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基三小短篇》奎籽

21、卫国保家I（10）

　　拿着盾和刀，宿千陌冲在了苍云军的最前方。正如他跟辰素说的那样，作为将军，他此刻除了死守，没有别的后路。他若退一步，便是苍云退了一步。
　　狼牙军击败天策，还有苍云作为后援，而狼牙军击败苍云，那便是大唐，真正的末路。宿千陌的身后是所有的苍云兄弟，而苍云的背后，是大唐的最后一片净土。
　　因此，战场上，宿千陌只能死，不能退！
　　厮杀了许久，宿千陌的铠甲早已七零八落，望着对面源源不断也该到头了的狼牙军，宿千陌提起自己的刀，往前冲去。
　　非战即死，宿千陌没有退路。
　　苍云的将士们自觉为宿千陌开辟出道路，宿千陌一路向前，直入狼牙军内，朝着狼牙军的将领冲去。
　　一记绝刀对着狼牙军将领的头砍去，周身全是围着他冲上来的狼牙军。宿千陌感觉此刻他的周围异常地安静，不由得微微笑了笑。
　　活着回来。
　　看来，我要死在你前面了呢，阿素。
　　这样也好，既然留不住你，能比你先走，也是好的。
　　你会不会怪我呢？
　　狼牙军的将领倒下，周围的狼牙军朝着宿千陌冲来。宿千陌竭尽最后一丝力气站在狼牙军中笔直了身躯，这一战，他们赢了。
　　赢是赢了，但能活着回去的人，还有几个呢？
　　一想到到了地府还能见着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喊自己一声将军，宿千陌不由得有些想笑。将手中的盾提起，望着周身的狼牙军。
　　然后，面前一个身影闪过，一招天下无狗。
　　宿千陌觉得面前的身影有些眼熟，却不只是因为，他是辰素。
　　天下无狗打倒最前面的一波狼牙军，身后冲上来的狼牙军们微愣随后又继续冲了上来，辰素站在宿千陌身前，一招棒头打狗后又是一记亢龙。
　　宿千陌看着，不由得有些愣了。十年前那个孩子的身影与辰素完全重合在一起，就连打出亢龙后提着酒壶小饮一口的习惯也一模一样。
　　这一刻，宿千陌终于肯定了下来。十年前那个一直让自己惦记着的孩子，就是自己眼前的辰素。原来，他们十年前就有过一面之缘，以至于十年后纠缠不休。
　　辰素将身边的狼牙军打退，扶着宿千陌悄悄往后退。然后待狼牙军想冲上来之时，辰素拉起宿千陌便跳了起来。
　　“阿素……”被辰素用轻功拽着从狼牙军里出来的宿千陌忍不住对着辰素喊道。
　　虽然他不知道辰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不管怎样，他很高兴。
　　“嗯？”
　　“我们，十年前就见过吧？”
　　宿千陌问出这一句后便后悔了，十年前的那一次见面，不过是他的一厢情愿。一开始他带着幼小的苍云军们在太原城门上观战，才看到辰素一人冲上前无所畏惧的样子。而辰素，或者根本不记得有过他这么一个人。
　　正当宿千陌这么想着的时候，辰素忽然应了一声，“嗯。”
　　宿千陌微惊，抬头望向辰素。
　　“十年前在这里，你，救过我一命。”
　　辰素淡淡的语气听不出是喜是悲，但宿千陌听得清楚。辰素，知道是他！
　　自己追寻了十多年的身影，就一直在自己的身边，而辰素，似乎早就知道了自己便是十年前那个从狼牙军脚下救下他的人。宿千陌有些惊喜，辰素没有忘记，那是不是说明，辰素十年来，一直都记得自己？
　　原来，他们两个，从十年前开始，就已经在彼此心中留下了印记。
　　正当宿千陌欣喜之时，狼牙军那边来了弓箭手，一箭对准了宿千陌的要害。在空中来不及躲开，辰素便干脆带着宿千陌往上。辰素带着宿千陌躲过了箭，却让自己挨了一发，幸好只是从腰间狠狠地划了过去，虽然痛，但也好过穿入身体。
　　辰素带着宿千陌飞到了苍云军中，苍云军们看到宿千陌都不由得激动地喊道:“将军！”
　　辰素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只有辰言在人群中朝着他走了过来。
　　狼牙军到了强攻之末，宿千陌正想着怎么集结剩下的兵力将他们一网打尽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嘿嘿，媳妇！有没有想我！”
　　宿千陌转头，便看到了自己的表弟，一身正式的苍云玄铁甲对着在一边十分不显眼的辰言笑着说道。
　　“小图？”宿千陌有些不确信地喊道。
　　“表哥。”听到了宿千陌在喊自己后，卫图拿着自己手中的刀和盾直直朝着宿千陌走了过去。
　　卫图身后，是这一批新入苍云的童子军。
　　卫图走到宿千陌面前，三个多月不见，除去刚才对着辰言的那一句“媳妇”不变，其余的，都堪称脱胎换骨。
　　宿千陌简要地和卫图说了一下现在的战况，随后望了一眼卫图身后的苍云童子军们。一批新军，所有人都披上了玄铁铠甲，这一次战乱过后，他们便是下一批的苍云军。
　　而那些人的目光都望着卫图，正如宿千陌身后的苍云军们，目光注视着宿千陌一般。
　　宿千陌忽然就有些懂了，大约，十年后，自己的帅印，便会交到卫图手中了吧。
　　“这样么？我收到上面的调遣令，来协助宿将军破敌，如今宿将军守得太原，剩下的狼牙军们，便交由我们解决。”卫图笔直地站在宿千陌面前，一句话后，他身后的苍云军们随着他一同站直了身。
　　宿千陌望着自己这个从小便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表弟，突然感慨了起来。或许，卫图比他更适合这个职务。
　　将军，便是所有将士的引领人。
