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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15防不胜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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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若敬把车开到了步行街附近,这边的餐馆多,她征求沈崇岳的意见,问他到底想吃什么,沈崇岳攒着一肚子话非要和她说,根本没在乎要吃什么。
何若敬选了一家中餐馆,点好菜后,沈崇岳看到服务员一走开,立即一脸“谁也拦不住我说话了”的表情,何若敬知道他这次又要大放厥词,很是平静地看着他,听到他说,“今天我们得把话都说清楚!”
他这句话说得气势十足,虽然听了让人觉得没头没脑的,但何若敬碍于他此刻这一副非要和她掏心掏肺两相坦诚的架势,同样一本正经地回应他,“什么话都说清楚了,以后我们就不用见面了。”
“啊?”沈崇岳哪里料到她会说这样的话,忙不迭解释,“我不是……”
何若敬才懒得管他说什么,自顾自说,“你今天这么急着要见我,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她喟然一叹,无视沈崇岳慌张澄清的样子,潇潇洒洒地说,“好吧,朋友一场,虽然觉得可惜,但我总不能违逆了你的意思,既然你这么想和我绝交,我也拦不住你。”
等她话音一落,沈崇岳急忙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哪里是要和你绝交!”
看他急成一张苦瓜脸,何若敬忍俊不禁,逗他玩每次他都会上当,真是一点难度都没有……沈崇岳看到她笑了这才放心,想要发作却又怕她使坏,只得愤愤不平地嘟囔,“你这么怎样啊大哥,欺负我很好玩是不是,你就不能认真看看我吗?”
何若敬听他诉苦,什么话也不说,这时却有人打了电话过来。她一看,是冯大少,这种时间,冯大少打电话来到底有何指教啊?!
一接了电话,冯大少就毫不含糊地问她,“你在哪里?”
何若敬有些不好消化这个问题,没有前因后果,一冲上来就问“在哪里?”,像冯大少这样,做事向来必有深意,说话从来让人猜不透的狠角色,有昨晚他的一番耳提面命,言犹在耳她不敢大意,“在外面吃饭。”
冯大少紧迫追问,“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公司实习吗?”
这么过问她的事,冯大少是觉得昨晚的旁敲侧击不够深刻吗?“有事偷溜了。”
冯大少毫不放弃,继续关注,“什么事?”
她实在不想把自己先走和沈崇岳坐一起的事禀告上去,“见一个朋友。”
她越是回答得不清不楚,冯大少越是紧追不放,“谁?”
“嗯……”
她专注于应付冯大少的追问,无暇分心去看沈崇岳的表情,只听沈崇岳突然惊异地叫了一声,“你哥怎么在那边,你看到没有?”
像是怕她看不到,沈崇岳还特意伸手指给她看。她这才看到冯大少原来正在窗边用餐,身边陪同的还有某位背对着他们,无法得见真颜的美女。
冯大少,你都看到人了还问这么多,这么肆无忌惮地显摆你的话费包月,真的好吗?
何若敬对冯大少点头微笑,既然被他看到了,她也没必要躲躲藏藏的,她面前坐的就是沈崇岳,那又怎么样!
冯大少将头一偏,直接无视了她的存在。何若敬笑了笑,并没太介意,毕竟人家面前有如花美眷在,她又怎么比得上那人要紧。她看着沈崇岳,将他好奇望向冯大少处的目光招呼回来,“大姐,我们不开玩笑了,你也不要和我闹了,就好好吃顿饭行不行?”
沈崇岳闻声回头,“不行!”
“那你还是要和我绝交了?”
看她老是不认真听他说话,沈崇岳有些生气,“何若敬,你以为你还能欺负我多久,过几天我哥是真的要把我送出国去了,你就要见不到我了!”
“为什么见不到?”这沈崇岳大姐,他是把出国当做送死了吗?说什么见不到,难道他就没自信自己可以学成回国吗?
