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2、[镜 像 第二章]

　　在一个晴朗的早晨本田菊第一次遇见王梅，对他而言，这也是第一天正式应聘教学的日子，具有相当特殊的意义。
　　两人的初次见面并没有产生任何实质交集，当他瞥见她边扣着大衣的纽扣边飞奔向前时，还没反应过来她手里的袋子装的是早饭。睡过头的赶时间的女中学生——本田菊一边这样想，一边将目光移回了后视镜，稳稳妥妥地停好了车。王耀似是已在家门口前的路边翘首等候多时，朝着他挥了挥手便走了过来。
　　“本田先生可真是准时，第一天的话就让我带路吧，也好在其他同事面前做个引见。”他坐进了副驾驶座，本田菊拘谨而恭敬地向这位热心熟络的新同事问了声早安。
　　当他等王耀扣上安全带、准备发动引擎时，只见刚刚才跑过去的女生匆匆忙忙地折了回来。披肩的长发看上去有些散乱，显然是奔跑得过于激烈。

　　“梅梅，你这是做什么？”王耀不假思索，摇下了车窗。
　　“大……哥，哥，我，我……忘记带……”

　　本田菊饶有兴味地端详着弯下腰喘着气的女孩，她红扑扑的额头和脸颊与时断时续解释借口的声音倒也不至于让他反感，只觉出了可爱和怜惜。
　　“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顺路送送令妹，想必这样就不会迟到了呢。”还没等王耀开口，他自然而然地摆好了台阶，不想让他们兄妹俩难堪。
　　“那样……太麻烦你了，会赶不上在上课前见过所有教授和讲师们的。”王耀执意推辞，本田菊这边却熄了火。王梅见状道了声谢谢，嗒嗒地跑进了房门。有大哥守着，她放心地把钥匙插在锁眼里就冲进家里翻找起留在书房里的作业本。面对此情此景，王耀也只好干等在门外。
　　“有这样可爱的妹妹，王先生真是幸福啊，请务必让我尽到力所能及的帮忙吧。”本田菊盯着后视镜里王耀的脸。
　　“那真是太麻烦你了……本田先生，这个丫头……真是我最操心的孩子了。唉，什么时候能学学她弟弟就好了。”王耀又是欣慰又是谦虚地应道。
　　“真没想到王先生还有一个弟弟？倒是头一次听说呢，改天请一定介绍给我认识。话说有弟妹的生活可真是……哦，她来了。”见本田菊打住，王耀便没有再接口，而是对着窗外叫道：“梅梅，快上车吧，本田先生送你一程，还不快谢谢人家，他可是我的新同事呢。”
　　钻进后车厢里平复了呼吸的少女随手抚平了刘海，字正腔圆地开口道谢：“本田老师，谢谢您。”
　　“哪里……”本田菊从后视镜里觑了她一眼，正好与她的目光相碰撞在一起。他的手依然稳稳地把持着方向盘，驾驶座上的责任心不允许他细细地去与她攀谈，或是多看一眼——本田菊深谙交通法则的重要性——更何况对方的兄长还在，贸然的失礼和逾越无疑会引起不快。

　　这个有着齐腰的长发，平齐的刘海遮住额头的、发鬓还卡着一朵梅花发饰的女孩子叫做王梅——穿着合体的学生制服，背着双肩书包，还拎着早饭——保温盒里的是包子和烧卖，杯子里装着豆浆。
　　也许是出于礼貌，或者是拘束，王梅并没有在车上吃喝任何东西，这无疑体现了一种家教和规矩，当然也不是说一路上耳根就很清净——在王家兄妹两人一路上的例行拌嘴中，本田菊以极为深刻的印象记下了她的举止和声音。
　　之所以之后比别人相处得更为亲密，是因为第一次给自己的感觉很独特吧。大家闺秀的气质里掺杂着小家碧玉的个性，大方里透着娇憨，爽朗里偏生还有三分精细，还真是……珠联璧合？本田菊摇头，他只是单纯地认为王梅是一个第一眼就让他认为很特别的女孩。

　　在学校里，他工作勤勉上进，和其他教工、学生相处得很融洽，和王耀的关系一直都算是最好的。从一开始的敏言慎行进退有礼，慢慢地就自然地发展到了上王家拜访被留作吃饭也是常事的地步。他和王梅的交往当然也算正常的，无可厚非。更何况，她就读的中学和本田菊执教的大学属于同一学区，相邻甚近。

　　只要本田菊步行上班，两人多半在路上就不期而遇。

　　有利于身体健康的事情还是有必要多做的——以如此借口宽慰自己的本田老师提着公文包，照例将鞋尖在门垫上顿了顿时，总是会这样提醒自己：总是开车，腿脚都生疏于走路的感觉了。