　　他是因为身为将军，而不得不带领将士，而卫图不同……
　　目标明确，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卫图进苍云前，缺的不过就是一身让人信服的武艺罢了。
　　而如今……
　　“如此，便有劳了。”
　　随后，卫图一人在前，未曾回头。
　　“兄弟们，随我上前，将狼牙军全部歼灭干净，还我大唐一片净土！”
　　身后的一队不过十岁左右的儿童们眼神统一望着卫图的背影，异口同声地喊道:“誓死追随将军！”
　　宿千陌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们口中的那声将军喊的并不是自己。记得十年前他带着自己的身后的人上前杀敌时，可没有卫图这般的霸气。
　　周围还有着别的门派派来协助天策和苍云的人也注意到了突然加入战场的卫图一群人，其中一个女孩，手中的双剑微顿，两眼望着卫图，竟硬是挪不开眼。辰言跟着辰素慢慢退离战场，无意间望见了远处望着卫图挪不开眼的女孩……
　　“怎么了？”辰素感受到辰言的停顿，转头问道。
　　“没什么……”辰言摇了摇头。
　　清理完所有的狼牙军后，卫图跟着宿千陌一同回了苍云。路上宿千陌和辰素走在前面，卫图倒乐意跟着辰言走到后面。
　　“媳妇——”卫图喊得顺口，完全没有刚才在战场上的霸气模样。三个多月未见，卫图竟然比辰言高出了少于，辰言望着自己身边这个厚脸皮的人连话都懒得说了。
　　“卫图啊，这就是你家媳妇啊？”
　　卫图正想回答，就听到辰言咬着牙回答道:“不是！老子是男的！”
　　“媳妇好冷淡啊，明明三个月零十八天没见了！”
　　卫图刚往前凑上去，就迎来辰言的一记棒打。卫图凑上前任辰言揍着，辰言还没揍到两下就觉得没意思便放开了卫图。
　　“你他妈干嘛不还手？”
　　人就是这样奇怪的生物，一个人单方面的殴打反而觉得没意思。
　　卫图整理了下衣服，嬉笑着没一点儿正经，“媳妇是用来疼的，敌人才是用来打的。”
　　辰言又手痒了，“老子说了老子不是你媳妇！”
　　后面两小孩儿打闹得起劲，周围还有一群小孩子附和着，好一副欢乐的景象。辰素和宿千陌走在前面，偶尔宿千陌忍不住回头，便能看到辰言被卫图几近气疯的模样，而卫图始终不怒不恼地在辰言身边转悠着。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图这么容忍一个人。”
　　辰素虽然看不见，却也能感受从言语中感受到卫图对辰言的忍让。
　　“小图变了。”辰素得出了结论。
　　宿千陌将头凑到辰素肩上，辰素身上满满的都是酒的味道，醇香得醉人。
　　“小图对自己看中的东西一向很执着。”
　　无论是玩具还是吃的，只要想要，便一定要得到。以前甚至用过一些偏激的方法，但被好好管教过一顿后貌似稍微收敛了些，但如今看来……
　　大约只是“稍微”。
　　“辰言不是东西。”辰素的回答依旧简洁。
　　宿千陌倒是听懂了他的意思，“人也一样。”
　　辰素没有回答，任由宿千陌搂着自己。回苍云的一路上，辰素十分安静。两小鬼在后面争吵不断，连着周围一堆年纪不等的小鬼们一起。
　　宿千陌一直待在辰素身边，辰素身上的毒是宿千陌的心病，出来这么久，没有将药带在身上。宿千陌又不是大夫，就算辰素有什么毛病他也不一定能看得出来。
　　只好带着大军拼命赶路，朝着苍云奔去。
　　而宿千陌最担心的事情，终于也在苍云城门附近发生了。那天早上走近苍云，冰天雪地里，辰素的身体却热的吓人。还没等到宿千陌上前，辰素便倒在了雪地里。
　　宿千陌立刻上前将辰素抱起，辰素的样子有些吓人。
　　“阿素，阿素？”
　　还没来得及多想，立刻将辰素从雪地里抱了起来。辰言从后面跑了上来，最近他跟着莫大夫学了挺久，也大约学懂了一些。
　　“师兄的脉相很虚……”辰言望着辰素的模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宿千陌二话没说带着辰素上马，苍云的营地就在不远处，辰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
　　辰言也随便牵了匹马跟着宿千陌一同回了苍云，到了宿千陌的房里，莫大夫已经被宿千陌提了过来。辰言走上前去，静静地等待着莫大夫宣布结果。
　　莫大夫看了许久，从把脉到舌象，久到宿千陌差点儿忍不住抓着他领子让他快一点儿。约半个时辰过去了，莫大夫将辰素的手放下，望着宿千陌摇了摇头。
　　“你什么意思？”宿千陌激动地望着莫大夫问道。
　　“毒已经血脉流行入脏腑，他寸关尺三脉具虚，舌质所示五脏具黑……”莫大夫缓缓说道，“已经是即死之相。”
　　“不可能！”宿千陌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囚鸟就算要毒发也还有两三个月！而且阿素一直都有服用你来的药方！”
　　站在一边的辰言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走到辰素身边。床上的辰素忽然睁开了眼睛，辰言有些惊讶，立刻靠上前去。
　　辰素张口想说些什么，而话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辰言伸出小小的手，握住了辰素那双热得有些发烫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