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8、[镜 像 第八章]

　　“菊，你……真是多亏你了。”王耀略带歉疚地朝坐在沙发上的妹妹咧开了嘴，王梅眯了眯眼睛，表示没什么大碍。
　　“哪有，啊对了耀，借你家的阳台用一下，晾会儿衣服。”本田菊略略点头。
　　“你淋了雨？还做饭菜了……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快点洗个热水澡吧，你跟我身材差不多，我的衬衫你也应该能穿。梅梅，你也真是不懂事，这些事应该早点……”等王耀看清了本田菊身上衬衣的湿迹和桌上的几样饭菜，便是一叠声地道谢。他一番话倒是点醒了王梅——，虽然已经把外套晾上了，她没注意到一直在做着分外之事的本田菊的上衣还是湿的。
　　尽管平时被大哥这样絮叨也不是一次两次，可是今天她觉得异常委屈。一句“对不起！”冲出了口后，她便抛下两人拐进卧室，关上了门把脸蒙在松软的枕头里。

　　隔着门缝听见两人的切切查查的交谈，她懒得竖起耳朵去听——只想这样躺着——直到暖呼呼的太阳晒到身上。本田老师会向哥哥打小报告这事她心中有数，只是没料到知道了今天是这种情况的王耀竟然还是对自己的心情无动于衷，这让她很委屈。

　　“生气啦。”王耀轻轻地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侧坐在床沿。
　　王梅没有抬头理会他，他慢慢地用手在她的发上划过，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安慰发脾气的妹妹。
　　“梅梅，我……对不起你，今天没赶得及接你。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在学校里碰见那种人，也不该在本田老师面前损了你的面子，是我的不是。”王耀慢慢地说着，语调耐心，平缓，“所以呢，不要生气了，好不好？起来吧，大家一起吃个饭，你饿坏了吧？”
　　“我原本不想和你说，怕你过分担心……”王梅闷闷的声音从枕头里传出。
　　“傻丫头，你不说我才更着急，妹妹的事情当然是要做哥哥的来牵挂的呀。”王耀长吁了口气，“梅梅，今天真是吓到我了，幸好你人没事。”
　　王耀拉着她的手，王梅顺从地坐了起来，把头埋到了他的肩膀上。王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马上就开饭，你先去洗个脸吧，不然又哭成花脸猫了。”
　　王梅抬起了头，王耀嘿嘿地刮过了她的鼻子。一缕浅浅的笑容浮上她的嘴角，此刻，她觉得是真正将这个疙瘩解开了：“我哪里哭了，我才不会那么娇气呢！”

　　三个人的晚饭吃得相当融洽，最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菊的手艺还是跟以前一样好嘛，嗯，这个不错，怎么烧的？”
　　“先改刀然后上浆，爆香不用葱姜而用豆瓣酱。要注意要迅速出锅，防止炸老了……”
　　“原来如此，下次试试熘的怎样？炸太费油啦，吃多了油脂对身体也不好。”
　　“熘？好主意，以后试试……”
　　王梅的无力感简直都快要具象成额角的黑十字，两个“居家型大厨级烹饪好男人”（王嘉龙语）又一次在饭桌上口头交流暨切磋各自的厨艺。这从过去开始起就给她带来了何等的压力。
　　所谓高山仰止，景行行止，有这两尊人物镇在厨房，王梅已然有了两种觉悟：一：这辈子烧菜上的功夫都要被压在底层不得翻身，在厨艺上的自尊必将长久受到无情践踏；二：这辈子也休想和锅碗瓢盆有过多接触，既然跟着两人就有好吃的好喝的，学习烧菜的动机和热情已经永久性成为负数，在厨艺上的自尊心已被彻底打败。

　　“说起来，这么晚了，给嘉龙打个电话吧？”吃完后，被王家兄妹强制要求在沙发上休息的本田菊提议道。
　　说起王嘉龙这小子，难道跟着同学回家避雨就可以彻夜不归？王梅脑补着回来后王耀追问他去向时的种种暴力和喜感并存的场景，不由得为他默哀。
　　“不用担心，他在亚瑟家里，没事的。”在厨房洗碗的王耀答道。
　　“呃？那个粗眉毛……”王梅吃惊之余脱口而出。
　　本田菊苦苦忍住笑意，将食指搭在唇上朝她做了个嘘声的姿势。与此同时，王耀的声音响起：“不可以随便说别人坏话的梅梅，以前我是怎么教育你的……”
　　“啊我真是的，忘了……”王梅朝本田菊耸了耸肩，后者自然会意这无言的交流。
　　“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先回去好了。外套的话家里也有多余的，再叨扰下去就要变成留宿了呢，真是打扰了，都这个时间了。”本田菊的话让王梅下意识看了一眼时钟，时针已经指在十与十一中间。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远处的云层里却还是不时闪过亮光。谢绝了王家兄妹的挽留，本田菊挟着伞走出了门，不忘向他们道了再见。
　　王耀送到车边，对着系上安全带的本田菊叮嘱了几句。王梅站在门后，透过门缝，她向那个方向挥了挥手，不管他有没有看到，她还是用力多挥了几下。
　　“丫头，别看了，我让他到家后给我挂个电话，这天气，也真叫人不放心。你还不快去睡觉！”在玄关换鞋的王耀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倚在门边的王梅吐了吐舌头，快步走回自己的卧室。收拾洗漱一番后，她便关灯睡觉。

