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心何忍》一二斤雪

6、6资源共享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后，方珠霖比何若敬看上去更坐立不安，“我们就在这里等他？”

　　“是啊，就在这里等。”他到了学校见不到人又会打电话来问的，难道还得去门口迎接他！

　　方珠霖看看这个水吧，就是学校旁边一个普通的门店，二十多平米的样子，装修简单，位置是普通榻榻米沙发，她建议说，“不好吧，要不我们去校门口接他。”

　　何若敬白她一眼，没弄懂她是在激动什么，“就在这里等，我们坐了这么久，他自己要来的，让他来结账。”

　　起初何若敬没弄明白，为什么方珠霖听说要和冯西楼见面了这么激动，后来被她一再逼问，她总算招了，“你看，我就是在这里看过你哥的照片，真的很帅啊。”

　　是啊，差点忘了，冯西楼也是和他们一样的计算机专业，现在是在做信息通讯领域的生意，方珠霖手机里那张冯西楼的照片，自己也见过，记得大二那年教授上课提到行业内领军人物之一，举例说起冯西楼的时候，方珠霖就是这样一脸激动，说冯西楼的长相就是个妖孽，神采风度堪称极品，但是方珠霖一定没想过，这个冯西楼的性格，也是极品。

　　这次是方珠霖要见到冯西楼的本人了，如果他就站在她面前，一言不发，相信方珠霖被这个人间尤物迷惑得一定更惨烈，但如果他一旦开口，那恶劣的态度，鄙夷的神色，分分钟能让人对他的幻想灰飞烟灭。

　　冯西楼到了的时候先给何若敬打了电话，“我在门口了，你出来。”

　　他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何若敬没有仔细问，只是对他说，“西楼哥哥，你还是进来好了，我们在等着你结账呢。”

　　没一会儿冯西楼就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了，看样子他是去参加了什么商务聚会才回家，身上的还穿着定制西装，一副衣冠禽兽的模样。他走到她面前，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对她和方珠霖微微一笑，一种很有教养，礼仪周到的感觉就透露了出来。方珠霖激动地拉住何若敬的手，在她耳边小声说，“你看看你哥，怎么穿成这样来接你，还要不要人活了。”

　　何若敬顺了方珠霖的意思，对冯西楼说，“西楼哥哥，这是我的同学方珠霖，是我大学最好的朋友。”然后又对方珠霖说，“这位就是我的新哥哥，冯西楼。”

　　冯西楼主动坐下来，就坐在何若敬身边的榻榻米沙发上，他对方珠霖笑容灿烂地说，“你好同学，我是若敬的哥哥，你以后叫我冯大哥好了。”

　　他坐下后，言谈举止，风度翩翩，把浑身的戾气收敛得很好，可何若敬却从他侧面的目光中隐约看到他眼神带有嘲弄的笑意。再看看方珠霖，显然对他故意表现出的修养谈吐很是着迷，如果这段谈话再继续下去，说不定就会让她沦入执迷不悟的境地。

　　何若敬打断他们说，不想冯西楼对她的憎恶波及面扩大，“西楼哥哥，你是来接我回家的吗？”

　　冯西楼笑容可掬地说，“是啊，我一回家看到我们若敬不在，还以为这么大的人走丢了，赶紧打电话找你，可你这孩子这么不懂事，一直不接我电话，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故意说得这么亲切，他到底想做什么？反正这时候不能深究，得回家再说！“我不是想让你担心，只是我不习惯……”

　　冯西楼不听她解释，“不习惯到习惯是有个过程的，我们若敬怎么能这么任性，以为不习惯就逃避呢？万一我爸回家看不到你，还不得拿我是问。”

　　“那我们现在就回家，有什么事回家再说，我这个同学要考研，我们不要拉着她东拉西扯的了，浪费人家的宝贵时间。”

　　方珠霖还想和冯西楼多说两句话，就被何若敬拉起来往外走，冯西楼在她们身后说，“在外面等着，我结账了就开车送你同学回去。”