沈崇岳没有回答,但看她的目光充满复杂,记忆中,他从不曾用这么纠结万般的目光看过她……
她感到为难,充满了不情愿,可也明白自己阻止不了……没想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终究是没办法简单欢乐地维持下去的,即使是她和沈崇岳,终于在今天,以往那些无拘无束的笑容,有些保持不下去了……他用这样的眼神在看她,想让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根本不可能,于是,她再也不可能心无芥蒂地在他面前装傻了,再也不可能认为他是一个快乐单纯的人,因为在这几年的时间里,她还没来得及仔细去感受,沈崇岳已经长大了……
这个长大了的男孩,即使还是有着阳光率真的神态,可他的心底,却有了要做一个男人的蠢蠢欲动,他会对她,不止有做猪朋狗友的盼望,他会尝试着和她更靠近一步,哪怕不是以从容不迫的步伐,而是那种急于求成的眼神去看她,而且还要对她说,“你如果想见到我,那我们就一起走,何若敬,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仿佛没听到他说的话,这时她想到的是,以后她再也没办法不管其他,只去握着他的手,不让他冷着了。面前的这个沈崇岳,她觉得比较陌生,暂时无法适应。没想到,只是一瞬间,他就能完成这么重大的蜕变,令她措手不及,“别这么娇气嘛,不把我带出去给你壮胆,你就担心会被人家国际友人欺负吗?”
她还是嬉皮笑脸地和他说着话,他没有察觉到她目光中的游移,皱着眉向她抱怨,“这世上就你最会欺负我,我都这样说了,你还可以装作听不懂。”
不装没办法啊,大姐,你非得在今天把话说死把事做绝,如果还不装没听懂,难道你想名正言顺地绝交吗?!
何若敬面上虽然悠然,但心中却开始琢磨怎么找机会赶紧躲开……万不得已就给黄弩打电话了,好歹有这个领导在,她可以有托词躲过这一劫。在她低头找手机号码时,冯大少走过来凑热闹,“我们若敬怎么想起来这里吃饭啊?”
冯大少,你这是故意跑来添乱的吗?刚才不是已经好好决定要无视她了吗?怎么这时她焦头烂额的时候,又跑来捣蛋!
何若敬心中叫苦,无奈之下急中生智说,“西楼哥哥你来得正好,过几天沈崇岳就要出国留学,他特意到公司来找我,就是为了和我绝交,我们这顿饭算是绝交饭,一定要吃好,但是我身上带的钱不够,你随便借我点吧。”
她神神叨叨的这都是在说什么,她看得到,沈崇岳听她说了这些话,脸色铁青,可她却假装看不见,缠着冯西楼问,“西楼哥哥,你到底借不借钱给我?”
冯大少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幽深的目光如同要窥视她的心底,她心里怎么想的,自然不能让他看透,她神态自若对他嬉笑,一脸的死皮赖脸,她看到冯大少的目光从探究转为无奈,但很快,又变成了不屑,他向来对她不屑,她早已了然于心,然而现在,不管他是不屑也好,鄙视也罢,她却绝不能因为他的古怪脾气绝了她和沈崇岳的关系。
果然,即使冯大少是无心之举,但沈崇岳却在看到她和冯大少配合“默契”地无视他后,拍案而起,“何若敬,你太过分了!”
何若敬没回头去看他,还是在和冯大少大眼瞪小眼,很快,沈崇岳就受不了,负气而去。
冯西楼目送沈崇岳出门,幽幽地向何若敬问了一句,“你这样做,觉得很好玩吗?”
这样去伤一个对自己好的人的心,这样的滋味,岂止是好玩可以形容的?!个中感受,怎能言说,“你试试就知道了。”
她这么说的本意是不想让人幸灾乐祸,没想到,冯大少竟然回答,“我试过了,现在还在后悔。”
何若敬听得不甚用心,自言自语说,“可是我不后悔,我这样做,是为了他好。”
冯大少嗤之以鼻,“自以为是……”
过了一会儿,菜陆续端了上来,这些菜都是她照顾沈崇岳的口味特意点的,这时候他不在,她也只好将就吃了。冯大少在她面前站着,她就当没看到,他没有要走的意思,她也没有开口邀他同桌的意思,他那边还有个女人在等他,她再不知轻重也知道不能破坏人家这些好事。
她拿起筷子时,冯大少在她身边的位置坐了下来,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哪知道这时,刚才推门而去的沈崇岳又走了回来,“何若敬,我……”
面对去而复返的沈崇岳,何若敬有些吃惊,“你的车钥匙还给你了呀。”
她这句话说得沈崇岳差点发火,“谁是因为这个!”但看在她木讷点头样子,他强打笑容说,“何若敬,我就要出国去留学了,你就要见不到我了,你就这么让我走了吗?”
