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星》（花羊）》魏城雪

3、三

　　三

　　烛火温暖，道士的脸上表情淡然隐隐透出一丝疲于应付的疲惫。

　　“应道长，失礼了。”白希走上前去，解开绸带，低头仔细看去。

　　应无歌配合地仰起脸，睁大的双眼里一片茫然，却也还是含着笑意。只是他经过此前一役此刻脸色苍白，看上去支撑得辛苦至极。

　　白希弯腰细细地看过他的眼睛，突然察觉到自己站得过近，此刻两人脸对脸地挨着几乎要贴在一起。应无歌薄红的耳廓和雪白的颈子一览无余地映入他的眼帘。

　　想什么呢？

　　白希自嘲地撇了一下嘴，横竖这里无人看到，一贯严肃的万花弟子笑得有些耐人寻味，缓缓地站直身体。

　　应无歌很是自觉地把手腕从宽大的袖子里露出来放在膝盖上：“请坐。”另一手指了指旁边的蒲团。

　　“不冷吗？你现在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坐在地上为好。”白希坐下，却仍是盯着他的眼睛。

　　“习惯了，华山一直下雪，昆仑也终年积雪不开。而且我穿得也不少。”应无歌不知是习惯还是故作轻松，竟然还眨着眼睛拍了拍自己的道袍。

　　好一只大白羊……

　　白希的视线便随着他的手落到他的衣袖上，想起谷中师妹说起相熟道士时的话。“这年头这么大一只白羊估计要有不少人惦记吧？”

　　“白大侠？”没有得到回应，道士茫然地“看向”白希的方向。

　　“叫我白希就行。”白希回过神，指尖落在他的手腕上。

　　“好，你也叫我应无歌便好。”

　　“你的内伤还未好不宜乱动，怎么不在昆仑养伤？”白希的眉头慢慢蹙起来，握住应无歌的手腕抬起，袖子下胳膊上还绑着绷带，“外伤也没有好全。”

　　应无歌脸上微微有些红，说不上是羞赧还是惭愧：“昆仑事多，我既然已经如此不如及早回华山。”

　　大白羊脸红了……

　　白希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同时心里为自己不同寻常的悸动暗暗纳闷。

　　天色稍晚时应无歌的师父接待了白希，和善的道长白发白袍，脸上的和善笑容和应无歌如出一辙。想必应无歌老了之后也当如是。

　　“师父没有留你用饭吗？”应无歌端着饭碗问，因为喝了热汤嘴唇有一层红色的水光。

　　“我想看看你平时吃什么，不介意吧？”白希问。

　　“不会，我一个人也是吃不完的，快坐吧，饭菜都还是热的。”那条白色的绸带又绑了回去，白希拿起筷子，颇有些想夹住那垂下的绸带轻轻拉开。

　　我以前并不是个变态啊……他郁闷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