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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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说到慕沉星给那盲眼的老者困在山中的石室里，传了她内功，又逼她练了石室中记载的心法与招式。直到她练的有模有样，这才答应让她出去。可偏偏又推开了石室中石床下的机关，不知这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慕沉星看那老者向她一招手，便乖觉地凑了过去。乖乖，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自己着实是下了一跳。这石床下面别有洞天，却不是什么入得了眼的洞天，乃是一地的白骨，黑暗中隐隐泛着些嶙嶙的绿光。
想到自己这些天来就睡在这些白骨上方，慕沉星不由地膝盖一软，双手扶住石床的边沿，这才站住。“这……老前辈，这是……”
“你想出去，就从这里下去。”那老者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连第二个法子也不肯说。
“这下面……”慕沉星斟酌了一下用词，“这下面有许多尸骨，我若这样下去，惊扰了他们，是不是不太……”
“怎么这么胆小起来。”那老者这时已经走到半路，听她这样说，又回过头来，枯瘦的脸上，两道眉紧紧地拧着，模样煞是吓人。
慕沉星不敢再说了，悄悄咽了口唾沫给自己壮胆，“前辈，那这就告辞了。”她明知那老者看不见，还是朝他拱一拱手，便屏着气息跳下了石床。
脚一着地，那一地的骨架就被她踩得咯吱作响。她一边摸索着往前走，一边不住地在心里跟那些人道歉。
没走几步，她就发现不对，这底下的空间实在有限的很，四周都是潮湿湿的墙壁，有几处还在滴着水，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从这里出去的样子啊？
可是，那老前辈也没什么诓她的道理啊？
慕沉星一时有些呆了，这么一呆，倒叫她听见了些水声。不是潺潺流水的声音，而是深沉的地下水微微动荡的声音，若不是停下来仔细听，是真的听不出来。
手上没有趁手的东西，慕沉星这时也顾不上尊不尊重那些尸骨，赶忙在地上捡起一根骨头，朝着墙壁上渗水最多的地方就开始挖。
积年的白骨脆弱易折，她换了许多根白骨，这才凿出了一个孔洞。那孔洞里竟有水激流而出，水还是温热的。
慕沉星想到白鸣山脚下多温泉，这旁边八成是岩石间的缝隙，地下的热水由此上涌，才在地表形成温泉。于是更加用力地凿那山壁，被激出来的水弄湿了一身也混不在意。
直到凿出来的洞口能让她钻进去，慕沉星这才深吸了一口气，顶着不断流出来的热气腾腾的水钻了进去。
这一进去胸口便像压了千斤巨石一般难受，不知到底有多深的水几乎要将她的肺部压裂了一般。慕沉星硬撑着一口气不断往上浮，就在她头晕目眩以为自己要昏死过去时，终于一头顶出了水面，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地钻进她的胸腔中，慕沉星这好几个月以来，第一次开心的直想大笑。
平复了心情，慕沉星这才仔细地观察起四周。
这上面确实是一口温泉没错，但却不是在白鸣山脚下那些天然的温泉。这温泉是在室内的，周围还被精心地砌了许多石阶。这屋子里装潢并不奢华，但处处透着舒适，四周的石阶上摆放了许多泡温泉时随手会用到的东西。
她在云乐教中十多年，竟然不知道教里还有如此享受的地方——等等，她脚底下的，是什么？
慕沉星觉得水中有什么东西在碰她的脚腕，有一下没一下，直教她瘆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偏偏这温泉池子大得很，水又深，热汽蒸腾间，她也看不清在水底下碰自己的到底是个什么。莫不是刚才从山底下带上来的山鬼吧？
她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缩回脚，站到石阶上要出去。
却是这时，外边一片嘈杂的人声靠近。听声音来的人倒不少，只是这些人口中不住地吆喝着什么，慕沉星皱起眉来——云乐教规甚严，再加上云暗是个喜怒无常的性子，教中鲜少有人敢这样凑做一群吆五喝六。
待到那些人声近了，慕沉星才听出来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这几位兄弟，你们去那边看看。”“咱们哥儿几个去那边找。”“掌门，弟子去那边看看。”
这些人绝不是云乐教内的人！
慕沉星心中揣测着，收回了要踏出去的脚步。耳边听得有人朝这边走来，情急之下，只好憋了口气，又钻回温泉中。
这一钻进去，可终于看清了方才在底下碰她脚腕的是什么——水鬼！还是个女水鬼！
慕沉星要不是在水里，眼泪都能给吓出来。她想赶紧离开这泡温泉，但在水里更能听见外间的脚步声愈发近了，只好继续窝在水里。
