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的嫩草情人》徐思

3、第三章

　　暮雨迟瞬间被浓烈烟味和香水味几乎呛死。
　　她冤枉死了！她真的是为工作回去的！也没兴趣当人家婚礼上的女反派。
　　旁边的老外有些开始鼓掌，嘴里说出什么大胆，真爱之类的话，汗，该不会是以为她们是同性恋吧……
　　不过此时暮雨迟穿着一身白色香奈儿套装，踩着裸色鱼嘴高跟鞋，露初细腻美好的长腿，配上伊多这一身酷劲十足的黑衣，相同的身高，如此亲密相拥，说着悄悄话，劲酷与柔美，倒是相配的很……
　　暮雨迟戴着墨镜也挡不住一脸汗颜，小声的在伊多耳边答道：“快走快走，华昇还是有人认得我的，你还这么招摇，我可不想被狗仔挖坟追杀！”
　　她拉着伊多坐进车内，随着伊多踩下油门，强有力的引擎发动声音‘嗡嗡’响起，天价跑车一辆辆闪电般，在众人意犹未尽的目光飞驰而去。
　　廖青刚刚在保镖的簇拥下，从小道被接上保姆车，粉丝们的声音被隔绝在了车门外，司机见惯了大明星，目光一早就被兰博基尼吸引过去，张大着嘴巴自言自语：“哇靠，这谁啊，这么大派头！”
　　“诶？那女的不是刚才飞机上那个？原来是个同性恋啊？”经纪人松了口气，好奇的望过去，一眼就认出了暮雨迟。
　　廖青扭过头，刚巧看到暮雨迟与伊多相拥的画面，然后二人分开上车，十两型号不同的兰博基尼飞驰而去。美好的唇畔扬起一抹嘲笑，他居然会以为她是什么好鸟。
　　廖青望了望熟悉的天空，敲敲司机的座位说道：“快走吧，老板等我回去。”

