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计》山中老者

13、荒唐

　　王俊凯订了去意大利的行程，只等公司整顿完，就带王源出去散心。
　　然而今天一大早急促的铃声扰乱了两人的睡眠，王源一向有很大的起床气，王俊凯怕扰了自己小恋人的睡眠，当下就掐断了电话，不成想电话那头的人倒是一点不懂眼色，继续又打了过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王俊凯出了房间拨回去。
　　开口还没来得及问对方，那边人的语气已经很慌乱
　　“董事长，出事了，今早开始我们的股票一路往下跌。”
　　这让刚起来的王俊凯有些疑惑“怎么回事，说清楚。”
　　“具体原因还在查，不过...公司高层几个董事涉及，卷款潜逃。还有，我们的核心技术机密有外泄的可能。”
　　“不可能，老头子那边的人我已经整顿了，不可能有这样的事。”
　　“我们也觉得奇怪，但似乎...董事长你可能得尽快来公司。”
　　在自家恋人的额上印下一吻，王俊凯赶去了公司。
　　一进公司，整个气氛慌到让王俊凯皱了皱眉，几乎每个人都脚步匆匆，电话声不绝于耳，连一向冷静的宇浩衣服领口都有些扯开
　　“究竟怎么回事？”王俊凯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两人同几个部长一起往办公室走去
　　“天知道，我一大早连饭都没吃就直接被拎到这儿，然后手机就没停过，什么认识不认识的都打来问这问那，这会儿整个人事部跟技术部基本上已经是一锅粥了，你赶紧想想办法。”
　　“小赵说公司几个董事走了，确定吗？”
　　“基本上是了，派人去了家里，连个人影都没。”
　　“原因？”
　　宇浩耸了耸肩“鬼知道。”
　　说话间，一行人来到办公室，首先技术总监急眼了。
　　“董事长，核心技术文件被人动过，两个机组人员也联系不上，万一文件外协对公司打击太大，我们必须想办法赶紧查出是谁动了手脚，这根本不像是临时起意，文件我们一直保护得很好，接触它的人员也是认真筛选过的，恐怕这次是有人设计好的，而且，准备时间长了。”
　　王俊凯听完陷入了沉思，公司高层离开，核心文件消失，放话给媒体，这一系列动作显然不是凑巧，可是他想不通的是，是谁有能力撼动Mission，又能在一段时间里不被发现？还是说，对手联合了起来？
　　内鬼，很明显是有内鬼的，而且时机抓得如此刚好，就在自己刚拉老头子下马不久，公司人员大变动的时候，然而能跟Mission抗衡的公司着实不多，都是些小角色，那这次这么大动作...王俊凯脑子一时有些乱。
　　“继续，还有什么事继续报告。”
　　边听报告边总结分析局势，力图找出解决办法，然而越听王俊凯的眉头皱得越紧，纵使是习惯了商场的尔虞我诈，这次的对手也未免太过于算计，很多事情就跟安排好得一样同时发生，让人措手不及，一时又找不到解救的办法，再加上公关危机可能会导致的筹款困难，这一次，怕是有一场硬仗要打。
　　一整天，包括夜里，王俊凯都在公司忙碌，应付各种事情，包括宇文，在这种时候也同千玺一起来了公司，没时间计较一些恩怨情仇，所有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做。
　　而另一边，夜幕落下不久，王源接到了一个不太友好的电话。
　　“我亲爱的侄儿，游戏终于要开始了。”

　　心慌，非常慌，王源一下子乱了阵脚，他突然有些猜到易辉雄的目的是什么，可是他不敢贸然打给王俊凯，王源还是有些害怕王俊凯知道自己丑恶的一面，他想，再等一会儿吧，就再等一会儿，等他回家再问。
　　可是门口却一直没动静，连叮嘱自己吃饭的电话都没了声响，王源急了，连忙叫司机送自己去公司。
　　一进公司，那种严峻超乎王源的设想，远远看见宇浩，王源脚下着急地走过去，想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王源也看见了宇文，不过想也知道宇文不会告诉他什么，拦住他质问的可能性还比较大。
　　“那个，宇浩？发生了什么事吗，你怎么...”
　　说到一半王源止住了声音，因为他发现宇浩看他的眼神很不对劲，非常不对劲，那是一种怀疑和戒备的眼神，王源的心跳漏了一拍，完了，肯定有什么事被误会了。
　　王源不知道自己还要不要问下去，犹豫间，自己的胳膊突然被人扯住
　　“你做了什么！”
　　是易烊千玺，这个人好像一直都喜欢自己。
　　“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还装！王源，有意思吗，你的这幅嘴脸真让人恶心，你来这里做什么，落井下石吗，在我找保安轰你出去之前，你最好赶紧消失！”
　　王源这会儿很紧张，他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告诉了他们什么，但是他现在迫切地需要见到王俊凯
　　“你放开我！王俊凯呢，我要见王俊凯。”
　　“见他？再迷惑他吗，你休想！”易烊千玺拉扯着王源往外走“保安！”
　　王源很着急，也很怕，他努力想要挣脱
　　“你放开我！”声音里都带了哭腔
　　在他几乎要绝望的瞬间，身体被人拉了回去，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你干什么？”
　　王俊凯把王源搂在怀里，一手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安抚着，眼睛却直视易烊千玺
　　“干什么？轰他出去啊，小凯，你不是还要为他辩护吧！”
　　“辩护什么，不是他做的。”
　　“你又清楚了！”易烊千玺还想说什么被宇文打断
　　“别吵了，回办公室再说，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呢。”

