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嫩草情人》徐思

4、第四章

　　风光月色，主流音乐响彻耳边，激昂的鼓点节奏，徊美得蓝调旋律，男女缠绵爱欲纵情。
　　“怎么酒量这么差？”
　　“就是啊，他刚喝多少啊？就吐成那样。”
　　“就这酒量，让我买了酒给谁喝啊？”
　　衣着鲜亮的女人坐在华丽的卡座上，举着酒杯叼着烟讨论着。
　　“我的公主们？怎么孤单在这坐这？”
　　男人穿着干净整洁的黑西裤，白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着，健美的胸肌前挂着一条个性十足的链子，俊美的外表如同太阳之子。
　　“昊，你总算来了。”
　　“洛老板给我们找的那个新人真是差劲，一点意思都没有，连这点儿酒都喝不了，还不会说话，傻子似地坐在那，我问他做不做全套，他竟然不做，白白可惜了那张好看的脸。”女人娇嗔着抱怨。
　　“好啦公主们，不要为一个不重要的人坏了兴致，今晚我来陪你们，为我们的狂欢之夜，干杯！”
　　昊的嘴角撤出一个嘲笑的弧度，那个新人还真是可笑，什么都不懂，来这里一个月了，居然连一万的单子都没拉到。
　　“干杯！”
　　女人们的兴致被带动起来，酒杯撞击，轻响，半杯酒都洒一地没人在，早忘记了躲在厕所吐得面色苍白几乎虚脱的辛冶。
　　“Andy，这桌的账记到我单子上！”昊送走了那三个女人，随手将号牌扔到吧台的男人手中。
　　“可是……那酒不是辛冶卖出去的么？”Andy有些为辛冶抱不平，新人而已，何必这么为难他？
　　昊皱起眉头：“卖了酒就算完了么？那以后我是不是也能做NO·1了”
　　Andy不再说话，他只是个小酒童，懒得管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情，他同情辛冶，却也帮不上他什么忙。
　　辛冶踉跄的走到街上，已经是凌晨四点，天空翻出青白。他身上单薄的衬衫已经湿透，冷风吹来，透心的寒冷。
　　他虚弱的靠在树边，脸侧比前几日不知灰白了多少，每晚日夜颠倒，他不会躲酒，不会应酬，就那么一杯一杯的实打实的喝酒。原本还算健实的身体，一下像被掏空一样迅速瘦了下来。
　　辛冶深吸一口气，想要将酒气全部呼出去，却得到一阵阵的寒冷。他将身体攒起来，美丽的眼睛迷茫的望着天空，日出的方向被层叠的高楼遮挡，永远看不到希望。
　　他想要的一直都不多，乔叔叔虽对他没什么太多感情，但好歹收留了他养了他十多年。他不过是想在死亡之前，也为乔叔叔做些什么。可是……辛冶闭上双眼，将头埋进双臂，靠在墙边，他这个月他连业绩都没达到，还谈什么提成？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吧。
　　“喵……”流浪猫闻着气味走到辛冶身旁蹭着他。
　　柔软的皮毛带着温暖的体温，传到辛冶冰冷的皮肤上。辛冶抬起头，伸出修长的伸手指，轻轻抚摸着小猫柔软的皮毛。
　　“喵喵……”小猫不怕人，舒服的叫着，舔着他的手指。
　　你也是一个人么？辛冶的心平静下来，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啦啦啦啦！啦啦啦！哈哈哈哈哈！”
　　一阵狂肆的嬉闹大笑，瞬间惊走了小猫。
　　冰冷的空虚划过辛冶的指尖，辛冶闭上酸涩的眼。
　　现实始终是这样，留不住的，哪怕是半点温暖，对他来说都是奢求。
　　刚从夜总会走出的醉酒汉，在几个西装个黑衣人小心的搀扶下蹒跚着，在他刚刚要迈上车门的时候，忽然他看到了辛冶，抖着大舌头喊道：“原来你，你，你在这！去，去去去！去给老子抗，抗走！抗走！”
