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何忍》一二斤雪

5、5回避无望

　　何若敬在房间里收拾好行李，昨晚入住到今天早上，才不到一天就被冯大少接二连三的刁难，如果长住下去那还得了！

　　她收好了行李就在房间里看书，等到管家打电话进来说楼下的早餐准备好了，她才出的房间。下午妈妈会和冯叔叔去拉斯维加斯旅游，一走大概半个月，冯叔叔的公司有ceo在，即便冯大少没有接班的心，也不用担心冯叔叔不在了公司没有看管。她这个半吊子实习生请假也有十多天了，还是去销售部看看吧，今天下午如果不行，最迟明天也该回归岗位了。当然，如果领导嫌弃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许她去了，她也不准备动用冯叔叔的关系去吓唬人家，她实习了这么久也发现自己没有去销售部工作的水平，如果人家已经不耐烦给她磨练的机会，她可以自己去尝试找工作，试试看自己这样的规格，可以找到什么工作。

　　下楼的时候，妈妈、冯叔叔和冯大少都在楼下等着她，现在看到冯大少，她已经不能把他定义为简单一个路人甲了，因为他的言行举止，已经太不容被人忽视了，他就像是故意跳出来站在她眼前让她注意他，即便她刻意去忽略他的存在，他还是有办法身体力行地证明自己到底有多碍眼。

　　就像此刻，妈妈和冯叔叔笑眯眯地叫她过去吃早餐，可冯大少却冷着一张寒冰脸，用一副嫉恶如仇的嘴脸对她说，“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不饿一顿就没有教训。”

　　冯叔叔对他不中听的话向来可以自动屏蔽，笑着对何若敬说，“敬敬，你看，你妈妈说你喜欢吃炸春卷，今天特意给你做的，我们是跟着你享口福了。”

　　妈妈已经很多年没有亲自下厨做炸春卷了，小时候的记忆里，吃过最香的东西就是妈妈做的炸春卷了，可那时候妈妈太忙了，没时间常常做，所以每次吃到的时候，她都觉得特别好吃，怎么吃都吃不够。这次是妈妈和冯叔叔新婚的第二天，妈妈一早还记得给她做炸春卷，这是妈妈想让她知道，她是妈妈的心肝宝贝，不管什么时候都是。

　　在炸春卷之外，还有管家让准备上来的一桌子别的早餐。冯大少臭着一张脸嘀咕，“油炸的东西，又浪费时间又没营养，不知道有什么好吃的。”

　　冯叔叔瞪他一眼，“没人叫你吃。”

　　冯大少放下原本扒拉春卷的筷子，起身冷笑，“我知道你了不起，老当益壮，总算把她娶回家了你高兴，我不和你吵。”

　　何若敬没有看他，多看他一眼都怕影响了自己的食欲。他盯着她看了半响，转身要往大门外走，冯鑫康叫住他，“你要到哪里去？”

　　冯西楼停下脚步转身说，“你不是看不惯我吗？我不在你面前破坏你的心情。”

　　何若敬还是没有看他，却能听到他无所谓的声音，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她说，“不知道你有什么可高兴的！”

　　何沁玫伸手去碰了碰何若敬的手，何若敬抬头了一眼妈妈，妈妈对她笑，这时候冯西楼继续说，“换了是我，早把她办了，至于等成这样，一把年纪你把她娶回家，还能做得了什么！”

　　冯叔叔气得站起来，这时冯西楼已经推门走了。当着何沁玫的面冯鑫康不好发作，只得安抚着母女的情绪说，“别理他，昨晚上一定是喝多了，现在还在发酒疯。”

　　发酒疯是一回事，只怕他这么大的情绪，有很多原因是冲着她来的。不明白，为什么每次她都在新家里讨不到对方孩子的喜欢，或许是因为妈妈做得太好了，太周到了不能让人家刁难，人家只得把愤懑迁怒到她的身上。

