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基三小短篇》奎籽

27、卫国保家II（5）

　　卫图表面上依旧镇静，而内心里早已汹涌万分。什么时候的事，辰言死在狼牙军手里，他从来没有听那些人说过！
　　“你也知道的，小言跟狼牙军有些过节。”说着，荷包蛋又喝了一口酒，“八年前吧，那个时候我们也才刚刚遇见他，也没像现在这样认他做老大，那个时候，便是他在狼牙军里救下了我们。”
　　卫图没有打断荷包蛋的意思，荷包蛋喝了口酒又缓缓说道:“我本来就是丐帮弟子，一条贱命，倒也没什么所谓，倒也没想到会被人真的当做兄弟。那个时候我们一帮兄弟人也还没那么多，就四个，小言是我们当中最小的。我们知道他讨厌狼牙军，倒也没想过他会发着高烧来救我们。”
　　听着荷包蛋的话，卫图的心里微微泛起一丝酸痛。
　　“本来就是看着他流落街头又是个瞎子，所以顺手让他们跟着我们一起乞讨。他身体不好，总是感冒发烧的，其实说句不中听的，我们当时也觉得他听累赘的。”荷包蛋说到这里，带着一起愧疚，“其实他也知道，那次我们被狼牙军抓，是抛下了他走的。”
　　“你们抛下了他？”卫图问道，手中握的拳不由得微紧。
　　“嗯……那天，我们把高烧不醒的他一个人丢在庙里……”荷包蛋把酒葫芦放下，“他一直将我们当做兄弟，但我们却在那个时候，丢下了他一个人。”
　　“他救了我们之后，对我们说过一句话，他说，不会再把我们当兄弟，但可以跟我们一起。我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旧是这样的态度，但我倒也不敢奢望他原谅我们……只是希望，他能稍微，相信别人一点儿。”荷包蛋说着，不由得落了泪，“至少，不要总是一个人。”
　　卫图没有接话。
　　“我想，将军应该是认识他的，我不知道将军又是因为什么将他一个人丢下，但……将军确实，没有在他最需要的时候，陪伴过他。”荷包蛋说道，“小言身体一直不好，但就算有什么事也不跟我们说，一个人随便弄些药吃着，我们都不知道，是不是哪天我们离开他几天后再见，见到的就是他的尸体了呢？将军啊，我也不怕跟你说，我们几个真的很感谢小言，但小言却不愿意再跟我们做兄弟。我们不怪他，这样喊他一声老大跟着也行，但我们希望，真的能有一个人，能让他回回头……”
　　“我看将军的性子和小言有些像，都十分执着，所以……”
　　“没什么所以……”卫图有些无奈地摊开双手说道，“恰不巧，在你们抛弃他之前，他就遇到过我，而后来你们跟着他的七年里，都没有看到过我。”
　　说完，卫图便起身走了。
　　十年的空缺，哪里是一朝一夕可以弥补的？卫图甚至能想到，当时辰言一个人受尽病痛折磨，又发现自己一直当作兄弟的人抛弃他的心情。辰言早已没有了家人，又没有了师兄，卫图不知道辰言到底是怎么做到和自己调笑的，但如果是自己，一定撕破脸皮江湖不见。
　　“媳妇。”
　　事情过去了三天后，卫图一如既往地在辰言周围打着转。话已说开，辰言也没了和卫图玩笑的兴致，卫图依旧不停地骚扰他，他直接视而不见。
　　而即使是这样，卫图依旧每天不厌其烦地跟在辰言身边。辰言打不过卫图，这是他早已接受的事实，他也没有打算要怎么卫图，不过，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离开苍云。
　　休假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苍云军们分批休假，一个月内全部休完。一个月过后，苍云军们全部归队。
　　比起天策军，苍云军的人数要少上一半多。苍云所在的地方常年积雪不化，苍云的每一个人常年穿着铠甲，心如铠甲一般，冷得彻骨。因为……没有人知道，下一次回来的人群中，是否还有自己。
　　“将军。”
　　辰言在远处喝着酒，来苍云一个多月，他也逐渐习惯了万年不变的低温。众人归队后集中起来一同喊出来的一声“将军”，与十年前他所听到的相同中带着一丝不同，正如宿千陌和卫图两人一样。
　　相同的，是不屈的军人的躯骨。不同的，是躯骨中溢出来的本质。
　　如果当年辰素如辰言这般拒绝宿千陌，宿千陌或许，就会放手了吧……
　　“媳妇，给你介绍下，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们。”
　　不知道什么时候，卫图便带了一帮子的人来到了辰言身旁，辰言听了卫图的话后连头也没有抬起来过。
　　“知道了知道了，十年前就见过了，别炫耀了好么？”
　　“就是就是，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将军喜欢同性一样。”一个女子的声音在一旁调笑道。
　　与贾玲玲的声音不同，这位女子轻柔的声音中带着不服输的气势，一点儿输给男子的意思都没有。听到这样的声音，辰言忍不住回过了头，而他的眼前依旧是一片漆黑。
　　也对，早已决定不与任何人扯上关系了。
　　“媳妇，等你哪天摘下云暮遮我再给你一一介绍。”卫图嬉笑着说道。
　　辰言依旧不说话，默默地喝着自己酒葫芦里的酒。
　　他都不明白，卫图到底在坚持什么？
　　摘下云暮遮？
　　他为什么要摘下来？
　　外面的阳光那么刺眼，周围的每一张面孔都那么陌生，反正该回来的人怎么都会回来，不愿回来的人总会离开，他为什么还要去记周围人的面孔？