　　翻来覆去，窸窸窣窣，枕边的夜光闹钟显示已经快要十二点了。王梅呈“大”字型趴在床上，发出有气无力的咕噜声。
　　数了不知多少只羊，她就是睡不着，典型性失眠。
　　估摸着王耀已经入眠了，她蹑手蹑脚地起床走到书桌边，小心地不踩出一点嘎吱声。从书包里翻出手机后，王梅迅速拱在被子里开始玩手机。
　　十二点多了，她依然毫无倦意，一想到今天那个身影她就……那会是谁呢。也不知道本田老师有没有安全回去，王耀也没和她说。

　　“来自本田菊的通话，是否接听？”
　　手机的游戏画面跳出了这样的提示框，王梅一怔，手指却已经按上了通话键。当她意识到是怎么回事时大惊失色，手机差点脱手。等她重新坐起身来，对方已经说了一句：“喂？”
　　“喂？”她赶紧用被子裹紧了上半身，不留一点空隙。根本没想过在这么晚，本田菊还会给她打电话。
　　“梅，是你吗？”耳边传来的是熟悉无比的声音，黑暗里，王梅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咚咚跳动。
　　“是我呀本田老师，你到家了就好，有什么事吗？”
　　“啊……没事。今天你……你真的被吓到了吧？”
　　“呃，我已经好了很多呢，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说完这句后，王梅感受到了气氛的微妙尴尬，“没事啦，你现在说起来我也不会介意了，我已经不在乎了。”
　　“对不起，我会尽我所能不让你受到伤害的，从此刻起我会一直守护在你身边。如果再有那样惹你不安和烦躁的人出现，我会亲手结果他。”骤然，他显得很激动，这是极其罕见的——他是第一次在她面前直接坦露内心，而且用的是这般激烈的言语。
　　这和他平时的淡然自若的形象全然不符的情感像毫无预兆的火山爆发，对此，王梅有些迷惑。
　　“本田老师你怎么说的，好像……怎么忽然这样说呢！”她努力压抑自己声音里的诧异。
　　“我再也看不得你在我面前受到刺激，我……算了，你不懂。”他的呼气声小了下去，像是平复了心境一样。
　　“本田老师……你怎么了，你……”王梅想说些什么，可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本田菊的深夜来电实在是莫名其妙，可是他所说的却是那样隐晦，似乎在暗示着什么，她不懂的，又是什么呢……
　　“梅，我以后就叫你梅，好么？”
　　“你不喜欢叫我‘梅梅’了啊，单叫‘梅’的话有点呆。”这句话脱口而出后，王梅听到他的轻笑：“那倒未必，特殊的称谓我只对特殊的人使用。那么，晚安，梅。明天见。”
　　“晚安，本田老师……明天见？”王梅摁下了通话键，盯着手机屏幕的荧光，直到它暗了下去。

　　“这是怎么啦，怎么忽然这么说。”
　　王梅在黑暗里自言自语，她摸到了枕头，躺了下来，安安稳稳地合上了眼睛。这一觉睡得很闷，早上虽然醒了，可就是不想起床，只是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王耀做好了早饭，她还是没离开床褥。
　　“不会吧，脸色这么差……昨天淋雨受凉了？要不今天就在家歇歇吧？”王耀怀着对妹妹的歉疚和怜爱，轻声细语地询问道。
　　“雨我倒是没怎么淋到，就是没力气，没精神。”王梅摇头否定了他的推论。
　　“那也别去了，今天好好休息。”王耀摸了摸她的额头，不是发烧，可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消沉。
　　“嗯，算了。我还是去学校吧，缺课会影响平时出勤成绩的。”王梅拉了拉披在肩上的衬衫。她总觉得连呼吸的空气里都溢满了难以言明的烦躁，也许出去走走，哪怕是学习，还比现在这种情况好点。
　　去他的学习成绩，你的身体比那些浮云重要得多啊！王耀在心里吼道，嘴里还是在安抚王梅：“没事，你就在家呆着……”

　　手机响了，王梅伸手便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来自本田菊的通话，是否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