　　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顺着大哥的方向看到了坐在地上的辛冶，被老大踹了一醉脚，其中两人松开手，跑过去要抓辛冶。
　　辛冶看他们追来的方向，惊了一下，立刻从地上爬起来，拼了命的顺着马路向前跑。
　　“快！追！给，给，给我，给我抓住他！”
　　“站住！”大汉在身后追赶。
　　辛冶不敢回头看，肺部剧烈扩张，强烈的窒息感，传到喉咙，他不敢停下，几次他都感觉大汉的声音就在耳边。
　　他就这么跑，不知穿过了多少马路，不知蹭过了多少楼宇间的条缝隙，翻过多少栅栏，路上开始出现稀少的行人，纷纷扭头观看。
　　终于他按照记忆跑到了最近的警察局门口，才敢停下，弯着腰撑着膝盖回头看看，发现原来那些人早就被他甩丢了。
　　辛冶瘫坐在台阶上，拼命的喘着气，汗水顺着领口划入，虚弱的身体让他眼前犯花，脊柱发冷，脑子由于供养不足，而轰轰作响。
　　太阳已经生气，阳光穿过写字楼的玻璃折射下来，温暖洒在辛冶的身上。
　　汗落了，他只感觉浑身寒冷无力，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多，学生，上班族，与家人分开，和朋友结伴，辛冶麻木的看着，像一个始终被生活拒之门外的异类，迷茫的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这个时候，公路上的车还很少，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停在红绿灯前，天价轿车在一众普通的轿车中如此显眼，纯手工的技艺，光亮的车身如一道黑色的闪电。
　　从辛冶的角度，恰好透过挡风玻璃，模糊的看到车内的人，正忙碌的摁着手机，然后嘴唇不停开合着讲话。
　　辛冶并不知道那辆车的价钱足以买下一百个红印，他从不向往荣华富贵，那些东西即便是想象，对他来说也是遥不可及的。他从没有奢求过众星捧月的生活，他唯一所求，不过是一个温暖的家，哪怕只放得下一张床，床上只躺得下两个人，他，和一个真正爱他，在乎他的人，他发誓，这辈子，就算让他在最幸福的时候死去，他都毫无怨言。
　　红绿灯闪得很快，名贵的轿车像是载着他无声的渴望，飞驰而去，渐行渐远。

　　***

　　暮雨迟见了黄灯，踩稳刹车，将车停于斑马线前，她拿起手机飞快的摁下一串号码。
　　车载蓝牙很快内传来‘嘟嘟’的声音。
　　很快有人接通了电话，音响里传来秘书温柔的声音。
　　“早上好，暮总。”
　　“你好，lily，今天我有点迟到，给我说下今天的日程吧。”暮雨迟声音很柔和，却透着干练简洁。
　　“好的，请稍等。您今日早上七点需要参加一个‘华昇’的股东会议，下午两点有个新锐服装设计师的发布会，我觉得您应该会感兴趣，如果你需要去的话，我会帮您安排。”
　　“不了，你找个人替我去，把情况和资料整理好，明天向我汇报，下午我要去医院，把我的时间腾空吧。晚上有事么？”
　　“是的，您晚上应了‘天音文化’的副总闵小姐，参加她为您准备的宴会。”
　　暮雨迟皱眉，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秘书见她没说话，贴心的问道：“暮总，您需要去么？还是推辞了？”
　　“……算了。”暮雨迟犹豫了一下，答道：“我晚上会去。”最近‘天音’的势头不错，是融资还是打压，她不能放掉这条大鱼。
　　“好的，暮总。您还有其它吩咐么？”
　　“就这样，有什么事情及时与我联系就行，谢谢。”
　　“不客气，暮总路上小心，再见。”秘书很贴心的提醒。
　　暮雨迟从电话本里翻出一个号码，播过去。
　　此时绿灯亮起，她一边接通电话，一边开车。
　　电话响了好久，终于接通，高质量的车载音响，将对方原本就好听的嗓音衬得极其温柔，男人压低着嗓子，小声道：
