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械与暴怒者》渤润

4、003

　　“欢迎回家，布莱特小姐。”老管家将比斯曼迎进客厅，“午餐已经准备好了，您……”
　　“不，瓦恩摩，那个并不着急。”比斯曼将斗篷脱下顺手搭在沙发上，回头对瓦恩摩说，“我们先去书房。”
　　“悄无声息——层层隐蔽——”比斯曼向天花板发射了几道咒语，经过五年的练习，她自认为咒语学得不错。
　　“我记得你告诉过我，这里有关于重械的部分资料，找出来让我看看。”比斯曼拉上书房的窗帘，扯了一下台灯的系绳，柔和的灯光将书房完全照亮，她回头，对老管家说。
　　老瓦恩摩轻轻用法杖敲击墙上画像右侧三十公分处，轻声念了一句咒语，墙面整体缓缓旋转，角落处出现了一道拱门，老瓦恩摩走进去将一叠资料拿了出来。“口令是家训第7条，只有满11岁的奥森族人才能打开并进入。”
　　比斯曼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记住，她坐在书桌前，翻开这叠资料，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看向瓦恩摩，问：“就家训来说，我们坚持不创造生命，对吗？”
　　老瓦恩摩有些欣慰地笑起来：“我想是的，小姐，这是重械精神的核心内容。”
　　“那么，”比斯曼从她的手袋中抽出被施放了缩小咒的报纸，将它放大后点开上面的一段视频，“您怎么看。”
　　随着视频的播放，瓦恩摩眉头紧蹙“我并不清楚家族的发展方向，但我坚信氏族守则，布莱特小姐。重械氏族没有背叛者！”他抿了抿嘴唇，说：“这是个阴谋！”
　　比斯曼对其他族人的想法和所谓的家族秘史不清楚也没什么兴趣，但她想在这个比原来的世界危险等级高出不止三个档次的地方安稳的活下去。现如今，敌在暗处，比斯曼想知道的是，她是否已经明亮得像是广阔草原上的红心靶点。
　　她换了个话题。
　　“瓦恩摩先生，我对过去的记忆很模糊，或许您愿意告诉我一些别的事情？”
　　“当然，布莱特小姐。”老管家欠身。
　　“我的父母在我们离开老宅之前离开过很长一段时间并且始终没有回来，您知道他们去哪了吗。”这是她从布莱特姑娘的自学课本上看到的，小布莱特狠狠地在上面画了一大串来表达她的不满。
　　“老爷夫人没有说他们要去哪。但是夫人曾说要时刻准备，如果维序者们发出预警，那么要在第一时间撤出老宅，搬到利文斯顿庄园。”老瓦恩摩回答道。
　　“维序者？他们是？”比斯曼在老管家的话中找到了一个关键词，她立刻问。
　　“一个独立于五氏族但与五氏族关系密切的组织，我并不知道更多的了。”瓦恩摩先生神情严肃。
　　“谢谢您，先生，很有价值。啊，还有一件事，”比斯曼认真地看着瓦恩摩奥森的双眼，“我今天在一家长袍店订做了三套便服，收件人是利文斯顿小姐，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小姐，非常时期。”老瓦恩摩清了清喉咙说：“明天我会请消息发放处张贴利文斯顿庄园招收女仆的告示。”
　　老管家又一欠身，离开了书房。

　　比斯曼从左手边抽出了一张羊皮纸，在上面写写画画。
　　氏族其实就是传承久远又拥有独特力量的魔法家族，包括了母系传承的空法，和父系传承的杖术，遁行，引召以及重械。
　　通俗地说，引召是千里江山一根独苗，势力一直单薄，人丁一向稀少，坚持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一代只生一个娃的传承坚持到如今，也是果然好毅力。类似于召唤师或者动物饲养员，擅长治愈魔法，一般不入世，入世了也找不到，平时带着群签订契约的大型攻击宠物隐居山林，过一百年拉出来开次氏族茶话会然后即刻消失无踪。
　　相比于引召的千里独苗，人丁最多的遁行简直是泛滥道差点养不起孩子。遁行以村落的形式聚居，各个都是刺客，斥候的一把好手，当然，其落脚地至今未明。
　　如果遁行高歌着大家团结一致向前看，杖术就是四分五裂你扯我我揍你谁也不服，杖术一个分三支，擅长大型法术坚持传统的杖术主族，但人没两个；擅长毒术和疫病，极刑魔法的疫手——多为神经病，搁谁谁不待见；唯有擅长魔药和光明魔法的密医独支坐大，很是受人欢迎。
　　然后来看看比斯曼所在的重械，出生的孩子不少，长成的孩子不多，到了比斯曼父亲一代，也基本没见过同龄人，擅长机械制造，经常是独来独往，更像是怪异不好相处，却是隐隐居于五氏族的头领地位。
　　最后是空法，唯一的母系传承，在漫长的历史中已经散入了各处，多为预言家或空间法师，得到母亲传承的女儿拿着家族徽章回空法老宅签到，然后各过各的，一句话，大家都不熟……
　　特尔摩兹王室曾经想要和五氏族拉近一下关系，搞搞友谊联姻，但随着农民起义军势力的逐渐壮大，斯堪拿王室的诞生，幻梦破灭，连自己也成了历史浪潮中的泡影。而刚上位三代英明的斯堪拿王室正专注于与国家毒瘤——贵族和教廷斗智斗勇，立志提高百姓生活水平，实现国家GDP真正增长，所以，暂时没空搭理窝了近千年不动的氏族。

