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3、[镜 像 第三章]

　　但，真的只是像兄长和小妹妹一样的感觉吗？在她微笑的时候，除了为了她的快乐而快乐，还有莫名的悸动和希冀，希望可以这样看着她，守护她。
　　可能就是这样在一起又有点距离、保持彼此独立的空间和自由，所以才觉得很好的吧——本田菊对自己这样说。
　　即便是很细碎的事情，只要是关于王梅的，都是一种异样的重要的层次分明的感觉，就像是在——赏花？那种沁入脾肺的香味，在迷迷糊糊的梦境里，也能立刻辨认得很清楚。
　　像本能一样地去追循这份留恋和喜欢，不一定是爱情。看着她，去呵护和守护已经演化成一种职责，而非权利。
　　看着她一天天长大，是一件好事。想和她分享一切，却不知用什么方式——去释放心中的感受。和她在一起是如此理所当然，却不知是哪里少了些什么，他和她，之间隔着一道无法忽略的围墙，淡漠却真实存在。

　　“本田老师，早上好！昨天又有什么好玩的事情？快说给我听听吧。”
　　——嗯，昨天，花鸡蛋，就是一位讲师养的小狗，闯进了我的课堂，蹲在前面不肯走，引得全班都看它不肯听课。我只轻描淡写地说了句“它既不出考卷，也不打平时分”，于是所有人又全看向了我。

　　“为什么我找不到了？明明放在这里的……嘉龙你看见没有啊？我那件衣服找不到了……大！哥！我的裙子呢？就是那件……”
　　——那件碎花裙子？你上次说要留着穿，不能压着出褶皱，就挂在门背后了啊，我记得。

　　“好，好吃！本田老师的这道菜真是和大哥做的有的一拼！大哥你可要加油哦，别被超过去喽！”
　　——那个是我跟着菜谱练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实在是过奖了呀。梅梅你喜欢吃的话，下次我一定再做。

　　“这道题真是麻烦死了……嘉龙，帮我！哎呀真是的，我要是自己能独立做的出来还要麻烦你做什么——本田老师？啊，那就谢谢啦！”
　　——其实先这样，再消元，这里的计算步骤可以代入后式不必先单独求解，然后……好了。

　　“本田老师，我换了一个新发型，你看怎么样？”
　　——还好吧，就是有点呆呆的，不过也很可爱啊！不，不是说你傻，很可爱，真的……

　　他用工整的字体写下了每天的所思所感，小心翼翼地作为私人日记保存起来——那些都是细腻缱绻的细微琐事，记录下来重读时总要比实际更为生硬些。
　　就让这样小小的悸动先埋藏在心底吧，不管他做些什么，那道“墙”总是横亘在他们中间。在合上抽屉关上台灯之前，本田菊再次看了一眼那本厚实的日记封面，雪白的底子上散射的鲜红色不规则的点状图案格外灼眼。

　　在本田菊的印象里，王梅初二那年的夏天可是格外的热。从早上他出了卧室的空调范围后仅仅是刷个牙洗个脸穿个衣服就热出了一身汗可以轻易看出来，老天爷把天气模式的“温度”调高了不止一档。
　　就是这样一个把人在床上直接热醒的早晨，王梅应约和好友一起去游泳，趁着一大早太阳还不甚毒辣且王耀王嘉龙他们还没有醒来的时候，她就吮着冰棒挎着运动背包出了门。前脚刚走，本田菊后脚便拎着几只冰镇西瓜来王家串门。一路走来，他用作清晨防晒的长袖外套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太阳还没升起来，那汗珠就已经是哗啦啦地竞先恐后地往外奔走。
　　天气热得人，其他动物，植物哪怕机器都懒得动——王耀卯着劲儿打足了空调，总算是在干热滞燥的空气里辟出一块凉爽的福地——把卧室和卫生间的门关上，从厨房，客厅到饭厅的空间总算都充满了可喜的凉意。
　　王嘉龙迷迷瞪瞪地起床，洗漱，等他精神状态焕发一新地吃着早餐的时候，不禁暗自赞叹这顿饭充满了多么别出心裁的人性化设想——搭着碎冰，成块的冰激凌和其他随手拈来的辅料，三个穿着白背心加裤衩的男人围着饭桌吃起了西瓜刨冰。王耀不忘特地把一只完整的西瓜留进了冰箱：