　　“喂……雨迟么？”
　　暮雨迟一愣，笑道：“怎么？你在开会？”
　　“是，你稍等，我出去说……”
　　电话那头一阵窸窣，然后是开门的声音。
　　男人重新接了电话，儒雅的声音带着欣喜：“我出来了，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一个月，又是一个新季度，每到这时候忙都忙死了，下午你有空么？”
　　“本来没空，但是不过山不就水，水还能不就山么？”男人打趣道。
　　“那好吧，你就着我吃窝头吧，别客气。”暮雨迟调侃道，看了下反光镜，把着方向盘将车子驶向城市快速路。
　　男人闻言轻笑，嗓音带着股成熟的魅力。
　　暮雨迟也笑了，看了下时间：“你赶紧回去开会吧，又要打扰你喽，董副院长。”
　　“好，你开车慢些，路上小心。”
　　暮雨迟看了一下仪表盘，都超150了，暮雨迟眉头一跳赶紧松了油门，果然还是他解她……
　　“唔……好，下午儿见。”
　　挂了电话，暮雨迟已经下了高速，将车开到了商圈中最安静的一片领域。
　　这里是华昇文娱的办公地点，占地广阔，四栋风格统一而形态不同的大楼围成一个圈，将中间矮几层的建筑严密的包围着，在繁华的地段强调隐私的安静，这是多么雄厚的资金实力。
　　暮雨迟一身灰色的DIOR定制小套裙，修长的小腿裸露，脚踏一双浅墨色的鳄鱼皮高跟鞋，浓密光滑的黑发整齐的扎成马尾，浅色的墨镜，蔷薇色的口红，五指纤长，指甲整齐饱满，是最优雅的法式，手中握着一只五格蔷薇色的小羊皮diorlady手包，整个人干练精神，气质天成。
　　她走在现代感十足的大厅内，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与周围优雅而宁静的风格是如此相得益彰。
　　大多数工作人员并不认识她，只是盯着她看，猜测着她的身份。
　　经理在门口等了许久，见她走来立刻迎上前去。
　　“暮董好。”
　　“你好。”暮雨迟礼貌的回答。
　　“股东会已经开始，请您跟我来。”
　　“有劳。”暮雨迟蔷薇色的唇瓣挂着微笑。
　　“暮董太客气了。”经理将暮雨迟领向专用电梯前，按下按钮。
　　他对这位女董事十分尊重，几年前‘华昇’还是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因为一场版权官司败诉，几乎赔了个干净，而她就是在‘华昇’拉不到赞助，最困难的时期投入的资金，并且以自己的身份方便，帮助‘华昇’一步步再次登上了娱乐圈华丽的舞台。
　　她是董事会中占个人股份最大的股东，也是一个难得舍得放权的领导者，她只要求‘华晟’的企业文化是包容的，积极的，任有才华的人发展，半点不像时下其他的文艺公司，习惯性的打压新人，排挤老人。很多经纪人因此慕名而来，‘华昇’的壮大已成不可逆行之势。
　　而在这个幕后工作人争先亮相镜前，哗众取宠的年代，长相如此有优势的她却仍然躲在幕后，让董事会里以貌取人，一度认为她还是个年轻小姑娘的老古板都难得的首肯认同。
　　电梯停在了顶层，暮雨迟敲了敲门，走进会议室，对早已就席的一众股东抱歉的说道。
　　“各位，不好意思，看起来，我好像来晚了。”
　　“你来啦？快坐。”‘华昇’当家人刘宏扬见暮雨迟走入，拉开身侧的转椅。
　　“暮董这么忙，肯来就是赏脸了。”一年过半百的男人推推金丝镜框，话中多少有些轻蔑。
　　“于董说笑了。”暮雨迟笑笑不作理会，敲了下桌子上的笔记本，会议内容明了的呈现在眼前。
　　“那么，请问会议进展如何？”
　　“最近在主推廖青，他的演唱会场所还未定，不知你有什么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