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7、[镜 像 第七章]

　　因为教室在一楼，为了禁绝公共财产盗窃这种事，班里的值日生历来都是把窗户关上后再离开的。可能有人会忘了上锁，但是……总归是合上的，从缝隙里漏出的风不可能将帘子吹成这样。
　　王梅的喉头收紧了许多，她觉得，不，她确定有人就在窗外。芒刺在背的感觉让她很不舒服，“值日生今天有所疏忽”这种借口的说服力越来越小……她咽下一口唾沫，她不知道那是谁。那个“人”一直没有收回他或者她的关注，只是一直没有动作而已。

　　她沉着气站了起来，作势向门口迈步，在自己行走期间明显地注意到了“那人”的目光也跟着她的身形而转移。忽然，她转身朝着窗外作出威吓的姿势大喝一声：“谁！在那里，是谁！”

　　一道闪电划过，她睁大了眼睛，却只捕捉到一个身影：黢黑，分不清性别和年龄，在她呼叫的瞬间从窗前逃离。王梅下意识地三步并作两步扑到窗前，她竭力想看清是谁——那个人在雨里狂奔着，还没有逃出她的视野——

　　恰在此刻，敲门声响起。
　　王梅的手指扶在胸口上，用颤抖的声音说道：“谁呀？进来。”
　　门开了，本田菊立在班级门口，似是抱歉地解释道：“梅梅劳你久等了，你大哥他还有点事，他在开……”
　　察觉到王梅异于平常的惊慌表情，本田菊便知趣地不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还是温和如一，他不想用过分的凝重再使她多担一分的心多扰一分的神。
　　“啊！”王梅转头望向本田菊，只用这样最简单的音节叫了他一声，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没事的，梅梅，”本田菊露出了让人心安的温暖笑容，“只是在下雨……不要害怕，是雷声太响了一点么？王耀还在开会呢，他叫我来接你回家。”
　　她无心听他絮絮地叙说，心有余悸地回头，看着在远方黑夜里的身影彻底消失后便拉上了窗帘，将窗户锁死了。等本田菊耐心地重复第二遍的时候她才反应起他说了些什么，于是便乖顺地背起书包跟着他走了出去。

　　她需要时间来冷静，而且，她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宣扬得众所周知——与其让别人来担心她，她更希望已经是大人的自己能承担点什么——可是这个……

　　本田菊跟在她身后，关上电灯后便带上了门，一片寂静。

　　前厅灯光所照射到的视野内的雨还在向下不断地倾泻，密密麻麻地织成雨幕。
　　“雨真大啊。”王梅站在阶梯前，天已经完全黑透了。
　　“我去把车开来，你一个人在这里，要紧么？”本田菊微微侧头问道。
　　王梅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示意他可以去。
　　本田菊似是想到了什么，站在原地没有动，欲言又止。
　　“一起走吧。”终于，他撑开了手中一直在滴水的黑伞，递到王梅面前。
　　“可是给我的话，本田老师你用什么呢？”王梅袖着手没有拿，“你去就好了，我没事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那一定是很不好的事情。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陷入无助的孤独和恐惧，容许自己做一个旁观者和纵容者。”本田菊维持着这个姿势，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决定。
　　王梅咬着嘴唇，听着他所说的每一个字。她知道他一向很会通过细节揣摩人心，这次也不例外。
　　“——更何况是这样的雨势，两个人一起打一把伞的话都会淋湿。我受王耀之托，你总不能让我在你大哥前失了面子啊！”他说着，黑色的眸子里映出了王梅的身影。
　　“本田老师，谢谢你。”
　　本田菊解开了西装的扣子，翻遮到头顶上：“好嘞，那，走吧！”

　　当雨滴砸在伞面上时，握着伞把的手居然都感受到强烈的震感。王梅边跟在本田菊身后跑着边注意避开地上的积水和因踩踏而溅起的水花。
　　他将车子直接停在了校门外而不是停车场，这样差劲的天气，也没有几个人会特意开车出门欣赏雨景，也就不必考虑交通堵塞一类的问题了。
　　解锁，开车门，钻入，收伞，关门，发动——两人配合默契一气呵成。王梅坐在副驾驶座上深呼吸了几下，车内干燥温暖的空气让她顿时感觉好了许多。本田菊打了车灯，开了雨刷器，王梅把伞套入防水袋收好后便开始望着那顺着玻璃两侧汩汩流下的雨水发愣。
　　“开车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交谈为好。如果你确实很想说些什么的话，尽管说出来，我会认真聆听……等到了你家后，我会答复你的。”本田菊将湿透的西装甩到后座，扣上了安全带，王梅也扣上了。