　　“给梅梅留的，谁也不许动。”
　　三人同时默默地点头，坚定了自己和彼此的决心。

　　早饭过后，本田菊在桌子上和王耀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王嘉龙吸着冻了一夜的冰镇柠檬红茶躺在沙发上阅读亚瑟柯克兰教授推荐给他的金融管理方面的砖头书。随着时间的流逝，午饭的时间近了，在三人的机体本能的一致同意下，午饭也以冰镇西瓜代替——虽然每人能分的西瓜已经不多了，出于自制，觊觎的手指还是没有搭上那只冰箱里的预留品——当然，看了看瞟了瞟咳了咳想了想压根不算。
　　“这鬼天气，菊，你等晚上暑热过去再走吧。也真是，偏偏挑这个日子去游泳，这丫头说中午就回来，看这大太阳，别热着哪儿了才是。”王耀摇着一张折作简易扇子的报纸，在空调房间里打扇子也算是人生惬意的一件乐事。
　　“不会的，游个泳而已，王耀你真是操心太多。”本田菊随口一应。
　　“你呀，你什么时候有弟弟妹妹就明白我的意思喽！坐着说话也不晓得腰疼。”王耀又是骄傲又是调侃地抱怨。
　　“是，是——”本田菊拖长了尾音，王耀自己倒是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当王嘉龙正好翻过新的一页时，门锁发出转动的响声。王耀和本田菊同时起身，走向玄关。王梅倚着门框想把鞋蹭下来，她看上去憔悴而虚弱，倒像极了蔫了的花。
　　“大哥，小香，本田老师……”看见这些熟悉不过的人，她讷讷地轮流叫过他们的名字。本田菊听了这声音当即却生出了一种不安和恐慌——王耀像是心有灵犀似地抢步上前，稳稳地扶住了下一刻便晕倒在玄关的王梅。他凑近了看她，只见脸色惨白一片，嘴唇也不是鲜红的健康色彩，随着每一次的呼吸，整个人都像是在颤抖。
　　王耀抱起妹妹，将她轻轻平放到最近的沙发上，掐捻她的人中，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后吁了口气：“中暑……不过好像有轻度脱水的迹象。”
　　“要打急救电话吗？”王嘉龙举着手机，就等着按下通话键。
　　“王耀，先给她降降体温。”本田菊冲出厨房，手里卷了一块还算干净的毛巾，毛巾里包了一些碎冰块。
　　“嘉龙来开门，我们去医院。”王耀利索地横抱起妹妹， “菊，今天……对不起，先行失陪了。”
　　几乎是没有理会他说了什么或做了什么，王耀彻底忽视了他。
　　有他们的保护和主持，所以，他便属于可有可无的那种局外人吗？本田菊顿时感到那种一直以来就在分隔他和王梅的特殊的墙壁瞬间张开，把他和这一家人横到了两边。即使是再熟稔的关系，到了这一层，还是有亲疏远近之分。
　　王梅脸色苍白地睡着了——其实是晕倒了，但还是像睡着了，那只叫他的心隐隐地疼。他看着她被兄长抱在怀里，一步步地远离他，无言可对，无能为力。
　　手里的冰块正在化作顺着指缝流下的水，融化时的刺激手部肌肉的微微刺痛。
　　他忽然模模糊糊地想到，倘若她是躺在他的怀里，那又会是怎样的触感和画面。
　　“对了，冰块！谢谢你了菊。嘉龙，快点拿上，我们走了。”王耀似是终于意识到了对本田菊的疏忽，回头叮嘱一句。本田菊依言把手里的物事递给了王嘉龙，后者对着他点了一下头，算是道别。
　　“等等，我也去，”犹豫了瞬间，本田菊快步跟了上去，不忘帮着锁上身后的房门，“王耀你在后座照顾她，我来开车。嘉龙，你坐副驾驶座。”
　　“也行，车钥匙在我口袋里，你去车库发动车子吧，我们就在门口等你。”
　　等大家都上了车后本田菊便向医院开去。王耀抱着王梅坐在后座，他将裹着冰的毛巾轻轻抵在她的额头上。她似乎是一下子被冰块的寒气刺激到了，轻轻地哼出了细微的声音。
　　本田菊的心蓦地抽搐了一下，麻麻痒痒的针刺感划过全身。他忍住从后视镜里窥视的欲望，强迫自己的注意力放到路况上，结果握在方向盘上的双手连指节都挣出了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