　　***

　　是夜，皎月当空，浮云半掩。
　　街头的酒吧，嘈杂跌宕，霓虹多彩。
　　昏暗的灯光下人们酒宵糜烂，纵情声色，精明的猎人在寻找今晚的猎物，看似无辜的猎物却在单纯的掩饰下想着如何反咬猎物一口。这便是男人和女人的关系，谁吃谁的多，谁就够厉害。
　　但是那些人精们却想不到，他们的斗争，所谓的输赢，都让他们成为最可笑的输家，忘记了在滥情调笑中，消磨了不再的青春……
　　人们在欢笑，没有太多的人注意角落里那单薄的身影。
　　他低着头，一个人孤单的吟唱着，声音婉转丰满，带着诱人的强调，仿佛迷途的孩子，找不到回家的归途。
　　很快有人送来一杯鸡尾酒。
　　“辛冶，这是3台那名顾客送的。”服务生放下酒杯，便匆忙离去。
　　男人抬起头，昏暗的灯光只模糊地照出他半张面孔。
　　那还是一张雌雄莫辩的少年面孔，浓密而柔软的头发细碎散在耳畔，只是灯光下的小半张脸，便可谓是倾城绝色。鼻翼高挺的画出完美的弧度，丰厚的唇看起来就如同花瓣一样柔软，双眼比常人深邃，是一个难以形容的美好形状，他的眼珠淡淡的，纤长的睫毛缱眷的打下一个蝶翼般的侧影，一如他的声音般带着些股忧郁的意味，意犹未尽。
　　有人无意间注意到他，顿时惊艳，这是一张毫无人工雕琢的脸，完美的甚至可谓极尽鬼斧神工。
　　辛冶有些茫然的看着客人送来越来越多的酒，抿抿唇角，茫然的低下头继续唱着。
　　“辛冶，8号桌管你要电话。”
　　“辛冶6号桌为你有没有兴趣过去作陪，5000块起。”
　　“辛冶……”
　　辛冶停了下来，犹豫了一下，问道：“乔叔叔……怎么说？”
　　叔叔一直对他很好，提供给他安身所住和生活条件。否则，辛冶环视了一圈那些几乎要将他吃拆入腹的脸面，他一直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世界，他甚至曾经想过毁容，或许那样他会也可以独立的生活，可是，这张完好的脸，是他唯一可以报答乔叔叔的了。
　　“诶诶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不是说了过了么？辛冶只唱歌，不陪客！这又不是牛郎店！找牛郎去对面去！”乔伟听到嘈杂，从吧台后走了出来，皱着眉头训斥了一顿，又转向辛冶道：“辛冶，你先回去，别唱了。”
　　辛冶沉默的点了点头，走入了后台。
　　“诶！怎么走了！我花钱包他！开个价吧！”珠光宝气的胖女人端着酒杯起身喊道。
　　“你也不怕压死人家！我就让他陪个酒就行！”脸色有些发黄的女人靠在沙发上，甩出一打厚厚的钞票。
　　“你个黄脸婆！说我胖？！起码不会像你一样跟个吸血鬼似地喂都喂不饱！”胖女人嘲笑道：“上次那个牛郎也说只是陪酒，结果怎么陪着陪着就陪床上去了，你个吝啬鬼！小费都不给！”
　　“你说什么！”
　　“说实话！”
　　“你！你个死胖子，我打死你！”
　　“我就说！啊！我的脸！打你打你！”
　　两个女人顿时掐做一团，服务生上前劝阻被身上也挨了几爪子。
　　乔伟有些着急，但是又不敢报警，谁知道这两个女人什么来头？而且他这酒吧闹出这种事，难保不会关张一两天，他的生意本来就被对面新开的牛郎店抢走了不少，如果歇业整顿，那简直是雪上加霜。
　　正在乔伟焦急时，好死不死的又来了个人。
　　“老板，我们老大说了，他要买刚才唱歌那个，多钱，你开个价吧。”这男人人高马大一口北方强调，肌肉爆满的手臂上纹着花花绿绿的纹身，一看就是道上的。
　　乔伟被他突然的出现吓得退了一步，擦了下冷汗，拒绝道：“我又不是人口贩子，不卖。”
　　“你考虑好了？”男人点了根烟，吸了一口吹向乔伟：“据我所知你这的生意不太好吧。”
　　乔伟壮咳了一下，一股子大麻味，壮了壮胆子：“是又怎么样？！”
　　“有了这比钱……”
　　乔伟不耐烦的打断他：“不卖就是不卖！我们这不欢迎你们这种客人！哼！”里子是没办法了，那面子也得要！
　　“是吗，那我就等着看你关张的那一天！”男人不礼貌的用食指指着他，也不做纠缠，在吧台上把烟头掐了，转身离开。
　　辛冶靠在后台的墙后，将外面的嘈杂听得一清二楚。他顺着狭窄的铁梯，爬上屋顶，繁华的都市绚丽多姿，对面新开的牛郎店声色弥漫，客源不断流入，豪车来回，而反观酒吧门口，算得上门可罗雀。
　　辛冶躺在平台上，望着天上的星星，呼出一口气。他没有母亲，从小是被乔叔叔带大的，说是带大，不如说是给他吃喝任他自由成长。他一直在这间酒吧生活，这里的人情世故，让他很早就明白了人心的贪婪险恶，他接触的，都是人性最恶劣最丑陋的一面。
　　听说，他的母亲是个妓女，但是乔叔叔很爱她，虽然不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依然在她死后领养了他。他相信，乔叔叔是很爱母亲的，每当他看到自己的脸时，眼睛里都会透出无以名状的思念和缅怀，辛冶很感激他，可毕竟是心爱的女人与别人生的孩子，他们之间不是没有隔阂的。从他懂事起，就不敢再把自己当成一个孩子，也从来不敢将乔叔叔当成自己父亲一样，任性，或是理所应当的享受他给他的一切。他十五岁辍学，是怕给乔叔叔增添额外的负担，所以会帮酒吧做事，在酒吧唱歌，希望能为酒吧拉来些人气。
　　可是……还是不行么？辛冶垂下了浓密的眼睫。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因为这张脸而被人骚扰了，他不能出去打工，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当做正常人一样对待，他一旦工作，就会引起围观，去超市打工，女顾客为了看她堵塞通道，甚至有人趁乱偷东西，去后厨工作，会不断的被大厨骚扰，一旦他反抗就会遭到排挤，现在他只想要帮乔叔叔，也终究事与愿违。
　　他顶着这张脸，到哪里，哪里都不安生。
　　辛冶美丽的眼睛茫然的盯着天空，带着令人望而心碎的忧郁，那暗沉的云雾遮住了繁星，连月亮都是朦胧的。他甚至开始相信他真的是吴阿姨嘴里所说的扫把星，到哪里，哪里就有灾难。
　　发呆了许久，辛冶做起来，‘红印’的房顶不高，将将可以平视对面的牛郎店，‘月色风光’那里比月亮更加明亮。
　　辛冶从兜里掏出一枚硬币，放到指尖弹到空中，落下，接住，手中的硬背被他捏的紧紧地，许久才像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张开手心。
　　菊花的一面在霓虹灯下闪耀，像是在怜悯他即将褪色的人生，嘲笑着他的无力抗争。辛冶抿了抿唇角，反正他对自己的人生早就不抱有希望了。
　　他只是想……报恩而已……