　　比斯曼处境堪忧，自家的浑水潭已经搅进了四颗大石头，谁都不会高兴。
　　就她如今知道的，已经能够扯出一张略显复杂的关系网，更可悲的是，她怀疑这只是冰山一角。
　　王室，炼金师，氏族，维序者，这是已经显出水面的四处势力——哪怕她并不知道维序者一方是敌是友，但是谁能保证没有更多隐藏更深的呢？只是炼金师一系，就隐约分出了激进，保守，中立三派，如此悲惨的现实，让她无比头痛。
　　“哦——上帝保佑我。”比斯曼第一次无比真诚的在胸口画了个十字。
　　“让我们大胆的假设一下，如果三年都没有人来打扰我的话，那就意味着在这段时间里我还很安全。”比斯曼坐在书桌前嘀嘀咕咕，她拒绝想象不安全的日子，简直太糟心了。“我能做的只有——加快学习进度，来两手能让我在危机时刻活得更久的——”她向着窗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走到书架前，闭着眼单手从一摞自学教材摸出了一本，“哦，棒极了，让我看看”，实用魔咒——极刑系列，仅供疫手内部使用，比斯曼摸了摸华丽书封上的烫金字体，决定开始学习，在此之前，必须要先填饱肚子。
　　“老瓦恩摩，午餐准备好了吗？”比斯曼将书往桌子上一扔，跑下楼梯。

　　又是一个明亮的午后。
　　比斯曼抱着她的枕头，像没有骨头一样滚到被太阳烘得暖呼呼的地方，发出一声喟叹。
　　这是她立志勤奋学习之后的第三个月。
　　“疾行宝贝儿——”她眯着眼躺在床上拖长了声音喊“把我的法杖找回来谢谢——”
　　啪，法杖圆润的手柄准确地敲在了她的额头上。疾行飞到它的鸟架上落下来，从眼中人性化地露出鄙视的意味。哪怕经过了三个月的魔咒训练，比斯曼依旧没有养成善待法杖的良好习惯。
　　“如果我的法杖再重一点你就可以换个主子了！”比斯曼捂着额头反射性的一抬然后重重地倒回床榻，“回来的时候猎只兔子给我尝尝，否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

　　“比斯曼小姐。”门外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然后是女仆的声音，“管家先生说您今天可以去维玛可城的郊野，和您的黑羽巨鹰一起。”
　　“我知道了。”比斯曼翻身下床，“来个拥抱亲爱的，庆祝一下刚到手的七天假期。”她想给黑羽巨鹰一个热情的拥抱，但是很可惜，她的巨鹰经过两年多的迅速成长已经无法被她抱在怀里，它变成了一个展翅近两米的英俊小伙，不出意外的话，它还将继续生长下去。
　　巨鹰有点嫌弃的从窗口飞出去，在庄园上空盘旋。
　　比斯曼从床头抓起一个黑色辰钢护腕，里面装有她早已准备好的各种必需品，这是她向耶奇伊多夫学习炼金以来最满意的作品，一片被开辟的异度空间，大约有二十立方米大小，并且能够再度扩充，对于比斯曼来说显然是足够了。
　　此外比斯曼还准备了一个用来掩人耳目的背包，毕竟空间物品价格不菲，当然，它的原因不是炼金师的能力，而是原材料的稀缺。
　　比斯曼换了一身用于外出的行军服来到在地下室设立的传送阵，向里面插入了一只能源晶石片，满心期待地带着疾行离开了利文斯顿庄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