　　王源在他们的争论中理出了答案，果然和自己想得一样，Mission出了很大的问题，查了一天，始作俑者是Times，公司的友好合作伙伴给了这么大一击，大家几乎同时把矛盾指向了自己，然而
　　“为什么就是我呢？”一直安静的王源出了声
　　“你”王源看向易烊千玺“你是易辉雄的儿子，Times的太子爷不是吗？为什么不是你。”
　　一时间大家陷入了寂静。
　　易烊千玺冷哼了一声“我跟我爸一直感情不怎么样好吗，我连工作他妈的都在Mission，我搞这些有意思吗，反倒是你，从一开始出现就不怀好意！”
　　“不会是他”王俊凯很坚定地说“他在你们家没受过什么好，王源不可能帮易辉雄。”
　　又是寂静，发生了这些事，大家的情绪都很不稳定，就在他们准备放下猜忌，好好想想怎么处理的时候，王俊凯的电话响了
　　“小凯，你和我那侄儿要不要来易伯伯家做客呢？”
　　“好。”
　　没什么多说的，王俊凯、王源和易烊千玺一起去了他家，当然，后面跟着的车里要放些可靠的人进去。

　　夜晚的风不停摇动大树发出沙沙的声音，偌大的房中四人对立。
　　“爸，你真的太不够意思了，你怎么能这么做呢，你看小凯也是你看着长大的，你这样也...”
　　“闭嘴。”易辉雄瞪了自己儿子一眼，无奈千玺从小就怕自己的父亲，这会儿倒也没了声音。
　　“回房间去。”
　　“不要...”易辉雄朝管家使了个眼色，两个黑衣大汉便走了过来站在千玺身旁
　　啧，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玺向王俊凯投去一个抱歉的眼神，无奈回了房间。
　　“易伯伯，小侄以为我们是合作对象呢。你看看，今天这事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怎么会过，为了今天你易伯伯我可是准备了好多年，可不能白费功夫啊。”
　　王俊凯心中一颤,好多年，这回答可不太妙。
　　“易伯伯这话可让我有些迷惑，好多年，不应该是我理解的那意思吧。”
　　“哈哈！”易辉雄突然爽朗地笑了“到底是小凯，这种时候还能临危不乱，不过你可能要失望了，易伯伯劝你，还是早早回去卖了股份为好。”
　　“呵呵，您可能不太了解我，认输可不是我喜欢的做法，毕竟这事还不足以这么快打垮我。”王俊凯的眼神越来越伶俐
　　“是吗，啧，这事说到底还要感谢下王源，谢谢他帮我扳倒你父亲。”
　　王源听了这话哪里还忍得住，急忙想要解释，不过被王俊凯拦了下来
　　“您想多了，扳倒我父亲是我的决定，王源就算帮也是帮了我，您大可不必自作多情。”
　　“扳倒自己的父亲，小凯你真是狠心，为什么这么做呢？”易辉雄顿了顿，作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不会以为是你父亲杀了你母亲吧？”
　　王俊凯身体一下子绷直，不好的预想浮上心头“你怎么知道这事。”
　　“我是不太清楚了，不过没猜错的话，你母亲不是为了我弟弟自杀的吗？”
　　“你胡说！跟我爸有什么关系！”不等王俊凯开口，王源先急了，他不希望自己父亲跟王俊凯爱的妈妈扯上关系
　　王俊凯没吭声，也在等着易辉雄的回答
　　“我的小侄儿，怎么没关系呢，你爸爸跟王俊凯他母亲可是情比金坚的一对呢。”
　　两人都被这句话惊在了原地。
　　“你，你”王源紧张地看了王俊凯一眼“你胡说，我妈和我爸感情很好的！”
　　“呵呵，你妈和你爸感情自然是很好，不过后来她不是离开了你俩吗，嗯？”
　　王源的心跳越来越快，他似乎感觉到接下来的话会改变很多事，下意识地想赶紧逃离，他抓住王俊凯的胳膊
　　“小凯，我们走吧，我们先走好不好，他一定是个疯子...”
　　王俊凯却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呵，你们真的从来没发现彼此长得挺像吗？”
　　一瞬间，有什么东西破裂的声音。

