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补基三小短篇》奎籽

13、卫国保家I（2）

　　“什么！”辰言闻言站了起来，惊讶地望着宿千陌瞪大了双眼。
　　而一边的辰素但是无所谓，继续无关自己地喝着酒。辰言和宿千陌两人讨论了很久，辰素隐隐听到一些，大约就是回太原，苍云那里有能够抑制毒药的药，能保他性命之类的。
　　总之，他们两个商讨的结果很明确，就是一同回太原。
　　辰素对于这个结果没什么太大所谓，反正有酒喝，哪里都一样。
　　晚上，辰素坐在门外的石阶上，背倚着身后的柱子，十分爽快地喝着酒。丐帮弟子从小便喝酒，喝酒对于他们而言，就如同寻常人喝水一般。
　　宿千陌悄悄走到辰素旁边，此时辰素微微有些困了，抱着酒坛子闭上了眼准备睡觉。对于丐帮而言，只要可以躺的地方就可以睡觉，无所谓有没有床。
　　所以等到宿千陌过来，辰素已经进入了梦乡。在梦里，辰素隐约听到旁边的人在微叹——
　　“阿素，我觉得你好像一个人……”
　　“十年前，我被派遣到太原门口的时候，遇到过一个丐帮弟子……”
　　“那个人和我差不多大……”
　　“和你第一次救我一样，完全没有思虑过对方有多么强大，没有丝毫畏惧地冲了上去。”
　　说到这里，对方忽然笑了笑，“你知道么阿素……其实如果不是他，我根本不敢冲出去……”
　　“那次……是我第一次上战场……也是我第一次杀人。”
　　“阿素……你说……他怎么就消失了呢？”
　　睡梦中，辰素懒得理一边儿人的自言自语。等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辰素想起昨晚那人在他身边的低语忽然一惊。
　　宿千陌……
　　十年前，辰素在自己门派的掩护下活着回到了营地。而苍云军的出现带着天策大军大败狼牙军，而后便也不再有他们什么事。比起其余的正统门派，丐帮是最随性洒脱的。在没什么事后，丐帮的众位弟子便各自离开。
　　所以，江湖门派虽然记得辰素的模样，却从不知晓辰素的姓名。
　　辰素和辰言不同，辰素被婆婆捡到的时候还才几个月大，完全没有家人的记忆，所以辰素对周围的任何人或事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心态。而辰言不同，辰言曾经有过一个爱他的家，却亲眼见证了家的毁灭。
　　两人一同随着宿千陌来到了太原旁边苍云大军所在的位置，宿千陌将两人安置好后便离开了。辰素对于陌生的地方完全没有任何好奇，只是掏出身后刚注好的酒壶独自喝了起来。
　　“师兄，你再喝就醉了。”辰言在一边看着不停喝着酒的人，带着丝抱怨地说道。
　　“醉了好啊……”辰素帮着酒葫芦坐在地上，他还是喜欢地面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看不见的东西，醉了就能看见了。”
　　这是辰素的师兄告诉辰素的，当时辰素还小，不懂师兄这句话的意思。直到婆婆走了，他带上云慕遮一人独步江湖的时候，才明白师兄说的这句话，到底带着多少的无奈。
　　这江湖，有太多不想看到的东西，所以丐帮弟子以一块黑布将世界遮住。而这世界，又有太多不愿舍弃的情义，因而饮酒，大醉后便能将一切尽收眼中。
　　等到宿千陌回来的时候，便看见辰素在地上随便找了个地方躺着，辰言跟着辰素一起睡在了地上。有些嫌弃地看了一大一小两个乞丐，宿千陌有些无奈地将两人拎起随手扔到了床上。
　　“有床不躺躺地上作甚？”
　　辰言被扔醒，恼怒地对着宿千陌吼了几句。而辰素则翻了个身，抱着他的酒葫芦继续睡着。
　　宿千陌望着辰素熟睡的样子，心里油然而生一丝嫉妒。
　　为什么这个人，可以这么不在乎？
　　身为苍云的将领，宿千陌必然有着别人所没有的谋略和……武力。一回到苍云，宿千陌便令众人假作他已死的混乱模样，随后暗地里派遣三路大军在苍云城门口蛰伏。
　　多日的准备，就等这一刻。
　　带领狼牙军潜行而来的是多日前给辰素下毒的女子，女子一身红衣军装，说不出的妖艳。
　　狼牙大军压成，还未来得及砸开城门，四周埋伏好的苍云军便蜂拥而上，将他们围于中央。
　　“好久不见啊，祁莲。”
　　“宿千陌你没死？”被喊做祁莲的女子惊，随后立刻反应过来，“死叫花子居然骗我！”
　　“从你背叛苍云将东西从苍云带出的那一刻我就说过，我不会放过你。”
　　“呵呵，宿千陌，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动过情吧？”女子邪魅地笑着，夜空下在宿千陌眼中显得分外地讽刺，“呸，老娘看不上你！你说不会放过我？好啊，老娘倒要看看，到底是谁不放过谁！”
　　那天夜里，5000名狼牙兵被一举歼灭。为首的女子被斩下头颅挂在城门口，美艳绝伦的脸失去了光泽，只剩下无尽凄惨的血色。
　　“解药呢？”事成之后，辰言立刻去宿千陌房中询问。
　　“她说，没有解药……”宿千陌平静地说道，“这样吧，你们留在苍云，虽然我不能保证药师能做出解药，但缓解毒药药性绝对是没问题的。相信我，只要在苍云，你师兄就绝不会出事。”
　　因为宿千陌的一句承诺，辰言便跟着辰素留在了苍云。