她虽极力控制不去看，但那水中的女人一直沉在水下，并不浮上去。眼看着要沉到她方才浮出来的那道岩石口，又被那里涌出来的温泉激的转了个身。
这一转身，那女鬼刚好正面对着慕沉星。
女鬼的一头黑长发在水中水草般散着，一张被水泡得发白的脸隔着水中的距离看得有些模糊。
却也颇有些眼熟。
慕沉星一边想着自己最近是不是眼睛不好使，看见个盲眼的老头觉得眼熟就罢了，这会儿看见个水鬼，怎么也觉得眼熟。
她在心里嘀咕着，还是朝那边探近了一些。
那女鬼赫然正是白露清！
我的天啊！慕沉星这下再也淡定不能，又靠近了些去看，那水里沉着的，不是白露清又能是谁？
只是人死后通常都是浮在水面上，白露清这时却只沉在水里，又因为水中暗流，沉不到底，尸身就只能在靠近泉眼的地方浮浮沉沉，看着好不阴森。
她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恶心，伸手抓住白露清飘散的长发，用力一拉。原想将她的尸身拉出水来，否则这样泡下去，早晚要泡烂了。但没想到这一下，竟没有拉动。
按理说在水中借助浮力，拉个尸身是挺好拉的呀。慕沉星心中起疑，手上更用些力——还是没拉动。
却也没有再拉一次的机会了。
一只大手从天而降，将她从温泉中拎了出来。许是看到她手上还拉着什么，另一只大手顺着她手中握着的发丝用力一拉，终于把白露清的尸身拉了出来。
白露清尸身出水的瞬间，拎着她的那只手剧烈地抖了一抖，竟然直接把她丢在石阶上。慕沉星手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倒也不怨那人，毕竟嘛，乍一看见个尸体，谁都会怕的。
她看见来人的鞋子是个男子，想起自己一身湿透，一时也不方便站起来，只就势坐在石阶上仰头看去。
“白皓然？”她失声叫到。
无巧不成书，将慕沉星与白露清的尸身一起拉出水的，正是被段瑾救出后，去而复返的白皓然。
此刻白皓然半蹲在温泉旁，眼前就是他姐姐的尸体。慕沉星在他背后，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整个身体都在战栗。
“你……”她想试着安慰他，却发现自己也不知要说什么才好。
过了许久，白皓然才缓缓地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在石阶上的慕沉星，脸色惨白又冷酷。
惨白自然是因为白露清的死，可是冷酷？慕沉星以为自己看错了，这么一个愣头青傻小子，怎么会有冷酷的表情出现在他脸上？
只见白皓然死死地盯着她看，那目光竟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似的。不，不是不认识，而是恨透了她，如果目光可以变成利刃，慕沉星一定都不怀疑白皓然是想凌迟了自己。
“喂……”她刚说出一个字，便被白皓然狠狠扼住喉咙。
他的手劲非常大，慕沉星甚至听到了自己喉咙中“咯咯”的响声。她呼不上来气，也不明白为何白皓然视自己如仇人一般。脑中混乱之际，突然想到也许他误以为是自己害死了白露清？
想到这里，慕沉星赶忙望着白皓然，努力向他摇头。怎奈整个脖颈都被他狠狠扼住，想做摇头这种简单的动作，此刻也难如登天。
罢了。慕沉星对上白皓然的视线，发现那里全是要置她于死地的恨意，竟也放弃了求生的念头。
当日在斗兽场上，她掐晕了他，本就是他在让她。今日再被他掐死，就当是还了他，又有何妨。
只是……迷蒙间，慕沉星又想到了段瑾。段瑾呵，恐怕无法再见他了吧。
意识就要消失的前一刻，白皓然愤恨地将她一丢，慕沉星软软地又栽回了温泉池中。白皓然俯下身，一手抱住了白露清的尸身，一手将还在水中呛水的慕沉星拎起来走了出去。
“白兄弟。”
白皓然刚一出门，就有许多人围了上来，待看清楚他手中抱着的尸体时，又无不大惊失色，“这……”
“这就是家姐……”白皓然微一侧头，声音已开始哽咽，“莫掌门，告诉各位兄弟不用找了。”
“邪教恁地心狠手辣！”人群已经四散开去通知各处的人不用再找，有几个留下来的，其中一人愤然骂到。
慕沉星抬头看去，自己果然是身在云乐教内。只是此时教中一个云乐教弟子都瞧不见，反而到处都是身着不同服色的人，看上去竟是来自许多门派。
“白兄弟，这位是……？”有人注意到了被他拎在手中的慕沉星。
“她？我进去时，她正将家姐按在水中。”白皓然开了口，声音中满满的都是恨意。
“我没有……”慕沉星刚要解释，脖子上就抵上了一道冰冷的剑刃。
白皓然拎着她的手往后一避，将她的脖子远离了那道剑刃几分，“莫掌门，是非公道，我们都带到前面一起清算。”白皓然说道，“有段大哥在，还怕没人主持公道么。”
“白兄弟言之有理。”那个莫掌门收回了长剑，又朝慕沉星恨恨道，“便宜了这小妖女，想来段盟主此时定不会顾念私情。”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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