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PH/黑塔利亚]无岸之舟（全员向多CP）》海间

12、[镜 像 第十二章]

　　随意晃动着双腿，王梅充分感受到自己双臂拥住的玩偶的那份柔软——怪不得用机械手抓起来需要费好一番功夫。掉了那么多次，投了那么多币，累得她在一旁给本田菊加油、助威和欢呼都是细声细气的——捏着他的手臂时，连摇都不敢摇晃一下。
　　乐了一会儿，王梅平静了下来，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么无聊的布娃娃单人剧场，亏她在睡觉前还玩得那么高兴。

　　这样不好，你看，他都有了心爱的女朋友，你却还要这样笨地去……去……心里的小声音在絮絮地唠叨，甚至潜意识里还带上了几分王耀式的清醒和严厉。
　　慢慢地，两只玩具都滑到了床下。她没有去捡，而是闭上眼睛，带着满面愁容将被子拉过头顶。

　　对于有了所属的人，是否还要去加以注意和怀着好感呢？这是多么……多么令人难以启齿的事情啊！王梅咬着舌尖，她从未与本田菊的女友见过面，对方是个不知身在何处的谜罢了。真的有这个人吗？她……现在和他还在一起吗？是不是他在，他在……逢场作戏？
　　如果还爱着另外一个女孩……那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好呢！握紧的手指在颤抖，如果，如果此时他在身前，一定要用王嘉龙教她的那个对付不怀好意的色狼和歹徒的飞踢，一脚上去让他尝尝玩弄少女感情的下场！

　　她的愤怒在瞬间又烟消云散，这也怪不得他啊。从头到尾都是她一个人的妄想的话……不会的，不，也许就是的。
　　那枚戒指是他那么珍视的东西，单凭这点来看，也一定是很爱那个遥远的“她”的吧。看，当她，王梅，一个熟人家的小姑娘不自量力地去评论他的爱的时候，他的火气就足以说明一切。
　　所以，这样的负罪枷锁压在身上的负担感觉是那样沉重，心里那实实在在的抽痛不是假的，但是，对本田菊的依赖感一天强似一天确实真的。

　　想退缩。

　　来不及，她苦笑着面对自己的“心”，她已经……退不了，抽不开身了。已经……连自己都察觉到这种情感，因为真的很喜欢所以想和他在一起：听他说话，看着他，接到他的短信和电话。
　　真是的，本田……菊都有女朋友了，我还想这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王梅忧郁地咬着自己的手指，他难道就真的察觉不出半分她的心情吗？如果自己能自私到和他坦白就好了，但是这种事情……不要说是自己做不来，一想到要丢光哥哥在同事面前的脸，也是万万做不出的。
　　她期盼有一天可以解脱，可真到了那个时候……多半就是和他彻底决裂的时刻了吧。她不想把他和她都逼上绝路，只能去尽量掩藏自己。在快乐的时候还是欢笑，悲伤的时候却不能显露半分——王梅是这样要求自己的，她这些天来确实也做到了。她对着他笑的时候，带上了一层只有自己才明白所以然的忧郁，那是搁在她心口上卸不下的沉重巨石。
　　对一切有意无意的旁敲侧击，她也只是礼貌地回避，装傻，敷衍过去。因为害怕这镜花水月的背后是她承载不起的伤痛，恐惧一直以来逃避的东西成为现实。

　　维持现状，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他陪着她上学和放学的这段路，她愿意和他一直肩并肩地走下去，只求不想让他看见她“不好的样子”。
　　她对着他的背影说道，他一定听不见，她也不会让他有机会察觉。

　　还有两个月就要进行升学考试了，这份令人焦灼的压力无孔不入无缝不钻，能奇迹般地坚持下来的学生都是当之无愧的勇者——像王梅这样的实力派优秀学生，拿不到第一都不好意思回家见兄长。
　　“今天还是跟昨天一样，没什么特别的……”此刻她正有气无力地说道话。那些试卷练习册压在她的肩膀上，实在是沉煞了人。
　　“哦？那就让我来给你个不太一样的回忆。我想想，什么比较好呢？”本田菊边说边打开了车门，帮她把书包卸下来，“嗯？今天又多装了几本练习册？”
　　“啊，只新发了一本……”王梅捶了捶肩膀，转了转脖子，“你说吧，本田老师，你又要折腾什么呀？”
　　“你的期望值一定要很高，因为今天注定会是很——不——寻——常的日子。”本田菊的胳膊肘在车门上架了几秒，低着头玩味地审视着她全身。

