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基三小短篇》奎籽

9、轮回（6）

　　至那天起，凌琇和薛悟禅便分开了。
　　小枂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两个不说，小枂也不敢问。小枂只知道，那天以后，薛悟禅不再天天带着凌琇一同出门，而转身找上了她。
　　小枂本不是很会切磋，薛悟禅带着她一遍又一遍耐心地教着。
　　虽然不知道他们发生了什么，但是，小枂自私地想着，如果能这样一直下去，似乎也挺好的。
　　本来也就平平淡淡的日子，却出了一个十分不平淡的人。
　　凌琇和小枂皆是拜在小七门下，对外便为燕秀门派。而如今两人未经门派允许私自出门派历练，长孙大娘再怎么仁慈，也要像小七讨个说法了。而小七本就不喜欢管这类的事，当年凌琇一人偷偷跑出来，小七随便应付了公孙大娘两句也就打发了，但小枂又出来了，公孙大娘唯恐门派规矩被破坏，天天唠叨着小七。小七就算再怎么不耐烦，也只好找了燕秀中的大师姐来寻这两孩子。
　　燕秀的大师姐说白了也是一个和小枂一样在门派中长大的弟子，名为苏琦，长辈们都称她为小绮。不同于小七，苏琦的性格更偏向于长孙大娘。
　　也因此，小七将这件事情交给苏琦之后，长孙大娘便没有再在小七身边唠叨。
　　苏琦不过用了一周的时间，便找到了凌琇和小枂。
　　苏琦上门的时候，小枂早就被薛悟禅带着出门了，家里就剩下凌琇一个人看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凌琇总是喜欢捧一杯热茶坐在房顶上喝着，就算是夏天也不例外。
　　所以......当苏琦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
　　“凌琇，好久不见啊。”苏琦的笑容，一如凌琇最初见到她的那样，笑里藏刀。
　　苏琦不笑还好，一笑，凌琇连逃跑的心都没了。乖乖从房顶跳了下来，站在苏琦面前，一副乖宝宝的样子等着被驯。
　　本也想说几句的苏琦，望着凌琇此刻的样子，想训斥的话卡在喉咙边。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这个跟在她们身边，以一笑掩盖所有的不甘和愤恨的孩子，也这么大了。
　　“大娘让我带你们回秀纺。”苏琦直接了当地开口，“但除去这个之外，大娘还给了我一样东西。”
　　凌琇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苏琦，与此同时从苏琦手中接过大娘交给苏琦的东西。
　　七秀坊有两种心法，一种名为冰心诀，一种名为云裳心经。从凌琇被带入秀纺的那天起，就没有想过有一天能够拿到这本武功秘籍。这是他儿时做梦都想要学到的，秀纺的冰心诀。
　　“大娘说......她本只祈求你快乐地活过这一辈子。”苏琦慎重地将秘籍交到凌琇手中，面前的这个孩子，早不是初见时那个无论什么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儿童了，“但是，却从来没有问过你愿不愿意。”
　　凌琇接过手中的冰心诀，一时没有回过神。
　　“或许，多活几年少活几年对于你来说都没有多大区别......但无论如何，都不要怪大娘，她啊，是真真正正把你当做亲生儿子般看待的。”

　　薛悟禅和小枂回来的时候，小枂刚进门便被苏琦抓了过去。苏琦下手从来不轻，上去就直直抓着小枂还未脱奶气的脸，狠狠地捏着说道：“小枂啊，胆子大了哈，居然一声不吭就出了秀纺得门啦？”
　　“疼疼疼，琦师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小枂望着来人，本想要挣脱却无奈那人手劲实在太大，再加上此人的辈分在那里，她只能乖乖地被捏着，“疼啊师姐，我只是好玩啊，师姐......好师姐，你放手吧。”
　　听了小枂的求饶声，苏琦才意犹未尽地将手从小枂脸上拿开。此时苏琦才看到与小枂一同进来得这个少年，与凌琇差不多的年纪，眼神却不若凌琇那般混沌。这样的眼神，才是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啊......
　　忍不住在心中感慨一番后，苏琦才缓缓开口问道：“小枂，这位是？”
　　“这位是薛悟禅，算是我的江湖师傅吧。”小枂走到薛悟禅身边有些自豪地拉过薛悟禅介绍道。
　　“哦，是当年少林寺被小琇拐跑的小和尚啊......”苏琦开玩笑着说道，眼神中带着说不尽的笑意，很是诱人。
　　“阿弥陀佛，小僧正好也值年轻气盛，经不住诱惑......”薛悟禅恭敬地对着面前年长他许多的女子说道。
　　不得不说，面前的这个女子很美，身材十分轻佻。但望着这位女子，薛悟禅脑海里闪过的却是另一个身影。
　　“不知，琇琇，在何处？”
　　听薛悟禅口中忽的念起“琇琇”，苏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倒是一边的小枂先嘟起了嘴巴朝着苏琦不满地说道：“琦师姐，你这回要抓我可以，但是师兄擅自跑出来这么多年，你可不能偏心啊！”
　　苏琦将一切尽收眼底，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不会。”

