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6、[镜 像 第六章]

　　翌日，王梅在上学路上碰到了本田菊，和他闲谈的时候说起了王耀留校的事。本田菊先是表示自己知道，然后才就王梅的行为做出了评论。
　　“选择自力更生是最正确的做法，其实你们越这样，王耀倒越不会担心。”他边走边说，
　　一旁的王梅表示有点不能理解。
　　本田菊面无表情：“也许是我的猜测，他比起让我，或者亚瑟承担起责任，更倾向于你们能够管理好自己吧。”
　　“啊！”王梅有点察觉到了本田菊的心情……并不是那么愉悦。难道是因为拒绝了他的帮助而心生别扭？她否决了自己的想法。

　　本田老师……他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如果碰到什么困难的话，一定要在第一时间给我打电话，我会赶过去的。”本田菊的语气很严肃。
　　“好的。”王梅答应了他。偷眼望着他的侧脸，他并没有察觉她的目光，只是直视着前方。

　　他没有在意，没有生气，可总觉得心里的那点小小的愧疚，还是放不下来啊。

　　“呐，本田老师，你不会觉得我没有选你，所以不高兴吧？”思前想后，她还是当面问出了这句话。
　　“哦？嗯……”本田菊沉思了一会儿，王梅有些后悔自己的突然。
　　“大概不会，站在你的角度想，也会那样做的吧，”他笑了，“这又不代表你讨厌我，不是么？该不会是因为你嫌弃我？”
　　“那当然，我从来都没有嫌弃过你！”王梅信誓旦旦。
　　“那这就够了。”本田菊轻笑，朝阳勾勒着他的脸的轮廓，那是不同于师长与兄弟的、面对她的一种无法言说的温柔。
　　“那，你的生日究竟是哪天啊？其实本田老师你也是独自一个人住的吧，生日……就从来当真没注意过吗？”似乎是想岔开话题，王梅飞快地瞥过他的眼睛后便低下了头。
　　“我的生日？的确有……但听你这么一提，好像真没有庆贺过呢。无所谓啊，我不是为了想索要你的回礼而送出我的心意。梅梅，我可不是那种小气和失礼的家伙。而且我想要的……”他再不说了，只是看了她一眼，然后又像往常一样，和她在校门口分手。

　　校门内，王梅远观他远去的背影消失在路口，然后回头走进了教学楼。旁边的嘈杂声入不了她的耳，没能听到他的答复，她觉得心里某个角落痒痒的，像有小猫的爪子在挠。
　　她第一次觉得从家里走到学校的路这样短暂，实在是太遗憾了——想听他说完那句未完的话，想再多走一小段——第一次觉得，和他在一起的时间若能再长一些……
　　所以好像……也许……稍微有那么一点“上心”的感觉了吧。
　　王梅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装作趴在桌子上休息，实际上却是将脸埋在胳膊里偷偷地笑。
　　在心里牵挂的感觉，就是这个样子吧，所以他才会去买一顶要和她的裙子配得上的帽子。
　　它现在正挂在家里卧室门后的帽钩上，王梅就很爱惜它，或许，嗯，可能要比对待其他衣物要更“上心”一点。

　　没有生日的本田老师，想要什么样的生日礼物呢？
　　他会需要什么样的东西呢？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笑容里的温柔，举手投足之间的优雅，居家做饭时的熟练，身着正装时的肃然，交谈时的专注，调侃闲聊时的随性……
　　总之，有的时候会很傻就是了，比如，他穿着西装什么的在卖帽子纱巾的女装部转悠很久的样子。还有，有礼物却又不要的人。最后，有生日却不愿过的人，真的很傻。
　　“傻瓜。”独自在家写作业的王梅小声地对着面前的空气说道，却不指明是在说谁。倏然间她听到王嘉龙的喊声，厨房里烧着的水已经开了，她说好了今晚由她掌勺。

　　“真傻。”本田菊在奶白色的纸上点下了句号。他也分不清是以这样的“大龄”去庆祝生日的想法傻气，还是那个要帮他做生日的女孩子在犯傻。不管是怎样的犯傻也好，想起她时，他的嘴角总是带着一丝微笑。

