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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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不高，给的工钱又多，这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谁不乐意。街巷中的难民们听了那人提的要求，更是纷纷涌了过来。
慕沉星微微一笑，趁着人多的时候，也挤上去报了个名。
那几名家丁一边招人，一边将人名录册，不消半日，便招来了百多人。直到领头那个看着人数，说了声“够数了”，这才不再招人。
名字被录进册的自然沾沾自喜，那些来得晚，没来得及报上名或者是报上名了，但体格太弱喊不响亮没有录了册子的，便一个个垂头丧气。
且说那几位家丁带着这百多号人，浩浩荡荡地出了登封城。一出了城，这些人便有些犯嘀咕了。
“哎，你说这家是要把咱们往哪儿领啊？”长长队伍中，有一人没忍住，悄悄地问他旁边的人。
还能往哪儿去？慕沉星听旁边这人悄声问自己，只抿着唇微微一笑，冲那人摇摇头，自己心中却是明白——出了登封往西北，不是去嵩山又是去哪里。
她虽没回答，但前面领头之人却早已经听到了她身边那人方才的问话，这时已经停了步子，转头朝人群中扫视过来。
“方才，是谁问的？”那人沉声问。
百来号人面面相觑，他们不是习武之人，纵使其中有耳尖的，方才行走间，也未必就注意到那样轻声的一句话。
许是前面领头那人气势太迫人，一番扫视下来，前排的几个人已经有些受不住了，战战兢兢地小心答到：“老爷，许是您……您听错了吧？我们没听见有人问什么……”
领头那人脸色又沉了一分，这时他也不再多耽搁，穿过人群，停在慕沉星身旁刚才问话那人的身前。
那人见自己这么快就被认了出来，有些心虚，垂着头小声说：“老爷，是、是我问的……”
领头那人点点头，“很好，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叫季伟胜。”
“季伟胜。”领头那人重复了一遍，又点了回头，转身朝记册子的那两名家丁吩咐到：“把这人的名字划掉。”
“老爷！”那人一听要把他的名字划掉，这是不打算再雇佣他的意思，他又怎么甘心眼睁睁看着到手的肥差又溜走，这会儿赶忙给领头那人跪下，“老爷，小的、小的只是无心一问，老爷你罚我什么都行，就是别赶我走啊。”
领头那人却像是丝毫不在意他说什么一般，伸手将那人从地上扶起来，那人还没完全站起来，领头的人便是一掌拍出。
那人身子随着他的这一掌飞了出去，重重地跌落在路旁，口鼻中汩汩地流出血来，他还想说什么，刚张口，却是头一歪，人竟然断了气。
这人只是一掌便打死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后生，余下的人心中虽怕，却再也不敢出声，都胆战心惊地看着领头那人。
领头那人拍了拍手掌，又侧头瞧了慕沉星一眼，“你没有答他的话，很好。”
慕沉星垂着脸，也不出声，怕被这人看出身份。领头那人只当她也是怕了自己，更满意了一些，于是背着手，不紧不慢地从人群中又回到了最前头。
“主人家的事，任何人不许妄言。”那人回到前头，沉声训诫到；“否则，下场比这还惨。”
他说完，便又继续带路往前走。百来号人的队伍一时如死一般寂静，人人都噤若寒蝉，纵然心里觉得怕是上了贼船，但也不敢再有一个出声大气的。
看样子，绝剑山庄是已经抵达嵩山了。嵩山分太室山、少室山两脉，少室山上有少林寺，是中原武林的泰山北斗，又是千年古刹。而太室山上的嵩山派这些年来逐渐式微，在江湖中几乎没有什么说话的分量。慕沉星在心中暗暗盘算着，绝剑山庄大抵是在少林寺中暂歇吧。
然而脚下的山路逐渐陡峭，领头那人竟带着这百多人，沿着盘旋的山道上了太室山。一行人跋涉了大半日，终于到了嵩山派的住所。
嵩山派这些年本就人丁稀少，往年的基业虽大，也只空余一些冷清的金墙碧瓦。慕沉星偷眼望去，在嵩山派的各居所中忙碌的，竟是绝剑山庄的弟子居多。
领头那人将这些人领到一座大殿中，一路上每看见一位绝剑山庄的弟子，都要朝他们施个礼，或是问个好，看得出来，这人在绝剑山庄中地位并不算高。
那座大殿中甚为空旷，原本是供着嵩山派的开山祖师爷，但这时那座祖师爷的金身雕像下，香火早已撤了，摆满了案桌的，是一摞又一摞的衣裳。
等这百多人都站好了，领头那人便带着几个家丁，按着衣服的尺寸和各人的身形，将那些衣裳分发给了招来的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穷苦百姓，见有新的衣裳换，且料子还不错，一路上惴惴不安的心便搁下一些，一个个喜滋滋地换上了。