　　苍云军全部回归，每天日常的训练必不可少，卫图却依旧每天在辰言身边打转。辰言被弄得烦了，忍不住问一句，“你没事干么？”
　　“媳妇不给事，就没事干。”
　　“你不用去训练么？”他记得以前宿千陌是很忙的啊，早晨天不亮就得去集合苍云军，监督他们训练。
　　“他们训练他们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你不是将军么？”
　　“对啊，将军不是专门偷懒的么？”
　　辰言不说话了……
　　他真是第一次听说，将军是专门偷懒的。
　　“媳妇你生气啦？”卫图在辰言身边，小心翼翼地问道。
　　“没。”他为什么要生气？
　　“如果媳妇愿意去看看集训的话，我也可以去看看的。”卫图搂着辰言说道。
　　不知道什么时候，辰言已经习惯了卫图这样有意无意的肢体接触。
　　“不去。”
　　“对，不去，太无聊了，不去。”卫图振振有词地说道，“那媳妇想去哪里？”
　　“这里。”
　　于是，卫图老实地陪着辰言待在原地。
　　虽说狼牙军已被打垮，但剩余的狼牙军在各地都有营地。假期归来后，卫图便打算着手下的苍云军们分头去往各地，将各地的狼牙大营一一剿灭。
　　“媳妇跟不跟我一起去？”临行前三天，卫图硬是把辰言绑架到了自己的房间，抱着辰言用撒娇的语气问道。
　　“不去。”
　　“真的不去么？”卫图有些失落。
　　辰言没有再搭话。
　　卫图这次十分反常地没有自顾自地说下去，只是坐在辰言身边，静静地……辰言自顾自地喝着酒，温和的阳光照射下来，穿过肌肤带来丝丝暖意。两人就这样静静待在原地，第一次，这么安静。
　　从他们两个相识开始就没安静过，就算平日里辰素和宿千陌两人在一边写字两人的打闹也未曾消停过。这样的气氛，让辰言感到很不自然。
　　他能接受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的卫图，也能接受刁蛮任性的，但就是不能接受安静的卫图。这样的卫图，会让他忍不住想到辰素……
　　不是宿千陌，是辰素。
　　安静地把所有的心思都藏在心底，任旁人如何猜测都无关他丝毫。
　　“你……怎么了？”辰言忍不住放下手中的酒葫芦朝着卫图问道。
　　“没什么。”卫图轻声笑道，“只是忽然想带媳妇去看看我的收藏……”
　　卫图说是收藏，却也没多贵重，一个大箱子外上了锁，里面装的确实一些棍子葫芦之类的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物品。辰言忽然觉得自己像个白痴，本来以为卫图收藏的东西是什么好玩的东西才来看看的，结果顺手摸了摸，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没用的东西。
　　“就这些？”辰言忍不住问道。
　　“嗯！就这些！”卫图十分确定地回答道。
　　辰言又不说话了，这次真不是他不想说些什么，而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卫图俯身，从箱子里面拿出了一样东西，放在辰言手里。
　　“这个，是你以前用的酒葫芦。”
　　辰言愣了愣，手里的东西的形状确实像极了酒葫芦，有些熟悉却又十分陌生。随后卫图又在箱子里搜寻了一阵子，拿了一样东西，放在辰言的另一只手上。是一只棍子，凉凉的，如竹席一般。
　　“这个，是你的棍子。”
　　和卫图相处了那么久，他身上仅有的一些东西被卫图抢了个遍，虽然后来辰素把他的给了辰言，但用了挺久的东西毕竟是有感情的。而卫图比他年幼上几岁，那些东西再怎么有感情也算不上什么贵重的东西，所以辰言也懒得计较。
　　只是没想到，居然留到了现在。
　　小时候用的棍子比起现在用的有些短了，除去酒葫芦和棍子以外，还有一支毛笔和乱七八糟的纸张。明明已经过去了十年的事情了，但却因为这些东西又被人从记忆的深处翻了出来。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
　　但还是忍不住想到，以前四个人一起的那些日子。宿千陌带着辰素在练字，自己和卫图两个人在一边拿着笔和纸乱涂乱画。那个时候，辰言真的有想过把卫图当做弟弟一样对待的。
　　“媳妇。”
　　卫图一把把辰言抱在了怀里，辰言甚至能透过铠甲感受到卫图逐渐上升的体温。辰言忍不住地脸红了，卫图偏过头来便看到辰言从脸到脖子下方都染上了一致的粉红色。卫图忍不住把手搭在了辰言的肚子上，因为冰凉的铠甲，辰言忍不住微微颤抖了下，卫图没懂，辰言却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暖意。
　　“媳妇，跟我在一起吧。”
　　辰言一瞬间回不过神，他在认真地思索，他前段时间到底有没有认真地拒绝过卫图？如果有，那为什么卫图还能这么不厌其烦地待在他身边？
　　“媳妇，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别的……”卫图的语气中带着一丝邪魅，惹得辰言一阵躁动。
　　不由得想到宿千陌出征前他去宿千陌的房内找辰素时看到的，辰素身上那乱七八糟的红斑，还有房内那似有似无的气味。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