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17、[镜 像 第十七章]

　　雨淋湿了她，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浑身一激灵的瞬间想起了那个雨夜的黑影。那个晚上在她的记忆里原本已经消弭得无影无踪，可现在它又像一个梦魇一样缠上了她。那在暗处窥伺着她的那个人是……
　　他，还是她，雨夜中的影子不会直到现在还在蠢蠢欲动地盯着她吧？还有，本田菊到这里来，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呢？她已经彻底被眼下的事情搞糊涂了，一心只想着弄清楚面前人的身份。

　　“是我，”走近的本田菊回答道，“真是抱歉，第一次约你出来，我们居然赶上了这场大雨。”
　　“啊……没事没事。” 王梅苦笑，这次约会？她都忘记了这原来是一次约会，他倒是记得很清楚。
　　“回家吧……我想回家了，菊。”她小声地央求道。她内心里隐隐有种感觉——此地绝不可久留。从目前的一切迹象来看，这场莫名其妙的雨就像是一个不吉利的征兆一般，还有这围起来的铁丝网，警示的标牌……
　　“我刚刚才发现了非常有趣的东西，你要看么？”本田菊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说道。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了下来，没长开的树枝树叶遮蔽不了多少。
　　“我……我去看，然后我们就走吧，菊。”王梅一直想把他的话柄往“回去”上引。他拽着她的手将她用力拉到身前，王梅猝不及防，差点跌入他的怀中。
　　密密的雨帘包裹着她全身，她暗自庆幸把小包留在了本田菊的车内，但是她整个人和这身衣服今天算是泡了澡。
　　“那里。”本田菊牵着她的手走向前方。两个人都被雨从外淋到里，她的刘海全部贴到了额上，不得不先用手分开。
　　“什么啊？天色太暗，我看不清楚那边……是什么东西啊？”她努力瞅着本田菊指向的地方，隐隐约约地看见了个大坑，似乎有什么东西陷在坑里的样子。
　　“菊，那是……一辆翻掉的车子吗？”她猜测道。
　　“是一台重型挖掘机。”本田菊笑了，那声音经过雨的过滤，听上去令她头皮发紧。
　　“挖掘机？怎么会……”王梅感到又湿又冷，她的牙齿不经意地打起了颤。
　　“是啊，挖掘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本田菊止住了笑，“不应该的，对吧？”
　　“这——这有什么好看——不不，我是说，这有什么意思？我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王梅接口问道。
　　“哦那当然——没事，梅，没事。你能陪我来一趟也是我的运气，否则就不止下雨了，”本田菊扯了扯她的袖子，“我懂了，我明白了。走，我们走。”
　　可是我什么也不懂，什么也不明白啊，你是说什么？王梅把疑问憋到了心里，她依偎在本田菊的身边。他搂着她，身体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到彼此身上，在冰冷的雨里异常火热。

　　下去的路依旧是磕磕绊绊，本田菊一路上尽量帮扶着王梅，两人紧紧地握着手，直到坐到了车上。
　　“都湿透了。”王梅挤了挤衣服，顿时就有水要渗出，她赶紧住手。
　　“别这么拘谨，身体要紧，想拧干的话就拧好了，坐垫和毯子而已。”本田菊的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两人狼狈的模样倒也堪称搭调。
　　“菊，你怎么想到来——”
　　听到几声沉闷的振动声后，本田菊立刻打开储物柜取出了手机。连看都没看是那个号码就举到了耳边，同时向王梅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只是“啊，哦，我知道了”的陈旧套词，究竟在和谁说话呢？王梅听着听着，心里直犯嘀咕。
　　“梅，他叫你接电话。”本田菊把手机递给了她。
　　“喂，您好！”王梅第一句话还是选择了中规中矩地向未知的人打招呼。
　　“你那边怎么样？”王梅愣住了，电话里赫然是王耀的声音。
　　“啊……我……我很好。”她有些紧张。
　　“是吗？那快点回来吧，家里等着你开饭呢。”王耀绝口不提本田菊，仿佛妹妹和他在一起很自然，理所当然，不需要他多过问半句。
　　“大哥……我马上回来，马上。”她有些慌乱地保证道。
　　那一头的王耀非常平静：“很好，把手机交给本田菊。”
　　她把手机递给了他，他们又“聊”了好一会儿——本田菊只是用单字作答，似乎是刻意回避在场的王梅。他的表情混杂了重重情绪，紧锁的眉头透露出了和简单到极致的回答不一样的情感。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王梅意外地发现这场骤雨已经有了小下去的迹象。
　　“——那好的，就这样。”本田菊的结束语是这句，之后，他将手机摆到了车用香水旁边，系上了安全带。
　　“菊，我大哥他……”王梅忐忑地问道。
　　“默认了我是你放学后碰到你，想顺便带你去吃个便餐。”菊说道。
　　“然后他叫我回去吃饭？这个理由……这个理由谁会信啊！”王梅要抓狂了，她以一种怀疑的神气盯着本田菊坦然自若的脸。
　　“不用，到时候回你家我跟王耀说就好，你万万不可开口。”本田菊一本正经。
　　“为什么？”她问道。
　　“脸皮太薄，年龄太小，编谎话你绝对都编不圆，更不要说通过你大哥那关。”本田菊冲她笑了笑。
　　“那你就是脸皮厚，人老，世故圆滑，擅于撒谎，自信可以对付一切罗？”王梅不服气地抢白了一通。
　　“是，是。我就是这么一说而已，”他的神情显出了不易察觉的倦怠和疲惫，“一会儿一定由我来说……你记住了？”
　　“行，反正这种麻烦事我也不在行。”她答应了。
　　本田菊点了点头，然后发动了车子：“有你这句话，我们说定了。”