　　苏琦并没有立刻带凌琇和小枂回秀纺的意思，凌琇对于苏琦的举动并无意外，而小枂虽然觉得奇怪，但这几天薛悟禅对她的态度明显好转，能不回秀纺她也乐得装傻继续陪在薛悟禅身边。
　　这些天里，凌琇一个人在屋子后面，什么也没做。
　　听闻凌琇一直都只会云裳心经，此刻苏琦带来了冰心诀，但他也没有着急着练。每天只是拿着两把剑，带着秘籍，坐在屋子后面的台子上发呆。而这几天，薛悟禅也没有来找他的意思，出去吃饭的时间，薛悟禅甚至没有正眼看过凌琇一眼。
　　今天没有什么别的事，薛悟禅一大早起来没有叫小枂一个人去了扬州城。临走前就跟凌琇打了声招呼，凌琇这回也没有故意躲着他，只是道了一句“早去早回。”
　　小枂起来时没有看到薛悟禅急着寻找，却被凌琇告知薛悟禅去了扬州城。小枂一个人闷闷地回了房间，在思考着这一段时间以来她和薛悟禅的点点滴滴。薛悟禅算得上是一个温柔的人，无论是教她生存的技能或是别的东西，都十分地耐心。
　　但小枂同时也明白，这所有的温柔，不过是因为凌琇。
　　叹了口气，小枂忽然觉得，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不过是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罢了，若是自己爱的人能够得到幸福，自己，确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以后还能跟在这两个人身边，像妹妹一样地一起过着。
　　这么想着，小枂想找凌琇谈一谈。这几天两人都不对劲，薛悟禅不肯说，但她却不愿意看到薛悟禅因此而郁郁寡欢。无论是谁对谁错，这件事总要有人先解决。
　　小枂走到屋子后面，凌琇果然坐在那里发呆。正想要上前一步，却见苏琦在她前一步走到了凌琇旁边坐下，无奈之下，小枂只能默默地等在屋子后面。
　　“本来，大娘一直以为，不让你修冰心诀，便能断了你报仇的念想。”苏琦与凌琇并排坐着，轻身叹道，“可惜，没想到你带走了一个薛悟禅。”
　　“师姐想说什么？”凌琇的声音冰冷冷的，一点儿也不像十五岁的孩子。
　　“凌琇，其实......我也不懂你。”苏琦有些无奈地说道，“你有时候像个孩子一样笑着，但你得眼神中总是有着很多东西，那些东西，我一样也看不懂。”
　　“看不懂便看不懂吧。”
　　“小琇啊，大娘她想了那么多年，也想明白了......”苏琦的语气中带着无可奈何，“她能不教你冰心诀，但终究是困不住你报仇的心。若是强行将你留在秀纺，你怕是，也不会快乐的吧？”
　　凌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望着前方的景色。他手中握着的，是两把剑。这两把剑，还是薛悟禅带着他做了许久的任务，好不容易换来的。
　　“大娘让我将冰心诀交给你，囚禁了你那么多年，无论以后你选择什么，我们都不会再阻拦你。”苏琦微微叹口气，最后还是没忍住地伸手，摸了摸自己身边这个不过十五岁大小的孩子，“希望，你这一生，能活得无怨无悔。”

　　薛悟禅回来的时候，小枂正坐在门口等他。
　　小枂带着薛悟禅到厨房，有些颤抖地开口，将她今天在屋后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薛悟禅。而在薛悟禅深思的时间，凌琇从门外推门而入。
　　“你不用想了，这一切，都是真的。”凌琇的出现十分突然，但他的话明显地告诉了小枂，他是从一开始就在门口听着的，“大娘已经答应我练冰心诀了......所以......”
　　凌琇咬着牙想要开口，但准备好的话语始终无法说出嘴边。
　　“所以，我对于你而言没有用了，对么，凌琇？”薛悟禅带着一丝邪魅的笑容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望着凌琇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千刀万剐，“凌琇，我从来没想到，你的不答应，原因会是这样不堪。”
　　薛悟禅从凌琇身边走过，没带有一丝犹豫地离开，原地剩下凌琇和小枂两个人。小枂正想要往前追，却见凌琇突然滑落倒在了地上。直到这个时候，小枂才知道，刚才说出那一段话的时候，凌琇一直，是靠在门边的。
　　“师兄......你怎么了？”小枂担忧地望着薛悟禅离开的背影，但又无法放下此刻的凌琇，便也只能留在原地，拼命地晃悠着凌琇已沉沉闭上双眼的身躯，一遍又一遍地问道：“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师兄！”
　　幸好苏琦看到薛悟禅愤恨地离开了家门便觉得不对，一来到厨房，便看到小枂抱着凌琇的躯体蹲坐在地上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
　　“师姐......师姐......”小枂脸上带着泪，看来是真的急了，“我刚才用了云裳，可是，对于师兄来说都没用......”
　　苏琦走到小枂面前，将凌琇从地上背了起来，对着小枂摇了摇头说道：“没用的，你师兄......天生，便是活不久的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