肩，也是无奈一笑，“我知道现在让你接受去这一切很难，不过没有关系，我等你，只要你能回心转意，等多久我都愿意”。
我不禁一怔，因为他的话，竟也是充满了深情。可是，在那片深情后呢？是不是也藏满了那肮脏的讽刺？我看向他，突然冷冷道：“你出去，我不想在看到你”。
他怔愣，片刻过后，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就在我以为他会发狂般的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突然转过身去，沉默的退了出去。
那一刻，我感觉到自己的心，静如死水。
第二日，我早早便醒来了。我端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不免有些出神。镜中的我，头发蓬乱，双眼无神，唇色更是苍白，我不知道自己何时，竟也变成了这般模样？我动了动唇，慢慢的拉扯开自己唇角的弧度，可是那个笑，却也未免太过牵强。
然后，我开始描眉，描着那细细的眉。我将粉液沾染在掌心，涂抹上自己的脸，慢慢的画着自己的轮廓。最后，在抹上那一抹娇艳，自己也算换了颜面。我将自己的头发高高的束起，这样的我看起来也算是一下精神了许多。我走到衣柜前，从自己为数不多的衣服里找出那身我来叶家时所穿的衣裳，我的动作很慢，一丝不苟的穿戴整齐。然后我站在镜子前，望着里面的那个我，有那么一瞬，一切好像如昨。
随后，我与我的父母分别打了一通电话，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安好，我便放心了。
我下楼，径直往大门外走去。如我猜想，刘妈急急的从后面跟出，低垂着脸，惊慌道：“大少奶奶，你这是准备去哪里？”
我淡然一笑，“在这里困得久了，就想出去走走”。
“可是大少爷已经吩咐过了，说你不可以……”她的语气突然压的很低，似乎是怕言语间将我刺痛，立马转言道：“想必大少爷很快就会回来，我们还是等他一起吧”。
“我只是在这个花园里随处走走，如果你对我实在不放心，可以寸步不离的跟着我”说完，我便转过身去，不在理会她。
她跟来，果真寸步不离。我不禁在心里觉得好笑，但也只是一笑了之。
我问：“刘妈，你的话好像不多？为什么？”印象中的许多时候，她好像都是沉默，如同虚无。
她并没有急着回答我，而是在我们又走了许久过后才缓缓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深知自己无力改变，所以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将一切永远的埋藏在心底，我就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我一下忍不住笑了，好一句“我就当自己什么也不知道”，远远的置身事外，平静着一双眼，却早已看破一切。
我抬头，刚好看见几只飞鸟从头顶上空掠过，我不由叹道：“它们真好，随时都可以那么自由的无拘无束，不用去忍受世俗的牵绊，也不用顾念太多，只是简单的自由着，真好”。何时，我才能如同它们，自由的飞向远方？
“大少奶奶‘刘妈终于抬头，却在看过我后不由一怔，随即道：“你别太担心，一切都会好的，大少爷他对你，是真的非比寻常”。
“是吗？”我淡淡的笑着。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一路走来，他唯独对你不同”这一次，她直直的看着我，目光肯定，好像就此可以证明她所言非虚。
我还是轻笑，望向远处，眼中一下幽深难测。突然，一阵风过，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看向刘妈有些歉意道：“我的床上放着一件外套，你能帮我去拿一下吗？”
“这……”她犹豫，低垂下头，才道：“大少奶奶，我们出来也有些时候了，该回去了”。
我摇头，一把抓过她的手，语带哀求，“刘妈，你就让我站在这里在呆一会儿好不好？那个家，我是真的不想在回去了。可我知道这是我的命，是我怎么也逃脱不了的命。我认了，也不在有其他念想。可是刘妈，让我整日呆在里面，我真怕自己会彻底的疯掉。就算是帮帮我，让我在这里多留一下，就一下？”
下一秒，她将头垂得更深，我几乎看不清她的脸。
久久的沉默后，她才像做出了某种决定，对我道：“那请少奶奶在这里等我，我这就去为你拿衣服”，然后，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很快的消失在那扇门后。
我不得不承认，就是在那一刻，我感受到了来自她身上的那份浓浓的善意。
我转过身去，不在犹豫，朝着叶家的大门奋力的奔跑起来。这里就像是牢笼，将我围困了多时，我就像是那眷恋着自由的鸟儿，努力的想要逃离这一切。终是近了，终于近了，要不了多久，我就会永远的离开这里。
永远，永远。
作者有话说第55章 最后的真相《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