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4、[镜 像 第四章]

　　医院里的人不算多，王梅在车上就醒转过来了，只是神情有些呆滞。扶着妹妹进诊室的王耀和寸步不离两人的王嘉龙一字一句地听着医师的诊断，就差拿出本子来记录了。
　　“不是特别严重的中暑，身体有点虚，晒过了点。记得要多吃点补充水分的东西，多休息，室内要及时通风。”医生顿了顿，“最近尽量在家里多歇歇，天气这么热，中午十一点到下午三点之间都不应该出门。”
　　“那就好。”王耀看着无精打采坐在椅子上休息的王梅，忍下了翻到嘴边的数落。
　　“下次多注意点，不舒服的话，不要勉强。”他摸摸妹妹的头，她微微地点了点头。
　　“我们回家吧，哥，我想睡觉。”王梅难得这么轻而细地跟王耀说话。
　　“好的，我们回家。能走得动吗？不行的话我背你。”
　　“哪要……”王梅脱口而出，她慢慢站了起来，王耀有力地扶住她的胳膊。迈了几步后，她示意没有大碍。
　　“既然没有什么大碍，那你们先回去吧，我直接回家就好了，”本田菊从开始到现在就一直站在诊室门口，似走非走的立场始终折磨着他，“我就不打扰梅梅休息了。”
　　说完他就离开了，听着他们的道别，本田菊的脚步却是越迈越快，像是要甩开他们一家人一样。
　　因为……他是多余的那一个，家事的份上，永远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插手。他站在拐角，背靠着墙壁没让自己的形体露出来。可以清楚地判断出王家兄妹在等电梯，依稀可以听见叮嘱声，脚步声，电梯门的闭合声，嗡嗡的运行声以及其他。本田菊一级一级地下着楼梯，每拐一次弯，总觉得离他们就更远一点。
　　在第四层他停下了，透过有些脏的玻璃窗俯视着楼下的停车场，王耀的汽车恰恰驶出医院的大门。
　　于是隔了这么远的距离，他想笑，笑声却止在喉咙里。从玻璃里依稀可以看出嘴唇形成的笑容残缺而怪异。
　　缺少了“心”的笑容，只会是丑恶而做作的呢，本田菊用手指抚平自己的笑容，毫不掩饰的失落油然而生。原以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就可以融入这个温馨的家庭，到头来却还是自己被动地选择了退出。不，打从一开始抱着的“我本他人”的观念，根本就不应该忘记，他何德何能，竟还敢以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真正的“接纳”呢？
　　走到了一楼，他穿过走廊时闻到了消毒水里染上了金属锈蚀的冰凉气味，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赶向炎热的、明亮的夏日的骄阳所能照耀到的地方里去。

　　回去的路上王耀尽量保持车速的平稳，他不时地看看后视镜里的两人——王梅靠在弟弟的肩膀上，他的手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像是要她放宽了心。回到家里后他们将她安置到床上休息

　　一觉睡足，王梅睁开双眼便看到窗外的漫天繁星，感到精神清爽了许多，虽然头还是有些昏沉。自己的卧室的独有的温馨感让她意外安心，她坐起来拧开了灯，肚子里渐渐活泛出些许饥饿感。恰在此时，房门被慢慢推开，王耀托着切好的、还微微冒着白气的西瓜走了进来，王嘉龙跟在他身后。
　　“看到你卧室里透着光我们就知道你没什么事了，来，梅梅，吃点冰镇西瓜吧，解暑。”他将搁了半爿西瓜的果盘连同勺子交到王梅手里，她强打起精神挖了小半勺送进嘴里。
　　“好吃，”她含着一口西瓜含糊不清地说道，又开始满满地旋着勺子挖着，“好甜。”
　　“这个本来就是特别留给你的，”王嘉龙坐在她脚边的凉席上，“本田先生今天带过来的。”
　　“来串个门还要捎带西瓜，也难怪本田老师客气，都算是熟人了，还要带礼物过来。”王梅停了手，说道。
　　“是啊，刚才他还来电话问过你怎么样了，看你有吃得下去的胃口我就放心了。”王耀舒心地笑了。
　　在他们的注视下，王梅吃了几口便放下了勺子，舔了舔嘴唇：“我饱了。”
　　“再吃点？”王耀劝道。
　　“真的饱了。”王梅做出了一个为难的表情。
　　王嘉龙忙伸手拿起了盘子，王梅靠着枕头半坐在床上，王耀捏了捏妹妹的脸颊。
　　“明天一定就能好起来的吧！再睡一会儿吧。”
　　“好的。”
　　他揿了下开关，灯灭了。