　　冯西楼的车是门外这辆捷豹，虽然没看过他的车，但一出门看到这辆黑色的捷豹，何若敬就自动自发地带着方珠霖站到旁边。冯西楼出来时看她们已经站在这门边上了，就说，“若敬，你和我坐前排，我们先送你同学回去。”

　　何若敬站在驾驶位边上，对他伸手要车钥匙，“西楼哥哥，肯把你的车给我试试吗？这里是我的学校，我比你更熟悉路线一些。”事不宜迟，她得赶紧把方珠霖送回去，然后再打发走冯西楼。

　　冯西楼听说她要开车，也不拒绝，口气里还有些纵容的意思，“好，给你开，但是我不放心，我得坐在你身边把你看着。”

　　他这副疼爱关怀的尊容，也不知是装给谁看的，就算是为了迷惑人，成本也未免太大了。他的捷豹一看就是新车，这么放心交到她手里才有怪，“你看着也好，我就知道你舍不得你的车。”

　　“要说舍不得，我更舍不得你这条小命。”冯西楼哈哈一笑把何若敬按进驾驶位里，又伸手让方珠霖上车，然后才坐进副驾驶位说，“你想开车就开吧，我看着你。”

　　这是方珠霖第一次坐何若敬开的车，她开车很稳，而且车速不快，一直是靠边在开，进入学校后更是放缓了车速，平平稳稳地一直把她送到宿舍楼下，方珠霖下车后问她，“你什么时候又回来看我？如果有空，把你哥也拉上呀，这次是你们请客，下次我请你们吃饭。”

　　还不等何若敬回到，冯西楼就从副驾驶位上靠过来，一手撑在何若敬的膝盖上，把半个身子压过来，在驾驶位的车窗边对着方珠霖说，“同学，下次见面我和若敬请你吃饭才对，麻烦你照顾我们若敬这几年了，我得好好谢谢你。”

　　方珠霖被他诚恳的态度说得微微脸红，“冯大哥你太客气了，若敬也没少照顾我。”

　　冯西楼看出她目光发亮，变本加厉说，“同学，是你太客气了，我知道我们若敬的毛病多，你能和她做朋友，一定是你脾气好，常让着她。”

　　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说定了，下次见面冯西楼请客，何若敬看他和方珠霖有说有笑的没吭声，方珠霖进宿舍楼了她才说，“西楼哥哥，现在你是想去哪里，我送你去。”

　　冯西楼的手还撑在她的膝盖上，他的脸靠她很近，几乎是鼻息相对，“话说反了吧，让你开我的车，你就把车当做是你自己的了，还说要送我去哪里，就没见过你这么不客气的人。”

　　何若敬的目光很镇定，直直地盯着他说，“我把你送到地方了再自己坐车回来，车是你的，我比你更记得清楚。”

　　这样和她靠近，他很难保持自己不去胡思乱想，她已经不是以前那种逆来顺受的样子了，虽然还是爱逞能，但显然不如以前那样好欺负，但他就是喜欢逗着她玩，看她着急的样子，永远那么有趣。他很吸一口气，松开自己的手回到副驾驶位上，幽幽地说，“我想回家了，可要是一旦回家，你是不是又想要走？”

　　他这样子让人有些迷惑，但何若敬还是单刀直入地回答他，“西楼哥哥，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难受，我知道你讨厌我，那个家里除了冯叔叔，没人欢迎我，现在这几天冯叔叔不在，我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她说他讨厌她，如果他真的能讨厌她，那倒好了！“是你想多了，没人讨厌你。”

　　何若敬为他这句话侧目，却见他似笑非笑地说，“别以为我像你一样无聊，会把时间浪费在讨厌人这种无聊的事上。”

　　看来自己是真的让他讨厌了，不然像他这样不无聊的人，也不会专程跑到学校来和她说这些含义很深的话。何若敬坐直了身子，面朝着前方自嘲说，“不用你提醒，我知道你和我说话是浪费你的时间，说吧，你想去哪里，我马上送你去。”