何若敬说不出自己现在的心情,说是疑惑不假,说舍不得他也是真的,但却不想为了这一时的迷惑就引火烧身,冯大少就坐在她身边,她谨慎中肯地回答了沈崇岳,“不然怎么办,你应该知道,我不会和你去。”
沈崇岳义愤填膺,“我们说的意思,完全不同,我是想说……”
冯大少就在身边,沈崇岳想说什么,她又能怎么回答……这不是不可告人的事,却也是不得告人的事,“我知道。”
这次,显然重新回来的沈崇岳已经经过了前思后想,所以只要看到她有意挽回,他就肯被她搪塞过去,“好,现在先不说。”
“嗯。”她把筷子递给沈崇岳,让他吃饭。
他们动筷子吃饭,冯大少还舍不得走,像是没弄懂他们怎么突然就从闹翻转变成重归于好,冯大少把他们盯着,陷入了自我焦虑中……这叫什么事,何若敬斜睨他一眼,识趣的该赶快走了,哪知冯大少却单手支着头,煞有介事地回望她……她抑郁地低下头,这到底算什么情况!
还好沈崇岳这次是懂事了很多,直接无视了冯大少的存在,边吃饭边对她说,“你看我要出国了,何若敬,你能向我保证,今后不再敷衍我逗着我玩了吗?”
冯大少不走,沈崇岳又让人不能省心,怎么每次她都能接手这么艰巨的任务啊!
她自嘲般回答,“可以啊,我保证。”
可沈崇岳从来不是见好就收的人,“你这什么态度,吊儿郎当的,我信不过你。”
在餐桌上赌咒发誓去保证,这不是影响消化吗?!她抬头看看沈崇岳,又看了眼冯大少,无力地问,“你想怎么样?”
尽管她的样子看上去既没诚意又不上心,但沈崇岳却一头热地要求,“你要摸着胸口保证!”
亏他想得出来,提这么高难度的要求!看来,她只得迎难而上了,“我摸着谁的胸口都可以保证,不信你让我试试?”
不想,她这么合作沈崇岳还是抱怨,“看你这话,一点诚意都没有,有本事你摸着你哥胸口保证啊!”
好家伙,你果然厉害,居然能把冯大少拖下水!她没这么自不量力,迅速示弱,“我没这么大本事,我家西楼哥哥是什么人,我怎么能随便调戏!”
她的性格从来不拘一格,温婉柔弱的模样只是表象,和她认识这么久,作为朋友,他们相互间插科打诨也是常事,但这时,沈崇岳看着她这么漫不经心的态度,越看越着急,“看看你这样子,我就怕我不在这里,你跟着人家学坏了。”
“你想多了。”操心这些,不如多考虑一下自己吧!
他哪管她怎么想的,反正他是义无反顾了,“反正我就是不放心你,你看看你,对什么都这么没个正经,我好怕我没看着你,你跟着别人学坏了去吃喝嫖赌。”
何若敬对他能有如此想象力,相当震惊,“我怎么可能有这种机会。”
他嗔她一眼,絮絮叨叨说,“以后我没办法看着你,你自己一定要小心,人家让你去你也别跟着去……”
话已至此,不表个态是说不过去了,何若敬表明立场说,“我倒是想不跟着去,但是连给我拒绝的机会都没有,根本就没有人说过要带我去嘛。要不,西楼哥哥,你下次去的时候让我跟着去,就当是考验考验我。”
这下,冯大少算是听不下去了,自己起身走了。这就对了嘛,聪明人就不该自己送上门被人消遣,尤其是冯大少,你这样聪明的,知道趋利避害的人。
冯西楼回到先前的位置上,早已恭候他多时的裴冲,看他冷着脸回来,就忍不住调侃,“你总算知道回来了,我还以为你看到她就只会流口水,别的都顾不上了呢。”
冯西楼冷眼相待,缓缓开口,“你吃饱了吗?”
她点头,“饱了。”
冯西楼诧异,“我看不止是吃饱了,应该是吃撑了,不然怎么有闲情管别人的闲事?”
看来是他救场不成反被嫌弃,他才对人这么撒气,裴冲没和他一般见识,“何必说是别人的闲事,想当年,我可是切身参与其中,还和你的小妹妹……”
不提还好,被人揭开伤疤,他气恼地打断她,“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谁让你去和她胡说八道的!”
裴冲咬了咬唇,当年只是一时兴起的恶作剧,她也没想到,受众面会这么大,“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在怪我,那件事,我也不是故意的。”
“是啊,怎么能怪你,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