　　她已经多大了，也不是非得和人家住在一个屋檐下，中午的时候，她开车送妈妈和冯叔叔去了机场，她的行李她事先已经放在车上了，回去的时候就没有回那个新家。下午她回到学校去溜达了一圈，寝室里除了方珠霖，别的人都在实习。方珠霖看她回来很高兴，说让她今晚就留下来别走了，还说学校旁边开了一家干锅店的味道很不错。

　　味道很不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晚饭就在那里去解决。方珠霖看她这么爽快，这下子下午自习的兴趣都没有了，非得拉着何若敬东拉西扯的。何若敬说她要考研，本来是要押着她去的，哪知道在和她去教学楼的路上，遇上了同班的沈崇岳同学，沈崇岳这个人来疯，一看何若敬返校了，立刻就说好久不见了，要带她们去学校旁边的水吧坐坐，没事聊聊天。

　　这个沈崇岳同学，都是计算机专业的，大学四年了，何若敬都把他当做好兄弟看待。他长得高高大大的，虽然不算个极为细心的人，但他一笑起来特别阳光帅气，是校内篮球队的，每次上场比赛很多女生去给他加油。但他大学四年都没有交女朋友，何若敬以为他是眼光太高，或者就是有特殊癖好，但方珠霖一直拿这件事开玩笑，说他是喜欢何若敬。

　　像这种玩笑，大学同寝室这么久，方珠霖没少取笑她，一会说这个对她有意思，一会儿又说那个，何若敬对这些话都当做是方珠霖的风言风语，她对学校内的这些同学，是一点别的歪念都没有，一个个都还依靠着父母生活，有空谈恋爱，还不如做些实际的事，无论是学好专业还是剑走偏锋做好副业，都比去谈不实际的恋爱有必要。

　　为此，方珠霖不止一次说她，“你这样还好意思说人家眼光高，说人家有特殊癖好，你这么对男生敬而远之，该不会是以前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对男人有阴影吧？”

　　何若敬笑着打她，“你这是什么歪理，跑来学校不好好学习就只想谈恋爱，同学，你辛苦高考，就是为了谈恋爱吗？”

　　方珠霖认为她的理由太过冠冕堂皇，调侃她说，“女书呆子，我看你这么嘴硬，有本事大学四年谁追你你也别答应啊。”

　　何若敬不以为然地回答，“好啊，谁来追我都不答应，你到时候就看得到了。”

　　后来，方珠霖看她真的铁了心的谁都不答应时，又心软了，“都是我把你害了，你看看你，我们寝室里就我们两个事孤家寡人了。”

　　“看开些，有你陪我，我陪你，怎么能说是孤家寡人。”

　　和何若敬的情况不同，方珠霖本来是冲着自己喜欢很久的一个男生考来这所大学的，那个男生比她们高了两届，方珠霖高一的的时候就看上人家了，辛苦跟踪了他一年，才让这个男生发现她，他对她说，高中生要以学习为主，不要因为想着谈恋爱荒废了学业。方珠霖以为和他说好了，以后考上同一个大学，就能在一起谈恋爱了。想不到方珠霖高考的那年，那个男生就已经有女朋友了，还一起去参加了方珠霖的高考庆功宴，简直是来得大煞风景，让方珠霖拿到录取通知书的时候，又是哭又是笑，大学四年了，方珠霖说，自己看谁都像他，看谁又都不是他，心里既想着他，知道他在这个学校，觉得总有一天会见面，但心地又害怕，如果见了面，见到他和别的女生亲亲我我，自己的一颗小心肝儿该怎么办……

　　不过还好，这些不切实际的想法，终于在不久前告破了，前几天方珠霖去参加考研辅导的时候遇上那个男生了，他是考研成功的，来现身说法动员同学们踊跃考研的，方珠霖看到他的时候，几乎没有认出来，要不是他主动开口，方珠霖简直不敢认他……

　　因为他长胖了……和以前高三时候看到的那个人，简直判若两人……这次何若敬回到寝室里，听到方珠霖说起这件事，简直是充满了庆幸的感觉，幸亏当初他没答应，否则他胖成这样怎么得了……何若敬听得很想打她，这是什么逻辑，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啊。