　　“说起来我这个弟弟还真是大度呢，倒是从来没介意过那个女人早是个破鞋了，还是和她一起生了你，然后躲了起来。”易辉雄笑着看向王源，只不过那笑容里满是嘲讽
　　“那段日子过得很开心吧，可能是无忧无虑？尽管自己的父母总是东躲西藏的，但那时候的你一点点大又能懂什么呢，不过我这个弟弟也是小看了王经国，他可是动用了各方势力找你们，结果呢，我亲爱的侄儿，记得在你五岁的时候妈妈就不见了吧，而你呢，小凯”易辉雄又看向王俊凯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六七岁才见到你母亲的吧，谁让那女人其实根本不爱你，才会在一生下你后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也不能怪她，哪个女人会喜欢自己被□□后生下的孩子呢，要不是王经国那个老顽固手段强硬，只怕她早就跑去打胎了。”说完这些话，易辉雄眯了眯眼睛，满意地看向王俊凯王源，很是期待他们接下来的反应。
　　一时间这两人都愣在了那里，最狗血的事情竟然就这样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是王源先回过神来，他紧张地看着王俊凯，想要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手不自觉地有些颤抖，他很怕。
　　王俊凯与易辉雄对视了一会儿后，表情突然轻松了起来，他开口说道
　　“易伯伯真是幽默，这种故事都想得出来，您可能不知道，我母亲在世时对我很好，教了我很多东西，又何来您口中‘不爱’二字呢。”
　　易辉雄听了这话像是听了什么万分可笑的事一样“是吗，小凯你也真是单纯的孩子，对你好，那女人难道不是天天教导你要如何如何恨你爸爸，防备你爸爸，给你请那么多老师不就是想让你以后有能力把你爸的权利、财产夺来，好一解她心头之恨，你说一个母亲怎么能让自己的孩子背负这么多呢，你看看她对王源，恨不得把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都给他，精心呵护，而你呢，只不过是她为了报复王经国，为了把财产夺来给我那弟弟的工具而已，你还真以为她爱你，你母亲怎么发疯的你知道吗？”
　　易辉雄等着王俊凯的回答，他很确信王俊凯会想要知道答案，果然，王俊凯的眉头紧皱着，等着他的回答
　　“是我那个弟弟，也就是王源他父亲死了，你母亲一听到这消息整个人就疯掉了，呵，这对男女还真是爱得死去活来，她以为是王经国杀了我弟弟，所以就想着报仇报仇，连疯了之后都不忘灌输你恨你父亲，最后呢，还在他房里自杀，就是为了让你以为真的是你父亲杀了她，好让你永远恨他，然后报仇，替她和她爱的人报仇，而王经国呢，那个傻子，不懂得表达，又想锻炼你的能力，以后好接管Mission，没想到却被自己爱的孩子搞成这样，真是一出好戏呢。”
　　“你胡说！！”易辉雄话音一落王源就喊了出来
　　“你胡说，你怎么讲都好啊，现在谁都不在，你尽管编故事啊，傻子才会信你。”
　　“我说侄儿，你不要怕啊，我这不是还没告诉小凯你是怎么帮我搞倒他父亲的，啊，不对，应该也算是帮小凯吧，毕竟小凯也是很想打败他父亲的。不过呢”易辉雄顿了顿
　　“你明明知道哪几个人是我在Mission的卧底却不告诉小凯，搞得小凯现在这么困难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不知道的，小凯，我真的不知道”王源在易辉雄说完后就不自觉地抓紧王俊凯，他没有办法忽略心中的不安。
　　“你不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你只是不想说而已，因为你恨我，你想让我和小凯有冲突，这样你就可以鼓动小凯对付我，你以为这样你就可以报复我，王源，别挣扎了，说到底你也是自私的，如果你没有报复的念头，你大可以早早告诉小凯这件事，也就不会有今天了，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不是的，小凯，我没有，我不想的...”这一瞬间王源觉得自己那些丑恶的想法好像被晾在了光天化日下，他不知道要怎么解释，只是一个劲地否定着，就像在否定那个不单纯的自己。
　　“源源，源源！别害怕”王俊凯安抚着有点恍惚的王源，随后他又对易辉雄说
　　“源源说得对，你没有什么证据，空口说白话谁不会，贵公司在生意场上如此不厚道，也不要怪我们Mission不讲人情。”
　　“我们走。”王俊凯拉着王源准备离开
　　“等一下。”
　　“我这里刚好有几张旧照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看看。”易辉雄把一叠照片扔在了茶几上
　　王俊凯不想看的，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望了过去。
　　照片上的两人看起来很登对，背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木，还依稀看得出那天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打在两人笑着的面容上，看起来是那么幸福。
　　王俊凯认得那个女人，那个教会他仇恨的女人，那个他以为疼爱自己的女人。
　　而王源也认得照片上的人，即使岁月久远，他不会忘记自己的爸爸妈妈。
　　脚步仅仅是一顿，王俊凯拉着王源离开了易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