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星》（花羊）》魏城雪

5、五

　　五

　　“大概是忘记了吧，不过我还记得你。”应无歌将剑入鞘转身往房里走，脚步稳健，“你的容貌实在让人过目难忘……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白希摇摇头，又记起眼前的人看不到，又追加道：“不会。”他是真的一点也不生气，反而有种庆幸的感觉。若不是自己相貌使然，恐怕这白衣道子会把自己和其他的人混淆起来无从分辨。

　　“可惜了。”应无歌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眼睛，“一别几个月，不知道白兄是否风华依旧。”

　　白希关门的手一顿，怀疑自己被这看似方正的道士调戏了。

　　“哈哈哈，想必依旧。”应无歌摸到桌旁，把手伸向坐在小灶上的茶壶。

　　“别动，我来。”白希伸手挡住，“水是开的。”说着又转头责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当真只要自己一个人住在这里？”

　　应无歌便停了手：“……已经劳烦了师父师兄弟许多，这些细微小事我自己来便可以。”

　　白希没回话，就着滚水沏了两杯热茶，打开带来的竹筐把一盘盘饭菜摆到桌上。

　　“好香！是什么？”

　　白希把筷子塞进应无歌手里，说：“就是寻常的青椒炒肉和炒鸡蛋而已，你吃辣吗？”

　　应无歌说：“什么都吃。”

　　“你倒是很好养活。”白希看着应无歌微微垂着头，嘴巴开开阖阖的，终于忍不住反转筷子用尾端夹住绸带的一角轻轻下来把它解了开来。

　　应无歌一脸茫然地“看向”白希，反正他看不见，白希眯起眼睛笑得意味深长：“一直遮着不利治疗。”

　　“哦。”老实的道士乖乖的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饭后，白希递给应无歌一碗乌漆墨黑的东西，说：“这是止痛消炎的，你先喝了，我等下要给你施针会有些疼。喝完就把外衣脱掉去床上躺着。”

　　应无歌接过去端在手里静默了许久。

　　“害怕？”白希洗净双手回来看见他低头坐在床上，双手捧着药碗。

　　“我能不喝吗？疼一些没事的。”应无歌的眼神里空洞得吓人。

　　白希走过去扶在他肩上，强硬道：“不行，不只是止痛而已，还有别的功效，喝下去。”

　　应无歌这才慢慢把药喝了进去，脱去宽大的道袍仰面躺在床上。

　　白希掂起一根银针，手指按在应无歌略有些冰冷的皮肤上，他静了静心扎了下去。

　　行针时白希一贯心如止水，治疗完毕把屏住的那口浊气呼出才去查看床上的那个人。

　　尽管吃了止疼药应无歌还是汗出如浆，身上仅剩的那件衣服已经湿透贴在皮肤上，白希不动声色地从上到下把人细细打量了好几遍才好心地烫了一条毛巾，耐心地给他擦了头脸上的冷汗，又把人扶起要替他更衣。

　　“不劳烦白兄了。”应无歌气息微弱地挡了一下，却被白希趁势握住手腕把一只袖子褪了下去。

　　道士的身体和脸色一样苍白，汗珠沿着腰线滑落下去消失在一处曼妙的曲线里，白希突然觉得有些口干舌燥，盯着道士忍痛而咬伤的嘴唇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