　　下午和方珠霖、沈崇岳在水吧里闲聊时，沈崇岳说起他被家里人安排出国留学的事。他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他家里是做生意的，难得的兄友弟恭，他哥哥一心为他考虑送他出国他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沈崇岳听到何若敬赞成他去，他说，“何若敬，你觉得出国很好吗？你怎么不和我一起出国，这样你就知道到底好不好了？”

　　何若敬懒得理他，“大姐，你也想想，我家里这些事我怎么走得了，你以为谁都像你这么命好。”

　　他和何若敬也是玩得太熟了，有时候相互打趣时，她叫他大姐，他叫她大哥，说话的时候很随意，“你家里有什么事需要你操心的，大哥，你妈妈那么厉害，这次又嫁人了，一次嫁的比一次好，你要是想和我出国，你妈妈一定会答应的。”

　　何若敬和他也是玩了几年的朋友，知道他说话心直口快，不存恶意，正要说话戏弄他，就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

　　方珠霖看她看了一眼电话号码就按灭了不接，就问她，“谁的电话，怎么你不接。”

　　“不认识，打错了。”

　　这个打错了的电话来骚扰七八次了，何若敬一直没接，沈崇岳就替她接了，嚣张地问，“哪只猴子给我打电话？”

　　“让何若敬接电话。”

　　对方是个男人，声音并不凶悍，但冷静的口吻已经让沈崇岳感觉到了他的怒气，沈崇岳听过他的声音，不知怎么的，竟一点嚣张气焰都没有了，老老实实就把电话还到何若敬手里，“喏，你的电话，对方知道你的名字。”

　　什么人这么厉害，沈崇岳听了他的声音就这么心虚，何若敬把电话又递给他，故意逗他说，“知道又怎么样，现在的骚扰电话这么厉害，你就问他什么事。”

　　沈崇岳眼神为难，“你自己接吧，他……有些凶。”

　　“大姐，还怕人家凶。”何若敬笑着接过电话，“谁呀？”

　　“是我，什么时候回家？”

　　这次换何若敬傻眼了，怎么冯大少有她电话号码？！“你好，我已经回家了。”

　　冯西楼坐在沙发上环顾了一周，一脸阴鸷地说， “撒谎，我也在家里，怎么看不到你。”

　　看到了你不是又要找麻烦！虽然她也明白，避着不见面不代表他们之间能相安无事，但与其每次见面都闹僵，还不如尽量避免和他见面，不去挑衅他敏感的神经。

　　她说，“我在我自己家啊。”

　　冯西楼沉声问，“什么自己家，你还有很多家吗？”

　　听他咄咄逼人的口气，摆明了是来找茬的，何若敬不想理他了，就说，“我在学校，待会儿就回以前的那个家。”

　　本来彼此之间是各不相干的人，他毫无理由来管她，哪知道他却说，“我来接你。”

　　说完他挂电话了，何若敬心中有些惆怅，甚至可以说是焦头烂额，方珠霖问她怎么了，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了？”

　　一想到待会儿冯西楼会追到学校来堵她，她就觉得不可思议，她到底哪里招他惹他了，他这么不肯放过她。亲眼看到沈崇岳被冯西楼的声音就给镇住了，所以方珠霖对他很好奇，说要看看他长什么样，沈崇岳对他也好奇，但后来他哥一个电话，就把他给招呼走了。临走时他担心今天自己给人灭了威风，他还掷地有声地撂下一句话说，“这次看不到，下次一定要见到。”

　　何若敬对他无语了，“大姐，你不要说得像是没见到大熊猫，这么一脸遗憾。”

　　他不以为然地笑笑，“你懂什么！”

　　他走后，何若敬问方珠霖走不走，方珠霖义正言辞地说，“看到你这么怕他，我怎么能走！”

　　她就是想留下来看笑话的吧！也罢了，其实何若敬知道自己不是怕了冯西楼，而是不想次次被他堵上门，听他说那些不中听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