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本情深》木穆阳

2、【嫡庶之分】

　　“笑什么!”袁莫毅吓唬一下低头系衣衫。
　　“你们俩啊，还真是父子冤家，见面就掐。”清扬怜爱地亲亲孩童。
　　“娘亲，走！走！”指着袁莫毅，又指指门。
　　“谁走？爹爹吗？爹爹回来了以后就不走了。”
　　“不！走！”孩童抓着门柩，要打开门赶袁莫毅出去。
　　“好了，童童不闹了，”清扬把孩童放下，捡起布老虎递给孩童，让孩童自己玩，走过去帮袁莫毅整衣领。
　　“多大了？”袁莫毅漫不经心。
　　“你说呢？你走的时候童童才三月不到，现在都三岁多了，你看，会说话了！” 丈夫三年不在家，儿子是自己一手带大的，清扬提起儿子，很是自豪。
　　“恩。”
　　“爹娘都说跟你小的时候长得很像呢，宽额头，大眼睛，双眼皮，高个子。”清扬很是自豪。
　　“是吗。”袁莫毅整整袖子，“轲儿呢？”
　　“轲儿在他院子里，等着你呢，你去看看吧。这三年轲儿都很乖巧，读书也很认真。”
　　“爹见过吗？”
　　“爹……轲儿每日要跟先生读书，晚上还要温书，爹又忙……”清扬掩饰。
　　“爹看不上庶子，庶子的庶子当然更是看不上！”袁莫毅恶狠狠一句。
　　“子衡……”
　　“我们去看看他，之后直接去用午饭吧。”
　　“那等等，我给童童穿好衣服。”
　　“快。”袁莫毅坐下喝茶。
　　“童童？童童？诶，童童呢？”清扬转一圈，孩童不见了。
　　袁莫毅无奈，想起自己去天津之前，这孩童才不过那么点大，清扬非要自己晚上带着照顾，这小兔崽子不知怎么，天天夜里哭，清扬就要抱着哄他。袁莫毅烦透了这个夜哭郎，有时宁愿在书房也不愿回院子，现在长大了看来也不见得省心了多少。
　　“童童？”清扬出门去找。
　　一巴掌拍在袁莫毅后背，袁莫毅惊了一下。
　　“坏！走！你走！”原来那孩童不知什么时候藏在了座榻后面，等清扬出门去找就出来打袁莫毅。
　　袁莫毅回身轻而易举抓住孩童的胳膊，扯到身前。
　　“清扬，回来！”朝外面喊一嗓子，又低头看见了白白嫩嫩的孩童，威压道，“欠揍？”
　　“坏！你走！”孩童张牙舞爪，袁莫毅躲开脸，有些愠怒，扯着孩童的胳膊拉远。
　　“在哪儿？这孩子又藏哪儿了？”清扬回来。
　　“胆子不小，敢打他老子，恩？”袁莫毅瞪着孩童吓唬。
　　“我让爷爷骂你！打你！”孩童憋红了脸，捂着自己被扯过的胳膊，大大的眼睛黑亮有神，有些湿润。
　　“快穿。”袁莫毅不耐。

　　穿好出门，孩童一直倚在清扬身前要抱，袁莫毅拦着不许。
　　“娘亲！抱！抱！”孩童张着双臂，期期艾艾要娘亲抱。
　　“自己走。”袁莫毅冷眼冷语。
　　“抱！”孩童急得要哭。
　　“好好，娘亲抱！”清扬冲袁莫毅笑笑，执意抱起了孩童。
　　孩童一个得胜的眼神看着袁莫毅，袁莫毅瞪了一眼不予理睬。
　　到了袁之轩的小院子门口，清扬放下了孩童，孩童大喊着“哥哥！哥哥！”就跑进了院子。
　　“轲儿，爹回来了！”袁莫毅进院门喊了一声。
　　“爹！”袁之轩掀开席子出来，扶住弟弟，惊喜地看着袁莫毅，跑过来就要给袁莫毅跪下。
　　“起来，让爹看看。”袁莫毅拉住儿子，好好打量了一番。
　　袁之轩涨红了小脸，对着三年才回来的爹，激动欣喜地几乎要哭。
　　“男孩子哭什么？长高了，也结实了。”袁莫毅点点头，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把木制手枪。
　　“这是爹给你的带回来的，教习用的手枪，你留着玩吧。”
　　“真的吗？谢谢爹！”袁之轩激动地接过枪，大大地鞠了一躬。
　　“跟爹何必这么见外。”袁莫毅拍拍袁之轩的肩膀，笑容里有些苦涩。
　　“还没用午饭吧？我们一起去饭厅和爷爷奶奶一起用午饭吧轲儿。”清扬邀请。
　　“不了吧二奶奶……”
　　“恩？跟你说了多少次叫娘，和你弟弟一样，怎么，记不住？”袁莫毅板起脸。
　　“娘！就不了吧，我自己用就好，还有功课要温……”轲儿推辞。
　　“功课什么？温功课就不吃饭了吗？走吧！”搂过儿子就要走。
　　“爹……爷爷他……”轲儿面露为难。
　　“有爹在，你怕什么？”
　　“……是。”轲儿下下决心。
　　“童童，走了!”清扬招呼小孩童，抱起来一起往饭厅去。

