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星》（花羊）》魏城雪

4、四

　　四

　　纯阳宫乃是清修之地，饭食也十分简单，应季的青菜蔬果略微烹调便摆上了桌子。地三鲜、白菜豆腐、炒莲藕，加上清汤倒也下饭。

　　“太素了。”吃完饭白希又搭上应无歌的手腕，“怪不得你的外伤好得这样慢。单是吃药虽然也可以，但毕竟食补才最自然。”

　　应无歌另一只手端着茶杯，在热气氤氲中陶陶然地笑道：“偶尔也会喝点酒——”

　　“酒是荤的吗？”白希毫不客气地打断，“要是从小就吃这些真是难为你还能长那么高。”

　　应无歌说：“我小时候倒是经常饿，晚上的还会偷偷去灶房找一些甜饼吃。现在胃口竟还比不上当年。”

　　白希诊完脉握了握道士的手腕，说：“你太瘦了。我今晚会写一张菜谱，明天起你必须多吃一些。”

　　“原来白兄还懂厨艺？”应无歌凑近了一些，把温热的茶杯慢慢塞进白希手中。

　　十指相触，道士手背上的伤痕一闪而过。

　　“我不像你，只在昆仑华山两地来回。我喜欢到处走走看看，若是不懂做饭岂非早就饿死了？”热茶在口中漫开，白希的眉头稍微舒展，“你以前经常受伤？”

　　“不算这次的话，大伤没有，小伤也是不断吧。毕竟最近江湖上不很太平。”道士似乎知道他在看哪里，抚上手背的伤痕轻轻摩挲起来，“昆仑冰原上短兵相交的事，十天里九天都要发生，我已忘记这是哪次留下的了。”

　　低下头的瞬间，脑后长长的绸带顺着颈子垂到了前面搭在乌黑的发丝上，白希看了一眼，问：“你的眼睛…还有别人来看过吗？”

　　“昆仑那里的军医看过，什么也没说，不过当时身上的伤都没好全，我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没怎么放在心上？眼睛如此重要他竟然不关心，就连现在若不是白希主动提起，他也没有问过一句我的眼睛如何是否能够治好。

　　白希心中费解，然而应无歌无所谓的样子又很坦荡。

　　“我明日再来。”留下这句话，万花弟子翩然离去。

　　第二天清早白希来的时候应无歌正在院中练剑，周围站着几个年纪稍小的道姑。眼疾完全没有影响他的身手，剑锋闪着寒光好似能斩断飞雪寒风。

　　“呀，来了，你看你看！”小道姑们刻意压低了嗓音用那种让白希浑身都不舒服的眼神悄悄看着他。

　　“好了，你们该走了，赶不上早课掌教师父可要打手的。”应无歌好似知道白希的尴尬开始赶人，那些小道姑便长吁短叹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纯阳宫里太冷清，让你见笑了。”道长解释着，鬓角的汗水把绸带打湿了。

　　白希伸手过去解下绸带：“无事，我习惯了。”

　　应无歌低声笑起来，点了点头：“是，我记得，你长得……确实打眼。”

　　白希一愣，却没有像往常那样因容貌的话动怒。

　　应无歌又眨眨眼：“我们在昆仑的时候见过，你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