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16、[镜 像 第十六章]

　　转眼间，这学期快过去了一半。对于王梅和她的同学而言，真正的当务之急是学期末的毕业考试。尤其考虑到一向重视弟妹成绩的王耀，除非拿出相当不错的成绩，不然怎么能开口去对家人说明当下的情况——其实真不知道该怎么说，“啊大哥我和本田菊在谈恋爱，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估计刚讲出来一句完整的话都不到的长度就要被勒令一辈子面壁思过去了。
　　本田菊倒是浑不在意，换言之，他只在乎她一个人——其他与她无关的都是浮云。王梅非常羡慕这种轻松的好心态，但是想到恋人只身一人无牵挂的时候，又会替他心疼。
　　“我还是很想让你得到家人的认可……为什么你不主动点呢？明明大家这么熟啊！你和大哥的关系处得那么好。”王梅和他沿着街道散步，虽然时间很紧，那足以堆成山的功课也很急迫，她还是可以挤出十分钟的时间和他共行。哪怕只是和本田菊在什么地方走走，一天也就很满足了。
　　本田菊想了一会儿，用字十分谨慎：“就因为太熟了，所以一旦说出来，你哥哥他才不知道该怎么理解，评价和面对。”
　　“什么逻辑啊……”王梅嘀咕道，她无法理解本田菊的这种观念。
　　“这种事你就不要烦了，自然会有机会的。”他边说，边从商贩手中接过买好的棉花糖，递到她手中。
　　自然？那要等多久？她摇了摇头，咬了一口如云朵一般的糖。本田菊的侧脸看上去相当好看，让她忍不住想用手指去戳一戳——但是，那样做太没有教养了，还是放弃比较好。虽说瞒着哥哥和弟弟比较好，但是……
　　但就是这种隐忍暧昧态度，免不了会让她浮想联翩。
　　是不是大哥知道些关于本田老师的什么事情？是不是其实他认得本田菊和他的前女友？王梅绞尽脑汁在王耀那里旁敲侧击了几回，得到的答案是毫不知情——但是这些回答也没有让她满足，而是更加活跃地刺激了她心中的好奇。

　　双休日的午后阳光是那么明媚，奶茶店里飘出来的香气更是令人悠然自得。王梅现在成了这家店的常客，如今更是拉上好友一起过来消费。
　　“今天他有事情，真是的……”玛奇朵表面的奶油乖巧地附在杯沿上，王梅有些嗔怒地向好友抱怨道。
　　“罕见，但也不值得奇怪。”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用纤巧的小调羹刮了方糖的一点边，慢慢搅进咖啡里。她压根没问她嘴里的“他”是谁，早就心知肚明了。
　　难得的周末，难得的清闲，再加上两个女孩子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知心话——于是她们就难得地坐在奶茶店里用正经的大段时间抛开作业和考试，诉一诉这段日子以来的事儿。
　　忽然间，娜塔莎•阿尔洛夫斯卡娅的眼睛瞪直了，她抬起手指着窗外：“王梅，你看，那不是本田菊么！”
　　“啊！真的！他明明说今天有事……怎么……”王梅的心忽然就吊到了半空。她咬着嘴唇，目光跟着街对面疾步行走的本田菊。
　　“对不起，娜塔，我失陪一下。要有什么事就说我在你家，或者我们出去逛街了。”她背起了小包，冲出了店门。
　　“喂，王梅你太……”她没能留住她，甚至后半句话都没传入她耳里，“……冲动了。”