　　临进门，孩童喊着“爷爷！爷爷！”，挣着自己下地，跑进饭厅。
　　“之乔！来爷爷抱！宝贝孙子！”袁周迎在门口，一把抱起孙子，又看了一眼这三人，对着袁之轩皱皱眉头，眼神转到袁莫毅决然的脸上，进门了。
　　袁莫毅看着老爷子对着这孩童的亲昵，有一丝惊诧，随即搂着长子进门。
　　“爹，娘，我们一家子来了。”
　　“爷爷，奶奶。”袁之轩谨慎的问好。
　　“来了……”林氏看到袁之轩，愣了一下，看了看老爷子脸色，没什么表示，“都坐吧。”
　　“来了。”袁莫毅看着摆好的四张座椅，老爷子抱着孩童逗着，只得推妻子和长子先坐下。
　　“王叔，加把椅子。”
　　“爹……”轲儿要站起来让座，袁莫毅压着他又坐下。
　　袁莫毅坐了加的一把椅子。
　　“怎么？这是谁弄得？”老爷子拉着孩童的胳膊，问道。
　　“他！”孩童指着袁莫毅，“坏！”
　　袁莫毅抬头，一脸无辜。
　　“你长本事了，孩子你看不惯就由我和你娘带着！才回来你就打孩子！”拉着孩童的胳膊给袁莫毅看，孩童胳膊上有一片淤青。
　　“我怎么……”袁莫毅一开始想否认，随即想起也许是刚才自己拉扯孩童的时候弄得。
　　“爹，不是子衡……”清扬为袁莫毅辩解。
　　“不是什么难道三岁的孩子还能诬了他不成？”
　　袁莫毅对老爷子的无名指责有些不满。
　　“别叫我！你对着自己儿子撒气算什么威风？”
　　“好了，好了，老爷，饭好了，先吃饭吧，教训儿子不急。”林氏出来打圆场。
　　“哼！”
　　“爷爷，他是谁呀？”孩童指着袁莫毅。
　　“他？”老爷子轻蔑，“他是你爹。”
　　“他真的是爹爹吗？”孩童怀疑。
　　“就是他，来，张嘴。”老爷子亲自喂饭。
　　“可是……可是他……”孩童皱着眉头思索，不愿意唤袁莫毅，袁莫毅在老爷子面前，也没说什么，瞪了眼作罢。
　　过了会儿，袁莫毅看着席间那孩童的饮食全是袁周自己亲自喂，老太太喂的鱼都嫌刺挑不干净。
　　“爹，你用你的，有清扬在呢。”
　　“不用你管！从出生你照顾过这孩子吗？老子照顾的很顺手，不比你媳妇差！”
　　“是。”清扬放下碗点点头。
　　“你爹一直都照顾着之乔呢，不用操心。”林氏劝。
　　袁莫毅有些不解，袁周老爷子很少和小辈这么亲近，以前就算宠爱长子，他也没见过爹对大哥那么亲近过，别说喂饭了，就连抱好像都没有过，更别说他自己了。

　　席间无话，那孩童用完饭，就被清扬抱下去午睡去了。
　　“小婉，你先下去吧。”
　　“诶。”林氏下去了。
　　“袁皓晙。”袁周突然唤。
　　“是，爷爷！孙子在！”袁之轩很是诧异，赶紧站起来。
　　“明日你便要去京城了，此番去，不是玩耍，你要代表我袁氏一门，切不可……”
　　“什么？”袁之轩看向袁莫毅，“爹？”
　　袁莫毅清清嗓子，避开儿子灼人的目光，“此番，降旨命你和袁大人家的长孙一起，进宫做三阿哥的陪读。”
　　袁之轩呆愣，只觉得手脚冰凉。
　　被流放！
　　袁之轩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词，继而就是觉得自己终于要被这个家庭抛弃了，黑暗瞬间没顶。
　　“到宫里去作陪读，和阿哥们一起读书比在家里自然是要要好很多。”袁莫毅这般说完，袁之轩那不可置信与哀伤没顶的神情让他心中不忍，不敢看袁之轩。
　　袁之轩只觉得恍恍惚惚，跌坐进椅子里却像是漂在水上的没有安全感。
　　“不去……不行吗？”声音轻轻地试探询问。
　　“畜生！这是对你莫大的恩宠！若不是之乔年纪太小哪里轮得上你？！不过是个庶子，下贱坯子生的孽障，能进宫去作陪读，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你还敢不乐意！”袁周大骂。
　　“是，是……可是……”袁之轩眼泪掉了下来。
　　袁莫毅只觉得要被袁之轩伤心的眼和哀求的声音弄得心软，于是，一转刚才的劝诱口吻，也变得坚定起来，“作为一个袁家子孙，一点上进心思都没有，像什么话明日圣旨就到，事情就这样定下了，你今日要好好准备一番，一会儿让王管家和先生好好教教你规矩，明日，便起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