　　雨刷器来来回回地滑动着弧线，暗橙色的路灯一盏接着一盏地将光芒投射到车窗上。王梅怔怔地用很小的声音说出今天的经历：“我发现有人在教室的窗户边窥看我，我不知道那是谁……很可怕。万一是坏人呢……我现在最不知道的就是怎么和大哥说这件事，我真的没事，就是不想让他担心。”
　　说完后她便不再言语，一路沉默。

　　很快就到家了。王梅撑着伞打开车门，紧接着跑到驾驶座的车门一侧为本田菊撑伞，两人挤在一把伞下走过了从车到门口的一段路。
　　“进去吧，”王梅按响了门铃，“嘉龙应该在家。”
　　“等等，王耀说他今天暂且就不回来住了。”本田菊从手里的西服口袋里翻出钥匙，递给了王梅。
　　“谢谢你，本田老师。”王梅一把接过，打开了门。
　　迎面扑来的是温暖的甜甜的气息，特有的安心感让王梅真正平静了下来——尤其是当她打开了客厅里全部的吊灯时。现在状态下的她在过分明亮的环境里，反而更加轻松。
　　伞被撑开放到了阳台的瓷砖地上，等他们都换上了拖鞋后便分开行动。王梅将本田菊的西装连同衣架挂到了室内的晾衣杆上，顺手她从洗漱间拿来了毛巾。当她回到客厅时，本田菊正在用电开水壶接自来水。
　　“有茶叶吗？来点吧。”他抬起头，哗啦啦的水声格外清晰。
　　“有的。”王梅贴着他走到内里的柜子，拉开，取出一罐王耀常用的茶叶。
　　等待着水烧开的时间里，王梅和本田菊分别前后去了卫生间擦干头发和淋湿的腿脚与手臂。先出来的王梅准备做晚饭——家里冰箱里的食材向来很丰富——可是她的手一直在抖，连着打了三次煤气都没有成功。
　　“我来吧。”不知何时走到他身后的本田菊的手轻轻笼在她的手上，把它从煤气开关上拨开。
　　“我……我好没用……”王梅的声音里带着鼻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感冒。
　　“哪有，梅梅很勇敢……真的，很勇敢。是我来迟了，对不起。”
　　王梅转身望向本田菊，他的眼里溢满了愧疚：“如果我早一点的话，也许你就不会……”
　　“本田老师，我可不是那样脆弱的人呐！”她霎时恢复了以往的强气，“你看，这算个什么呢？我什么事都没有，真的，没事的。”
　　“好的，但是今天还是让我来吧，你去等着就好了，”他娴熟地围上了王家的围裙，“梅梅，茶水就拜托你了。”
　　“好的。”王梅候在水壶边，翻滚的沸腾声渐渐浓密了起来，又慢慢隐去。本田菊熟练地处理起食材，接到王耀短信匆匆赶去接王梅的他空着肚子从家里出来，两人都没吃晚饭。

　　就着滚烫的开水王梅泡了两杯茶，用茶盘托到了客厅的茶几上。她的手心握在热度刚好的茶杯上，人一直在出神。本田菊将新出锅的一盘菜搁到饭桌上后，转身走到沙发旁边。
　　“虽说热可可或者热巧克力会对你更好，还是茶比较安神，你也喜欢。”他眼看着王梅啜饮了一小口后，如是说道。
　　“本田老师你也来点，淋了这么些雨，明天不要感冒了，要不然会影响工作的，”王梅抿着嘴唇，“我已经好了很多啦。”
　　她将泡好的另一杯茶推到菊面前。
　　“那歇会儿等你大哥回来我们就开饭，好么？”他提议道。
　　“不必了。你先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王梅摇头。
　　“哪有这个道理，你要是不饿的话我们先等等他好吗？嗯。我坐这里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好的，那，说些什么？”王梅应道。
　　本田菊却有些微微的不自然，他清了清嗓子，酝酿成熟的谈话正要开始，一阵敲门声便打断了他。他起身去开门，王耀的脸出现在他面前。所幸现在雨已经小了许多，他只有肩膀和头发淋湿了一些。
　　“哥，你回来啦！”还没等他换上拖鞋，王梅就向他打起招呼。望着完好无损的妹妹站在眼前，王耀长长舒出一口气。接到本田菊的短信得知王梅在学校遇见不怀好意的匿名人士时他差点没将手机扔出去，于是赶着将收尾任务做个了结。

　　今天实在是太忙了，简直让他不得一刻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