　　时间不紧不慢地迈着步子，本田菊的日记也越来越厚。那天他独自一人抱着满装食品的购物袋走在街上时，忽然想到，是时候该换一本新的日记本了。
　　先前的那一本里，先是若有若无的，再是零零碎碎的，接下来是长篇累牍的，最后——全是关于她的事情。她的笑她的悲她的喜她的怒，一点一滴，就像是他最珍贵的财富和宝贝一样，被他反反复复地描写和刻画到每一页白纸上。每一次他读的时候，字里行间叙说的那个“王梅”鲜活灵动得如闻其人。
　　其他的人事变动升迁新鲜见闻倒成了可有可无的插花和琐事，他翻阅着自己的记录，不禁微笑。所有的言语，感慨，思绪，都融进了他的笑容——只是，她看不见，摸不着。
　　“傻丫头。”当他读到她建议他自己拟定一个生日的那段时，说出的评论和当时一时写下来的感想依然一字不差。
　　他依旧是把它锁了起来，还是同样的抽屉和锁，他从不轻易变更习惯。

　　窗外月明星稀，明天，应该是个晴天。

　　这是一个不甚美好的黄昏，墨黑色的天空好似午夜。王梅坐在教室里正收拾书包，外面大雨瓢泼。如果不是把手机调成了铃声加振动，估计连电话都会错过。

　　“来自王耀的通话，是否接听？”

　　原以为只是一场普通的骤雨，没想到竟下了这样久。倾盆大雨直直地从天上倾泻下来，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简直让人措手不及——留下来做完值日的王梅除了单望着窗外的雨出神。好不容易等到下课，雨还是没有停下或者减小的迹象。
　　“喂？大哥。啊，在的，我没回去啊。你来么？好吧我等你。教室里面，不见不散！”
　　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地放下手机，她磨磨蹭蹭地走到自己的座位边上。王耀的来电里大致说了这么些事：是雨下得太大，自己会开车来接她回去，无奈手上的课题报告还要拖上一小会儿。说来也怪，这雨简直是掐着时间落下来，王梅的同班同学都走得差不多了，其他班留下的值日生们也没有关系熟识到能让她开口求助的。

　　自从王耀经常性地开会以来，王梅每天和王嘉龙都相互监督，绝不姑息和纵容对方的任何不轨行为——熄灯后冲着对方透着一线灯光的卧室门板喊“快点睡觉”更是家常便饭。一周里面王耀也能捞个一两天准点回家，那便是他大展身手一现厨艺全家人和乐融融吃团圆饭的时候。本田菊有时晚上也来他们家里坐坐，除了透露一下王耀近期的工作情况，多半也帮着做个晚饭，把姐弟俩积压了一段时间的家务事处理完了才放心离开。
　　一想到这里，王梅就很不爽——她总觉得每当她想和本田菊单独说上些什么，哪怕就只是无关痛痒的闲话和聊天，自己的弟弟总是有各种正当理由在他们身边呆着。
　　这种“被打扰”的烦恼让她有些憋气，但想想还是算了。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正经事情，更多时候，明明话都到了嘴边，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如果是大哥在家，他又会怎么样呢，像王嘉龙那样充满警戒心地横插一手？唉……来什么玩笑，他呀，就是在忙着工作呢！

　　“总是开会，没上限了都……”她翻开课本和练习薄，开始写作业。

　　雨下得越来越大，居然也隐了隆隆的雷声。电光在这越发暗下来的天空里也更显得明亮起来。王梅已经做完了练习——今天的留的作业量并不是很多。她合上本子整理好了书包，便无聊地盯着黑板发呆。
　　渐渐地，她有些发毛的感觉——一个人呆在几乎已经空无一人的学校里，雷雨大作，即使是开着灯的教室，好像也不是什么可以放心的地方呢。
　　简直像在亲身经历恐怖片里的女主角便当场景一样，唉，真是的，还不是都怪天气预报。她有些着恼地想，今天明明什么预警都没有，却下了这么大的雨，她可是连伞都没有带在身边。真不知道大哥学校里专门负责气象预测的专业精英发布团队是怎么工作的，那份一向权威的校刊似乎也有犯错的时候。
　　说到气象预测团队，和嘉龙处得很不错的那个少年也在里面打杂……叫什么来着？对了，任勇洙！今天的失误肯定也有这小子一份，没跑的了。下次遇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说说——

　　只是朦朦胧胧的通电一样的闪念，王梅心里涌起莫名奇妙的烦躁和不安，像是被谁在窥视一样。她不由自主地开始抖腿，那份紧迫感从脚趾升腾起来。丝丝凉风使她因紧张而燥热的脸稍微放松了些，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
　　眼角瞥到拉好的窗帘随着风的吹拂而飘开，她在蓦然间僵住了。

　　有人在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