　　果然她是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算了吧，回家再说。他闭上眼睛，懒洋洋地笑了，“送我回家好了，别的地方没什么可去的。”

　　说是要看着她开车，但他却像是睡着了，一路上都闭着眼睛，嘴角带着浅浅我笑意，睡得又安心又舒服的样子，后来到了他家门口，她说，“已经到了，下车吧。”

　　她不会知道，这一路上他都在想，到家了能怎么办，他不想她走，就不许她走，现在她是在眼前，一旦想办法把她留下来……留下来又能怎么样，难道还像上次那样随心所欲地对待她吗？这次应该耐心些，更耐心一些……

　　然后他睁开眼说，“你可以走了，过几天老头子回来，记得和我去接飞机。”

　　“谢谢了，我记得的。”

　　他没有说刺耳的话就让她走了，她颇为意外。当晚方珠霖激动得睡不着，何若敬躺在自己的小窝里和她打电话。起初何若敬还以为她是见了冯西楼太过心花怒放，是对冯西楼有了别的想法，所以给她打电话是想通过她去接触冯西楼，没想到方珠霖是闲得太无聊了，居然对她说，“这么好的资源你妈妈怎么不给你留着，你们又没有血缘关系，如果是留给你多好。”

　　人家这替她抱不平的口气，让她大为意外，“这种事你都要替我操心！”

　　方珠霖当然也是有考虑自己的福利，“他要是被你拿下了，我就可以常常看到他了，知道自己吃不到，但能看着养养眼也好啊。”

　　何若敬郑重其事地告诉她，“我对他一点歹念都没有，我劝你如果对他心存妄想，也早点解脱出来，不要胡思乱想。”

　　方珠霖再三强调，“我没有那个意思，对他是纯欣赏，他显然对我也没那个意思，倒是你，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自己搬出来住了，要是和他住在一起，说不定你就近水楼台先得月了。”

　　何若敬只当自己听她说了梦话，“我没这个本事，也没这么好的命，他这样的档次太高，我高攀不上。”

　　何若敬自认为已经表明立场了，哪知方珠霖又不死心地说，“说不定你妈妈会为你做打算呀，你看，这么好的人才摆在眼前，为什么要便宜给别人。”

　　这种事情，想都不用想，“我妈不可能让我找一个她自己都无法驾驭的人。”

　　方珠霖没听懂她的意思，傻乎乎是说，“给你做老公，你驾驭得了就够了呀。”

　　听听这种话，就知道是个不解世事的少女啊，何若敬对她又气又笑，“你有没有概念，我妈都已经没有自信能降服得了他了，我拿什么本事去驾驭他。”

　　“你是不是太小看自己了。”

　　能说出这种话，看来方珠霖是被冯西楼的外表迷惑得不轻，何若敬看看时间也该睡觉了，“我明天去公司了，有事下次再说，珠啊，别张开想象翅膀飞那么远了，你早点睡吧。”

　　第二天何若敬又去公司实习，想不到，居然没人因为她消失了半个多月排斥她，她照旧在自己的复印机旁边打杂，就连一向要求严格的领导黄总，也没有多问半个字。半个月后的周末，冯西楼给她打了电话说他爸她妈回来了，让她下楼来一起去机场。

　　冯西楼一看到她下楼，就把车钥匙扔给她，“你来开车。”

　　她看了一眼他车的里程数，几乎就是上次她把车开回他家的那个数字，半个月了，他这辆车难道就没有再动过？！

　　看她若有所思，冯西楼不耐烦地在副驾驶位催她，“看什么看，抓紧时间！”

　　由于他一再提醒要抓紧时间，这次她开车很野，一上了机场高速直接就从80冲到了120，冯西楼坐在副驾驶位上调侃，“上次看你开得那么慢，还以为你胆子小，想不到，全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