慕沉星却认得那些衣裳，那些，都是武林中其他各个门派中的服饰，只有那些门派中的弟子才穿得，倒不知绝剑山庄是如何弄到这些衣裳的。
她心中一动，忽又想起在泰山脚下的兵营中，那与自己长着相同面容的人不是也正好穿了身她云乐教的袍子么？
想到这里，她又细细看过去，大殿中的许多人这时正纷纷脱了褂子，换着衣裳，各色式样都有，还有几件僧衣，却偏偏没瞧见云乐教的那身白。
“看什么呢！”旁边有人见她不换衣裳，只往别人身上看，赶忙提醒她。
被人一提醒，慕沉星这才将注意力放回到自己手上被发到的这件衣裳上。这是件黑白灰三色相间的道袍，宽松的很，穿上应该不必担心被看出身份。
她挤到一个角落里，解下外面的粗布衫，怕被人看出她胸口是用布绷住，飞快地换上了那件宽袍子。这件道袍非常宽松，穿在她身上有些松垮，整只手都在袍袖里伸不出来。
她正卷着袖子，那边又有人高声吩咐道：“换好了，就按着衣服的式样分开站。衣服式样一样的，站在一起。”
刚换好衣裳的人群顿时又乱哄哄起来，慕沉星放眼到处寻着和她穿一样袍子的人，冷不防地，旁边却有人拍了拍她的肩。
她一回头，看清楚了眼前那人后，惊的差点脱口叫出声。
“是你！”她被那人拉的近了一些，虽刻意压着声音，但仍是惊讶万分。
段瑾朝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站在此处，等别人过来即可。是了，段瑾身上穿的，也是同她一样的黑白灰三色道袍，他们两人站在这边，自然有人会按着衣服寻过来。
慕沉星手被他抓着，手心上却出了一手的冷汗，心中一时间猜疑不定。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也和自己一样混在那些难民中间？那么，他岂不是和自己一先一后到的登封？倘若真是一先一后，那——那个从杭州一路跟过来，扮成她的样子杀了泰山派掌门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见她神色间颇多惊惧，段瑾一时心中怜惜，上前一步揽住她的肩头。没想到她却像是刻意躲着他一般，刚一被他的手碰到，便整个人闪到了一旁。
段瑾不禁苦笑，却也没说什么。当下这些人站好后，便由几个家丁分别引到了不同的地方去歇着，慕沉星与段瑾自然被领到了同一处歇下，这些表过不提。
却说这穿着一水黑白灰色道袍的二十几人晚上都睡在一张大通铺上，慕沉星自然不愿意和这些男子挤在一张床上，借口床上太挤，自己在墙边仍是挨着墙坐了，一张脸埋在膝盖中，迷迷糊糊地打着盹。
她始终未曾睡得安稳，也因为心中隐隐地觉得，晚上段瑾也许会来找她说些什么。但一晚过去，段瑾却和众人一起挤在大通铺上睡了，并未有什么动静。
第二天有人来送过早饭，不多久，又有人来将这二十多人带到广场上，说要教他们一些招式。每人发了一条树枝，便有模有样地练了起来。
教的是剑招。
慕沉星几招下来，便觉得这招式似曾相识。她假装不懂，站在那里看着旁人使，只是同学招式的这些人并没学过功夫，招式比划起来什么样子都有，反叫她越看越乱，连最初那一点熟识的感觉也找不着了。
她又想去找段瑾询问，然而段瑾那张脸也和她一样涂的黢黑，不像昨日那样离近了看，一时还真的认不出来。
她只得按着那人教的几招，自己又比划了一会儿，心中那种似曾见过的感觉更加强烈。
想着招式，她将手中的树枝信手往右边一挥，耳边忽听见“嗷”的一声惨叫。
原来是站在她右边那人被她这信手一下戳中了肩膀，慕沉星满腹心事，这一招之间，竟不自觉地使上了内力，这才仅凭着一根树枝，便将旁边那人伤到。
她心中过意不去，连忙过去扶住旁边那人坐下，又过去查看那人左肩上的伤口。
左肩，剑伤——
咦？慕沉星猛然想起——这不正是当日江陵与易长风在乌镇客栈的柴房中相斗时，易长风为求取胜，故意卖了破绽，把剑指向顾青庭的那一招么？
她那日虽未和易长风动手，但那两人斗剑她是在旁边从头看到尾，尤其是这一招，易长风当时一剑在手，将发未发，动作慢了许多，且一直保持在这一招上，所以她印象更深一些。
站起身，她按着心中所想，将那根树枝又是方才那样挥了一次，这次便更加确定——这些人传授的招式，正是易长风所使的剑招。
“哎哟，兄弟，你可别使了，差点又戳着我。”刚才被她伤着那人仍坐在地上，捂着左肩上的伤口冲她抱怨。
慕沉星一迭声的道歉，正想着带这个人去找前面那领头教他们招式的人说一声，一抬头，便瞧见前面那人已经注意到了他们这边的情况，正往这边走过来。
作者有话说第40章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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