　　在最沉重的昏睡里，似乎觉得，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影像匆匆滑过。不成形的人的面孔，黑色的，红色的，白色的，压榨着她。后来她醒了，却忘记了最重要的内容和情节。
　　王梅慢慢滑了下去，她还有很多个梦要做，此时睡觉不是一种权利，而是必须完成的义务。
　　“早知道的话，就吃早饭了。”她迷迷糊糊地对自己说道，完全不应该冒着大太阳走回来，无端生出这么些事来。娜塔莎直接去了她哥哥附近打工的小酒馆，而她呢，独自一个人磨磨蹭蹭地回来……不是指责和埋怨谁或其他什么，但如果有人在那个时候去接她，该多好呢……

　　王梅很快就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她睡深了。

　　暑假里接下来的日子注定了不会平和，本田菊倒还是经常去王家走动，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之后各种掐架的见证者与和事老。总之一句话，他都习惯了。
　　“所以他也是为了你好……”本田菊安慰王梅。王耀又一次拒绝了妹妹外出的申请，理由是避暑。
　　“我会注意的啦！又不能一次中了暑就不允许我整个暑假出去玩，整个暑假！还剩一个多月呢，全要禁足么！”王梅靠在椅背上，忿忿地对着呜呜叫的电风扇抱怨道。
　　“那也至少要等上十天半个月，等你身体好透了再说。俗话说得好，伤筋动骨还要一百天，你仔细身体要紧！”路过门外的王耀重申了一遍自己的原则。
　　“好歹我也是跟大哥你练过几招架势的，不要动不动就把我想得那么娇弱好不好啊！”王梅还嘴道。
　　“你的年龄太小！”脚下像生了根一样的王耀选择了最经典耐用和最不靠谱的理由。
　　“嘉龙那小子就能去外面闲逛瞎逛，你向来不管他……”她干脆扭开了脸，趴到了桌子上，“性别歧视！我要男女平等！”
　　“他那是去辅导班上课补习，以学业为重！”王耀的嗓门也高了起来，边说边跑回厨房——惦记着他锅里的炖菜。
　　“梅梅，你别生气了，我送你件康复礼物当补偿怎么样？别太难过，你哥哥是为了你好。”一直旁听的本田菊俯到她耳边，小声说道。
　　“不用了，谢谢本田老师。”将脸埋在臂弯里的王梅依旧怏怏不乐。
　　他看着她无精打采的模样，不知如何是好。曾经被很多人夸奖心细的本田菊，却疏于揣摩女孩子的心思。
　　“你不高兴接受我的礼物，是把我当做外人吗？”像是随意的，他问了一句，心却是像被悬在半空晃悠。
　　“诶？怎么会！我从没这么想过啊！”王梅觉得意外，她和本田菊在一张桌子上吃过那么多次饭，坐在沙发上聊过那么些事情，说了那么多话，叽叽喳喳地聊了那么多趣闻轶事……她惊异他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
　　“那就好。我以为我被你排斥了呢。”本田菊像是放了心，却还是一副不确信的模样。
　　“本田老师你今天思维真跳跃，我才不是为了这事跟你生气。就是‘那个’啊，嘉龙他才不是去参加什么辅导班的事，我又不能用这个驳了我哥……”王梅撇了撇嘴，压低了声音。
　　“原来如此，我刚才多心了，”本田菊眯起了眼睛，“那么你就稍微期待一下我的礼物，好吗？”

　　暑假很快就流水样地过去了，王梅虽然因为这软性的休假禁闭错过了很多聚会和邀约，却还是在有限的时间里抓紧机会出去和朋友们一块儿痛快地玩了几次。本田菊没有食言，他送给王梅一顶非常精致的宽边帽，非常适合她的脸型和身段，当然主要功能还是用于遮阳——当然，对着王耀是这样强调的。在兄长的许可下，王梅愉快地接受了他的馈赠。她很高兴地跟他说，这顶帽子和她十分喜欢的一条长裙无比相配。
　　“该不会就是为了配那条裙子本田老师才破费的吧？”王梅私下开玩笑似地询问他，他见过她穿那件长裙。
　　“你猜。”本田菊只是轻笑。
　　“哎呀，猜不到才问！本田老师有什么想要的？我一定要送回礼！”王梅晃动着手指。
　　“我……不，”他抱歉似地笑了笑，“我不知道呢。”
　　“骗人的吧？那这样好了，你生日几号？我送礼生日礼物吧！”
　　“这个……我也记不得我的生日……”本田菊为难地推辞道。
　　“骗人！那我问大哥去。”王梅一脸不相信，“生日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怎么也能忘了？”
　　“确实就是这样，如果你能问出来的话，那尽管去问王耀好了。”他笑了，自信满满地、带着挑衅意味地看着她。
　　“故意卖关子使坏是会有报应的哟，我可不会信你的故弄玄虚！”王梅当即兴冲冲地奔向王耀，却又气鼓鼓地败兴而归。本田菊说的是大实话，他一点儿也没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