　　王梅向本田菊所在的方向跑去。人海茫茫，所幸她跟上了他。

　　“我不是在盯梢，我只是想看看你要瞒着我要做什么……而已！”她心里默念着。心里在咬牙切齿而脸上却是轻松的神情，脚下和他走得一样快，大概保持在两百米左右的距离。
　　“是谁说不会再骗我的呢！”她义愤填膺地想道，加快了脚步。
　　直走，左拐，右拐……本田菊并未发现她，而是进入了一处她非常熟悉的地方。
　　这……这是他上班的大学？她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跟到这里。原来真的是工作上的事情么？本田菊一路上和人打着招呼，王梅不得不把距离拉得更长，以免被发现。学校里面认识她的人太多了，所有的教授、副教授和讲师基本都叫得上她的名字。还有王耀的学生们，王嘉龙的同学们，她自己结交的朋友以及一些通过其他途径认识她的人……
　　准备打道回府吧，说真的，她由期待秘密而引起的的好奇心已经得到了满足，由愤怒而带起的兴奋感也消落了下去。就在她准备鞋底抹油时，前方的本田菊倏然回头，远远地叫住了她：“梅，过来。”
　　“诶……啊？”她傻眼了。
　　“我叫你过来。”他说不上是板着脸，只是没有表情。看惯了他的笑，她不习惯他这副正经的模样。
　　“跟我走。”就像是叙述某种命令一样，本田菊不带任何感情地陈述道。
　　“可是我……”王梅想说些什么推脱，但是在这种小把戏被揭穿的惊慌和愧疚里她说不出口。承认跟踪他是非常羞耻的一件事，无疑是在宣称自己对他的怀疑。
　　“不要私自逃跑，在这里等我。”他说完便撇下了她。
　　“啊哦。”王梅的头低了下来，她弄不懂自己是怎样被发现的，什么时候被发现的。沮丧感占据了她的头脑，使她觉得亏欠了他一层，于是乖乖地等在楼梯口。
　　脚步声响起，本田菊拿着一个黑色手拎袋走了下来。王梅抬头看着他，还没想好要说什么他就先开口了。
　　“走了，去约会。”猝不及防地，再度出现的他这样说道，没给她任何反驳或拒绝的机会。王梅顺从地点了点头，与其说是听从他的吩咐，不如说是在用行动赎罪。刚刚表现出的那种程度的“不信任”是很伤人的，她隐约能想到这一点。
　　依旧是坐他的车，本田菊从领她上车到发动引擎都没有只字片语，更不消说泄露他们要到哪里去，要去干什么——不对，王梅否定了，他们是要去“约会”。

　　左拐，直行，右拐，右拐……王梅心里默默记着路线，但很快就被过于繁杂的顺序绕糊涂了。等他在路边停了车，她才醒悟到这是到了哪里——他的确是把车停在了路边，而路的一侧是一座被铁丝网围了起来，稀稀疏疏地立着写了“封山育林，禁止进入”字样的标志牌的山丘。这里说不上绿树成荫、众木参天，却已经是有了郁郁葱葱的感觉。树木大多长势喜人，嫩绿的浅绿的深绿的已经流动成了一大片。
　　“只有这些手段么？呵……”本田菊自言自语，声音很小，王梅没听清，也失去了追问他的勇气。
　　本田菊贴着铁丝网背对着她，打开手里的黑色尼龙袋翻找东西。过了大约一刻钟，被弄断的半指粗的铁丝网已经大致被弄出一个大约能容下一个成年人半蹲的洞。他把断成一块圆斑状的铁丝网用力踹倒，弓着背钻了进去。
　　“过来。”他没有回头，王梅迟疑地凑近了，看着他渐行渐远，她忙跟了进去。
　　“菊！你……等我一下！”王梅钻过那个洞的时候特意看了一下，那边缘上的锈痕无疑是他用某种东西腐蚀出来的。她有些担心他带她到这里来的原因——如果是因为这里的环境比较幽静的话，完全可以去另外的公园；而不是来这里溶掉铁丝网，进到一个标着“禁止进入”的地方。
　　“我想我们还是回去比较好……”她小声嘟囔了一句。本田菊没有理会他，而是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王梅愣了一下，然后跟了上去。

　　这里的路非常不好走，不时有什么在绊着她。王梅不由自主地放慢了速度，眼看着她就要跟丢了他。说时迟，那时快，天空即刻变了颜色，王梅紧张地眼看着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了下来。她感到了狂风在呼啸——大雨要来了。幸而她没有走得太远，依稀可以辨认出去的路。
　　“你在哪里？菊？本田菊！”她的手扶着旁边离她最近的一棵不粗不细的树，大声地喊着他的名字。她还做不出抛下他独自离开这种事，虽然那是最安全的做法。
　　可事情远远不止她想象的那样简单，天色转暗的速度是同样惊人的，浓密的黑云将光芒隔绝了起来。一会儿，她能看清的视域就限在了方圆十米左右。
　　“菊？菊！”她喊了两声后便闭紧了嘴巴，以防雨水流入。豆大的雨珠砸到了她的脸上、头上和肩上，很快地，她衣服下的皮肤也感觉到湿意。
　　决定了，她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上一次是他去接她，那么，这一次，她去寻找他。这个念头甫一生成，她便离开了身边的依靠，摸索着向前走去。
　　倏然间她听出了混在杂乱的雨声里踩在枝叶上的轻微声响，王梅警觉地朝左前方眯起了眼睛：“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