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执子之手》炉子

25、决心

　　如玉吐得差不多，才缓缓地直起身子，站起来。

　　老赵和老李一边一个，扶着她慢慢地走到村子外面。
　　如玉轻叹一声：“去把那些新兵都叫来看看吧。这是入门的功课，谁也不能免的。”

　　来自木角镇的五十多个新兵，见到这个场面，都是不寒而栗。
　　他们被带着在村子里参观一遍，都跑到村子外面去呕吐。

　　陈宾呢，根本就没敢进村子。
　　在村子外面见到的几具尸体，就已经让他呕吐不止啦。

　　如玉被凉风吹一会儿，觉得好受多啦。

　　她看看脸色平静的曹国安，不好意思地笑起来：“我真是吓坏啦。原来这么可怕。”

　　曹国安拍拍她的脑袋，笑道：“习惯就好啦。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吓得把裤子都尿湿啦。”
　　他挥挥手，对老王说：“把外面的尸体都拉到村子里去吧。多浇上些油，把村子烧掉吧。”

　　如玉狠狠地咬牙：“可恶的蛮子，走着瞧吧，我要把你们都杀光。”

　　曹国安禁不住微笑：“所以呢，七爷早就说过，只要四姑娘到了北边，自然就喜欢打仗。”

　　如玉活到二十岁，从来没有如此地痛恨过一个人，恨道：“可恶的色鬼，明明知道这么可怕，还怂恿我来。”

　　老李轻笑：“四姑娘误会啦，这是公子想得周到嘛。要不是他把老曹调来保护你，你还没有见到孙某人，就要被蛮子劈成两半。”

　　想到村子里的女尸，如玉禁不住哆嗦一下：“别吓唬我啦。我现在后悔啦，我要回家去。”
　　还是躲在无忧谷里比较安全。

　　曹国安点头：“好吧。我们现在调头回去。”

　　她还是个没有长大的小姑娘，的确不必自己走到腥风血雨中去。

　　队伍调转方向，回过头，向御夷镇方向前进。

　　刚走十来里地，老赵和老李的神色突然紧张起来。
　　曹国安见状，立刻跳下马来，趴在地上细听。

　　他听一会儿，微笑着站起来，说道：“好啊，蛮子追来啦。不过是五百人啊。我们吃掉它。”

　　陈宾的脸色还有点苍白，不过，他的头脑相当清醒。
　　他看看地形，微笑起来：“这个地方，最适合伏击啦。我们的弓箭要比他们强很多，应当有便宜可占。”

　　曹国安点头：“是啊。孔将军意下如何呢？”

　　这位老孔，是孟得龙的手下，领着三百骑兵，来助威的。他是个典型的北方大汉，生得腰圆背厚,面阔口方，一双小扇子般的大手垂在身旁，手背上满是青筋。

　　孔宝义点点头：“我带着人马从右边迂回，我们来个瓮中捉鳖。”

　　曹国安大笑：“就这么定。你现在就出发吧。”
　　老孔笑着，拨马离开。

　　如玉轻声地问：“国安兄啊，我们为什么不赶快跑呢？”

　　曹国安看着她苍白的小脸，柔声说：“要是我们逃跑，就会损害士气。再说，蛮子的马快，我们还没有到御夷镇，他们就能追上我们。”

　　“可是，我们会不会。。。”

　　“放心吧，不会的。我们有一千人呢，他们才不到五百。再说，地形又对我们有利。你和陈先生一起到后山去吧，我会留下一百人保护你们的。”

　　如玉摇头：“我还是留在这里吧。这是命运的安排，想躲也躲不过去。”

　　曹国安见到她表情坚定，知道她已经恢复勇气，笑道：“老杨，你带着第一第二小队，还有那些新兵，保护着陈先生去后山。万一情况不好，你们就先走吧。”

　　陈宾神色镇定地回答：“不必啦。我就在半山坡观战吧。新兵可以和我一起看看，老兵都投入战斗吧。我既然来到北疆，就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啦。”

　　这时，他们所在的位置是在一条狭长的山谷外，离御夷镇差不多有七十多里之远。据老王说，这座小山谷的名字就叫做夜狼山。

　　曹国安微一沉吟，叫来李大牛。
　　李大牛是一个壮汉，乱哄哄的头发配着方方正正的大黑脸，满脸的络腮胡子。
　　“大牛，你带第四小队留在这里，等蛮子来到时，稍微抵抗一下就撤退到山谷里来。进山谷后不要停留，要一直向御夷镇方向狂奔。”

　　李大牛说声“得令!”调转马头就要离去。
　　如玉叫声：“且慢。”
　　李大牛只好停下，看着她。

　　如玉微笑：“蛮子要是不跟着追来，你怎么办呢？”

　　李大牛搔搔头：“嗯，我不知道。”

　　如玉咯咯地笑起来：“要是我看到前面有这么长的山谷，一定不敢追进来。”

　　曹国安摇头道：“蛮子只要是查看地上的蹄印，就可以判断出来我们也不过是八九百人的规模。他们虽然在人数上少于我们，但一向凶悍好斗，想不到我们竟敢反咬他们一口。”

　　老王跟着点头：“不错。他们仗着马快，就算是战事不利，也能迅速地撤离。”

　　如玉笑嘻嘻地说：“好啊。咱们就打个赌。我说他们不敢进山。你们就等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