　　即使不是刻意，只是顺其自然，多半也能够碰见她。
　　而在那些没有遇见的日子里，却总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说不清，就是这样。

　　“梅梅，早！”他抬起手，细碎斑驳的光点透过树丛映照到他身上，本田菊像往常一样，在经常相遇的路口对迎面走来的她打招呼。
　　“早，本田老师。”王梅的双手自然地垂到腿边，还是与平常无二的装束——披肩发，单边梅花发结，学生装束——然后他们并排走，一直到总是分开的那个路口为止。等她拐进学校后，他还得继续向前。
　　每当王梅迟到的时候，往往本田菊也用不着那个路口做太多停留。等他走到半路的时候，她多半也就跑着追了上来。每次看见了他在前方，她就像是已经赶在上课铃响起之前进了课堂一样地舒一口气，放慢脚步，从容地和他走在一起。

　　“本田老师就像是定时闹钟，只要看见你就晓得今天不会迟到，所以就不用跑得那么拼命啦！”王梅曾经很得意地向他宣称自己的经验之谈。
　　本田菊轻笑：“是吗？那我可要每天都好好上紧发条才行。那，今天是怎么了？早饭吃慢了，起床起晚了，作业太多了，头发太滑了，梅梅？”
　　“本——田——老——师——”拖长了的声音变成装腔作势的恶狠狠的强调，他不禁失声而笑。
　　“开玩笑的。我知道，梅梅的动作很快。”
　　“就是啊……嗯哼，你知道的，我肯定会赶上你的！”王梅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他笑了，无论起床多晚，吃早饭多慢，梳妆打扮磨蹭了多久，他永远相信她会追上来的。这不需要理由，只是一种执念。

　　不仅仅只有王耀和王嘉龙才有资格省略王梅的姓氏直呼其名，本田菊使用的这种亲昵称呼从来没有引起她的不快。他是她的大哥工作上的同事，与她也算相识已久。对待王梅，本田菊向来就当是对待自己的小妹妹一样宠爱和宝贝，甚至更甚一筹——王梅对他并不像对兄长那般谦逊有礼，而是带着撒娇意味的尊重——尽管听上去很不协调搭调而又带着微妙的严肃感，王梅总是喜欢称呼他为“本田老师”。
　　“可我又不是你的老师，这样多让别人误会啊！”本田菊曾在她决心把这贯彻为正式称前半真半假地严肃抗议。
　　王梅极其认真地点头：“可是你的确是老师啊，过去还是现在都是的呀。就算菊再年轻，那还是‘老’师，不怕不怕，不会喊老你的！”
　　“梅梅，你太可爱了！”他笑着，柔和的嗓音透着心甘情愿的投降和认输。

　　“王梅？啊，王耀的妹妹是吧？那个女孩子看上去蛮不错的哟！”
　　“虽然是个中学生，发育得真是很不错呢，我准备去要她的手机号码钓钓看……到时候嘛，嘿嘿嘿……”
　　“你们两个这是在——面熟得很啊，我们系里的吧？光天化日之下在这里说些什么呢！”恰好路过的本田菊截住了身边男生们，刚刚的窃窃私语一字不落地飘入他的耳朵。
　　“本田教授，我们下次不敢了……真的……”
　　“呵嘿嘿我只是开玩笑而已，教授高抬贵手啦……”
　　真的教授，能够无视求饶讨告的学生，坚持执校规必严的精神——尤其是为了捍卫王梅时，本田菊素来出名的铁面无私更是会发扬光大：“如果再有这种道德败坏的言论，直接政教处见。”
　　说完，本田菊便目送两人灰溜溜地离开。
　　“那家伙也太狠了，不就是开了个玩笑么！至于……”
　　“听说他是和王耀私交不错，这么护着他妹妹，莫非他……”
　　“别提了！万一他还要去打小报告，王教授那科我还要不要活了？要是他这学期给咱俩穿小鞋，下学期我得挑灯夜战多加两门选课才能修回来啊……真是要命了！老天你干什么不给我块豆腐撞死！”
　　“哼，豆腐这么软，我宁愿吊根面条摔死还比较靠谱点。都是不好惹的才凑一块儿，就算不打小报告也没准儿就能稳过。你没听学长们都说‘王要命’么，就是一论文枪毙狂……”
　　嘀嘀咕咕的议论被一声咳嗽打断，霎时化为了乌有。勇敢的少年们创造了奇迹，以人眼几乎为之惊叹的速度离开了本田菊的听力监控范围。

　　出于对私心的维护，在学生面前一贯维持好人形象的本田菊有时会变得像这样——王梅经常到王耀和他任职的大学里玩，也算是和他的交际圈子都混了个脸熟。她的活泼俏丽向来很得众人喜爱，在王耀“看不见”的地方，本田菊自发尽到了去充当“哥哥”样的保护人的义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