　　“呦，这不是对面酒吧那个‘红’极了的歌手么？”俊雅的男人一身考究的灰色西装，绕着辛冶转了一圈。
　　“这张脸……还真是漂亮啊。”
　　男人勾起嘴角，那弧度绝对是千锤百炼过的，温柔而诱人，似拒还迎，蛊惑人心。他修长的手指，暧昧的顺着辛冶白瓷般细腻的颈滑向锁骨，捏捏他上臂的肌肉。
　　“好身材，啧啧，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辛冶低下头，抵触的动动肩膀，虽然碰他的男人长得好看，穿着考究，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猥琐的气息，但是他还是很讨厌这种感觉，总让他想起曾经在酒吧里不小心撞见同性恋在厕所里面欢爱的场景。
　　“不喜欢被人碰触？呵呵，这可不行。”男人轻笑，转头问向四体打开，仰头靠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男人：“旭，你看怎么样？”
　　沙发上的男人闻言抬起头，俊美立体的脸，如3D动画中走出主角，五官完美得像假人，没有半点生气，显然是动过刀子的。
　　“你就为这个一大早把我叫起来？”他皱眉，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指中午十二点。
　　“早？”俊雅男人恍然大悟，拍拍脑袋，戏谑笑道：“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昨晚上和闵小姐在一起……唔，那可是个难搞定的大头。被她看上，搞不好你要飞黄腾达了。”
　　旭没理他，转着脑袋放松脖子，一副困乏的样子。
　　“那么从今天起，你就留在这，我不管你长什么样，都要从菜鸟做起。他，就是你的榜样。”男人伸手一指沙发上的旭，说道：“他是这里的NO·1，旭，是你的前辈。晚上上班之前，所有的人都到齐开会，我会介绍你认识其他的人。你未来的工作伙伴，同样也是竞争对手。你要明白，这里和你那小酒吧不同，顾客就是上帝，你永远不能反驳，顾客就是让你同时伺候……”
　　男人说到这，忽然停下来，拍了拍自己的额头，摇摇头：“你瞧我这记性，我忘了，你只陪酒，不接客。”
　　他转身从桌子上拿起一摞纸张递给辛冶：“看仔细了，在下面签名，一式两份，这是我们的合同。上面有你每个月需要推销出去的酒量，如果你完不成业绩，又不想做全业务服务，那么……我很抱歉，这里养不起你这尊大佛。”
　　辛冶接过手中的合同沉默不语。
　　许久，男人转了一个圈取来了红酒杯，没想到辛冶还站在原地，问道：“你还有什么事情？”
　　“我来了，能……放过‘红印’么……”辛冶的声音闷闷的。
　　男人闻言眯起双眸，连旭也抬起昏昏欲睡的眼皮，投来了注视。
　　“哦？我为什么不放过红印？明明是你们自己得罪了客人……”
　　“昨天那些打架的客人，是你劝过去的吧？”他是不会应酬，可他从来不被允许单纯，否则他现在早已经成为别人的盘中餐。
　　“哈哈！”男人闻言轻轻一笑，眼里的精明闪过：“所以呢？说话要讲证据，你有么？”
　　辛冶沉默一阵，淡色的眸子好似蒙着一层雾，攥紧双手，头埋得深深的，恳求道：“没有……所以，我想求你，求你放过红印。”
　　男人瞥了他一眼，答道：“看你的表现吧。”
　　这算是承认了么？真的是他们故意将客人引到红印闹事，让红印关张么？
　　辛冶攥紧手中的合同，看也没看的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现实从来没有给过他半点选择的权利，早不应该明白了？
　　“我，会好好做的。”
　　男人拿着合同，满意的点点头，微笑着目送辛冶离去。
　　“旭，你猜，他能在这呆多久？”男人将合同收好，兴趣盎然的和旭聊天。
　　旭皱眉，想了一下答道：“他太想的简单了。”也太矛盾了，聪明的猜出事实，却还像傻子似地还跑了和他们求情。
　　“的确。”放过红印？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男人耸耸肩，无所谓道：“打个赌？”
　　“多少？”旭来了兴致。
　　“我赌三个月，20万。”
　　“一个月，跟。”旭扯了扯嘴角，褐色的齐耳长发甩在颈侧，俊美高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