　　为什么那样看着我，真是的……王梅有些不自在，没好意思开口说出来。今天的天黑得很格外地慢，大片大片的彩霞铺满了夕阳周围的空间。本田菊只是盯着她微笑，这个姿势至少保持了一分钟之久。
　　于是在她忐忑不安地站在原地的时候，本田菊的下一句话让她整个人都震惊了。

　　“我喜欢你，请和我交往吧。”

　　没有及时地反应过来，愣在当下，她万万没想到——这算什么啊！
　　这算什么啊！标准的告白么？王梅怔怔地看着本田菊的侧脸，说完这句话的他是如此平静。不，至少他脸上一贯白皙的皮肤似乎有透出了粉色，唇线的角度看上去好像有些不自然。

　　没搞错吧！

　　王梅坐在副驾驶座上，内心乱糟糟的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本田菊如同往常一样机械地开着车，车速十分平稳，仪表盘上的指针甚至都没有移动半分。
　　她不是在做梦吧？还是说他在开玩笑？成年人的玩笑都是这种样子的么？王梅偷偷用拇指的指甲在指肚上印了一下，还有很明显的感觉，这是真实的。
　　对方是兄长认识并相交的人，贸然地提出了这种要求，还是在公路上。现在他们坐在同一辆车里，驶向她的家，为什么事态会变得如此糟糕……不是说有种异样被胁迫的感觉，而是太不习惯这种发展方式。
　　而且一直以来，他们之间表面上应该是以“兄妹之礼”相称，即便她和他最近的确走得很近。更何况，本田菊他已经有了女朋友，这种一脚踏两船的做法不就是变相在羞辱她么？

　　想完了这些关节点，王梅的心偏向了“拒绝”一端的天平。她偷偷地觑向本田菊，婉拒的话在嘴边酝酿良久。虽然心里在慌乱之余感到丝丝欣喜，但是最基本的忠诚道德不允许她接受这份感情。
　　所以，该怎么说——？
　　王梅陷入沉思，她从小到大被保护得很好，还是第一次经历“被告白”这样令人脸红耳热的私事。言情小说里那些套用的万能金句“对不起，我有喜欢的人了”和“我们还是做朋友吧”实在不适合在这种场合下使用，该怎么表达自己的意思才——

　　“唉唉，连今天是4月1日都没想起来吗？”
　　本田菊略带挪揄的声音使她瞬间懵了一下。

　　“什——么？”王梅有些迷糊地问道。
　　“今天是愚人节啦，愚人节，愚弄别人的话可是‘正当行为’呢。”他解释道。
　　“哦，那刚才的是……骗我的了？菊，你怎么这么坏心眼！真是的——”随着这些话的脱口而出，王梅猛地用牙齿咬住嘴唇。她试探地捕捉他脸上的表情，幸而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快或者被触犯的迹象。她刚才叫他“菊”，他好像真的没注意到——她松了口气，有些隐隐的失望，但更多的是庆幸。
　　“真是可爱的反应啊，”本田菊没有看她，依旧专心驾驶，隔了一会儿，他又添了一句，“很好欺负呢。”
　　“哎，这种事情忽然说出来，谁都会紧张的吧！何况是你……不过，我可真没有当真！”王梅认真地向他强调道。
　　“哦？嗯……那我下次得装得像一点。”他的脸上是一种高深莫测的表情，唯一确定的就是——那最表层的肯定是不怀好意的恶作剧得逞的笑意。

　　车停在王宅门口，王梅解下了安全带后去开车门，没想到却开不了。
　　“本田老师，车门的锁没有开。”她又扭了扭把手，提醒道。
　　对方没有反应，本田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
　　“本田老师，本田老师？”王梅提高了声音，带着一丝慌乱。
　　本田菊连眼睛都没有眨，整个人就像固定住一样，他在驾驶座位上一动不动。
　　“喂！本田老师！”王梅不假思索，抓住了他的胳膊，轻轻摇晃，渐渐加大了力度。

　　“嘿！”

　　听到这声大吼之后，王梅尖叫了起来。
　　“啊啊啊啊——”

　　“你怎么这么过分啊！”王梅的心在剧烈地跳动，在捂着耳朵大笑不止的本田菊的面前，她故意摆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
　　“好了，好了，我错了。”本田菊按下了解锁按钮，王梅赌气似地飞快地打开了门，连“再见”都没有再说一次便一头向家里冲去。
　　本田菊也钻出了小车，笑吟吟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
　　“那个，梅啊，”他单手搭着车门，一只手叉在风衣的口袋里，对着她的背影朗声喊道，“今天说的话，我明天会再和你说一遍的。”

　　瞬时停下的脚步钉在原地，她回头，只看到他保持着那个姿势，在望着她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