　　宿千陌遵守承诺每天给辰素送来药，辰素随着酒一起喝下，倒也真没有一丝一毫中毒的迹象。在苍云的日子十分自在，既不用担心吃了上顿没下顿，更不用担心会不会下雨没地方住。
　　自从上次宿千陌一口气歼灭狼牙大军5000人，狼牙军那边便安静了不少。没了战事，宿千陌倒也闲着。闲来没事看到辰素坐在树上喝酒，想起儿时见到的那一击亢龙有悔，忽然就想与辰素切磋切磋。
　　辰素倒也不推脱，一手拿着酒葫芦步子不稳地站在宿千陌面前。宿千陌从小便身在苍云，有些见不惯辰素这种吊儿郎当的样子，想也没想便提着刀冲上前去。
　　两人的切磋最终以辰素突然醉倒而告终，宿千陌有些无奈地将倒在地上的辰素背回房里。比起平常的丐帮弟子，辰素要显得瘦小许多，身上的肌肉也没有宿千陌往常看到的那些丐帮弟子雄厚。
　　但即使这样，在苍云这种漫天飞雪的地方，这人依旧是不穿上衣的。
　　恍惚间，宿千陌想起十年前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身影，似乎也没穿上衣，只是简单地一条棉裤。
　　但就这样一个简单的人，却让他过了十年都忘不了。
　　宿千陌对辰素和辰言两人很是照顾，除去解药外，两人在苍云的一切行动都不受限制。辰素一个人久了，对于宿千陌这样的照顾有些明显地接应不来。
　　该怎么说呢？
　　这么多年来除去婆婆之外，便只有宿千陌对他这样好过。
　　“酒少喝着，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
　　虽然近期没什么战事，但宿千陌真的算不上闲人。就算没有了狼牙兵，他也要看管军队军纪。
　　“你很闲么？”辰素喝着酒，听着身边喋喋不休的大将军，无意地开口问道。
　　他看不见那人的表情，但却感受到了一阵沉默。
　　“倒也不闲。”
　　随后，宿千陌便走了出去。辰素后知后觉地觉得自己似乎是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宿千陌对他们照顾，他却像是在嫌弃他。
　　无奈之下，辰素只好托辰言帮他找一下宿千陌的住处。晚上，辰素带了一坛子酒过去。
　　“怎么了？”看着面前摸着门走进来的辰素，宿千陌微微一愣。
　　而辰素只是将手中的两坛子酒随手扔了一坛子给宿千陌，过了会儿没听到酒坛子砸在地上的声音，辰素才缓缓开口道:“那个，今天白天我并不是嫌你烦。”
　　辰素很少跟别人解释什么，第一次为了自己随性的行为而跟别人道歉，有些不知所措。也幸亏了他看不见，才没有发现，此刻宿千陌对着他微微勾起的一丝玩味儿的笑容。
　　“我这人随意惯了，也没什么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
　　“嗯。”抱着酒坛子，宿千陌的心情很好。虽然看不见辰素的眼睛，但却能从话语中感觉到此人害羞的心情。
　　两人一同坐下，辰素打开了酒坛子与宿千陌一饮而尽，接近醉的时候，宿千陌将辰素从桌子上拽起打算干脆丢到自己床上睡一晚算了。
　　宿千陌将辰素扛起带到了自己的床上，满屋的酒气却不感到反感。将辰素放到床上，宿千陌静静地看着辰素的样子，竟然有些舍不得走了。
　　吩咐手下的人拿了盆热水来，宿千陌开始拿着毛巾，仔细地给床上的人擦着身子。要知道，就算以前和祁莲交往的那一段时间，宿千陌也从未对祁莲如此温柔过。
　　被人伺候着的感觉辰素从来没享受过，只是安静地趴在宿千陌身上，随宿千陌帮他擦洗着。一番下来，换洗的水早已变得五黑，而宿千陌怀中的人，却白了不少。
　　这时候，辰素酒也醒了，感受到身子与往日的不同，再细想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知为何，辰素的脸有些微红。
　　“你把脸上的黑布给撤了吧，我也给你擦擦脸？”
　　宿千陌的语气温和，一点儿也没有将军的威武。这让辰素忍不住想到了他七年前死去的婆婆，然后，辰素伸手，将脸上的云慕遮摘下。
　　“你……不是瞎子？”
　　“嗯。”
　　辰素有些不知所措地撇开了头，看向了别的地方。七年了，一直因为不想看到而蒙上眼睛。七年了，第一次主动将云慕遮摘下，只因为想要看看眼前的人。
　　十年前没有看清的人，这么温柔的人。
　　“不是瞎子，为什么要蒙住眼睛？”
　　听到了宿千陌的问话后，辰素将眼睛转回宿千陌的方向。面前的人即使到了深夜也未脱下他一身漆黑的铠甲，辰素有些发愣。
　　十年前看到那个与自己一般大小的身影，也是这样一片漆黑。
　　“不想看，便遮住了。”
　　辰素反射地回答道。
　　很多人都说辰素傻，心底里没有过什么人，平日里和他搭话也不一定有回答。辰素确实傻，自己婆婆死的那天，他还怀揣着希望，去给婆婆久年不曾回家的孙子买来了一斤附子。
　　记得婆婆的孙子说，婆婆的身子阳气不足，要用附子来补阳气。只是辰素不知道，一斤的生附子，那是青壮年都承受不来的剧毒。
　　“你不想看到什么人么？”
　　“以前有，现在没有。”辰素老实地回答道。
　　宿千陌微微一笑，“那以后，就这样吧。”
　　“什么？”
　　“我挺喜欢你现在的样子的。”宿千陌直接了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