　　“哟，王耀，晚上好。”本田菊敲开了门。
　　王耀本是满脸愁容地开门，一见跟在本田菊身后的王梅，脸上的阴霾登时明朗了起来。
　　“真是抱歉，没提前跟你说，今天开车在城里兜了一圈，结果碰到了梅梅，就想着带她出去吃一顿饭。不过为了不惹你牵挂，想想还是送回来吧，毕竟你也没有允许。”本田菊泰然自若。
　　“我恰好还在担心你呢，”王梅在换鞋时听到王耀的这句话，心里蓦地疼了一下，“诶？怎么衣服……你们淋雨了吗？”
　　“是啊，都停了车了，步行去那家餐厅……结果一场大雨，来得快去得也快。”本田菊描述着。
　　“这天气也真是，不过气象预测小组没发布警报啊。你们还是快换件衣服好了，要不先冲个澡？”王耀提议道，“看来这雨还真够大的，好在是部分地区。”
　　“是啊。”本田菊浅笑。王梅又觉得愧疚又想大声笑出来，她最终还是憋下了这两种情绪并存的强烈欲望，赶紧躲进浴室。
　　花洒喷出的热水让她的全身都舒坦了开来，她不禁对着镜子开始回忆今天的事情——彻头彻尾莫名其妙的经历：主动跟踪，被发现，被拉去约会，穿越禁区，奇怪的探险，奇怪的大雨，不该出现的挖掘机，突兀的电话，编织的谎言……
　　等换上了干燥的居家服、坐在桌子上吃着王耀亲手做的饭菜时，她还是一副神游八表的样子。本田菊默默地用餐，倒是王耀似乎是看出了什么隔阂，一直在竭力活跃气氛。

　　“我觉得不能这样骗他，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按下了发送键，王梅趴在枕头上，叹了一口气。
　　“知了。”他的回复明了简单。
　　竟然是如此简短的回复，王梅想了想还是关机了。她没有发那条可能会仍让两人拇指论战到天明的信息：“你为何不愿意告诉我真相呢？”

　　果然大哥没有察觉到真相，他们成功瞒了下来。王耀绝口不提此事，王梅也装作一切已经过去的样子，认真全身心投入学习。天气开始渐渐热起来了，课业变得更加繁重。她每天早上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变成深呼吸，回忆头天晚上哪些作业写了，哪些作业没有写，哪些需要再写写……各种辛苦压在肩头堵在心口，家有考生的焦虑似乎也渐渐开始浸染侵袭到王家的每一寸角落。
　　王嘉龙不必说，为了维持紧张的备考气氛而特意让自己的娱乐活动淡出姐姐视线。王耀更是力求提供舒适环境——作为大哥，能做的能帮的只要他想到的，全部置办得妥妥当当。王梅本人虽然没有流落到头悬梁锥刺股的悲惨境地，也是日日紧绷着学习的弦认真念书。至于本田菊，王梅的事就是他的事，何况是王梅全家都在操心的事……

　　“快走吧，今天有模拟测验。”某天清晨，王梅急匆匆从家门一直小跑到街角，本田菊早就候在车里，她边打开车门边催道。
　　“梅梅？”她才坐进去，王耀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糟了——
　　王梅此刻恨不能撞在弹开的安全气囊上，这一幕偏偏在上学前发生，而且还是头天晚上看书复习太晚早上起迟了的情况下，恰恰又是要第一次全科目的模拟大考。虽然不是没设想过被当场抓住，但也没想到会是这种情况。如果是放学后被撞见，那种内疚还要更让她好受和理直气壮些。
　　“这是……我还说要不今天情况紧急就让我来送你去学校，你，你这是……”王耀的话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歉疚得不敢抬眼看他，也不好催本田菊说些什么。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走，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干脆鼓足了勇气，跳出了没有关上的车门——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