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冲动 ...
-
之后我们回到了程家主宅，大家一起吃饭。我一直没有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点东西。
“真晔。”午饭之后外祖父叫我到他房间去，他给了我一个信封，沉甸甸的，我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百元大钞。
“老爷子，你怎么可以把钱给她！”外祖母看见了大声尖叫起来，“这是家里的钱啊，不准给！”
“这是我的私房钱，你管不着！”外祖父眉头一横，也凶了起来，“再说了我才是一家之主，这种事我说了算，你连这点钱都舍不得？真晔好歹是你血脉相连的外孙女啊！”
外祖母虽然看上去十分不满，但也没再说话，灰溜溜的出去了。
“真晔啊，这也是命运……你命苦，外公也不能做什么，这些钱你就收下吧，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外公叹了口气，“如果你在外面过得不好，只要外公在……你随时可以回来。”
虽然这些钱我似乎用不上，不过我也不好拒绝这个老人的好意。尽管我依旧是不记得这个对我十分友善的老人……我似乎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只是想起了一部分，不过只要有这一部分就够了。
“谢谢外公。”我将钱收到衣服里。不过……我是无法回到这里来的，无论我想或不想。
接着我来到了大堂，这里是昨天停尸的地方，现在已经变得空荡荡了。
院子里几个比我年长几岁的少男少女在玩耍，他们见到我，视线都停留在我身上，却没有过来搭话……而且也没有这个征兆。不过这样正好，我也不想和别人有什么接触。
下午我去厕所的时候路过了厨房，厨房里没有任何人，我看见那里有一把水果刀，刀身发出阵阵寒光。应该很锋利，我快速将它和刀鞘收到裤子口袋里，正好我的这件外套下摆很长，完全看不出来里面有藏着什么。
大概下午四点钟的时候，姨夫来叫我，说他可以把我送到宾馆。我坐在小轿车的后座上，和一个少年和较少年稍微年长一些的少女坐在一起。到宾馆的车程似乎有一个小时，坐在车上我稍微感到有点困倦。现在想想我好像很久没有睡觉了，于是我决定稍微小睡一下，保持精力的充足。
不过实际上我并没有睡着，但是车上的人似乎认为我睡着了。车内保持着一种诡异的沉默，一直到快要到达目的地，大姨开始给我的监护人打电话的时候才发出轻微的声音。我睁开眼睛，看着窗外的城市……很陌生，似乎和我生活的城市不一样。说起来之前他好像说过明天早上要搭列车离开……果然还是要去别的地方吧。而且列车似乎有安检，在那之前下手会比较好。我隔着大衣摸到了裤袋里的坚硬物体，心更沉了一些。
※ ※ ※
小轿车在宾馆的停车场停下，我一眼就看见了他。他裹着风衣跑出来，颜色偏浅的黑发被风吹得小幅度的飞舞着。我下了车，走到他身边。他和车上的几人简单的打了招呼道了谢之后，小轿车掉了个头，回到马路上去了。
“好了，我们走吧。”他拍拍我的肩膀，“你做的不错。”
跟着他走进宾馆搭上电梯之后我才反应过来，他刚刚……好像是在表扬我？
他带我来到了房间，那是一件标准双人房，两张床都收拾的一丝不苟。纯白的棉被上没有一丝折痕，房间内也很整洁……我在这间房间里四处转了转，还参观了一下厕所和浴室。回到主厅的时候他还在整他自己的行李箱，我便在那张看上去非常舒服的长沙发上坐下。
“参观完了？从来没有来过宾馆吗？宾馆的房间大致上都是这样子的。”他看着我说道。
……被看穿了。我觉得自己显得少见多怪，便低下了头。不过我也确实没有来过宾馆，或者说之前来过，但是没有那份记忆。
“五点多了。”他终于停下来摆弄行李箱的行为，他背对着我说道，“你想先去吃饭还是先买生活用品？”
我想先杀了你。
不过我当然没有这么说，只是说：“现在还不想吃饭。”
“是吗，那就去买东西吧。”他站起身，招呼我和他一起出去。
才刚进来就要出去了，我还以为在这里的时间会有很多。不过现在也只有服从他的安排，我随他出去，到附近的一家百货商店。他带我直奔三楼的生活区，然后他指着内衣裤专区对我说：“进去选，只能选一件。”
……对啊，我现在还没有换洗的内裤……我抬头看他，但他似乎突然对一边的碳素鞋垫起了浓厚的兴趣。见他没理我，我便自己走到那边选了一条内裤。接着他付过款之后就离开了百货商店。
“接下来去吃饭吧。”他说道，“你想吃什么？”
“没有什么特别的。”我干巴巴的回答，我依旧没有食欲。
“嗯……那就由我决定了。”他在街上逛了一会儿，走近了街边的一家饭馆。在饭馆内坐下以后，他把菜单推到我面前叫我点菜。
比起点菜，我想先杀了你。我慢吞吞的接过菜单，瞥了他一眼。
“怎么了，不喜欢这家吗？”他突然问道。
“没有……”我被吓了一跳……我的表现很奇怪吗？难道他发现什么异常了？我小心的看着他，他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低头看着菜单。
……要冷静，等回到宾馆就可以动手了。
我点了一份盖浇饭，他则点了份日式咖喱饭。饭一会儿就端上来了，我们开始吃。这家店的饭分量好像特别多……也许和我没什么食欲也有点关系，我只吃了不到一半就觉得饱了。看着剩下的大半盘饭，我在吃和不吃之间纠结。
“吃不下就算了，对于你来说分量是多了点。”他已经吃完了。他擦了擦嘴巴，然后站起来，说道：“走吧。”
我放下勺子，看着整整半盘的剩饭，啊啊，真的太浪费了……
之后我们就走向了回宾馆的路。尽管现在才六点多，但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很好……真不错，在黑暗条件下突袭应该是最容易成功的。决定了，就在进房间的时候，趁他还没来得及开灯之前下手吧。我隔着一层布料触到了坚硬的刀柄，盯着前方那个不算太高大的男人的背影，模拟着之后的场景，考虑要从什么角度下手。
我们就这样慢慢的走进了宾馆，搭上电梯。这期间我们没有说话，对这种气氛我虽觉得有些奇怪，但也很满意，我才不想和组织里的人说话呢……楼层接近了，我的心跳开始加快。
我们走出电梯，向房间走去。我站在他的斜后方，我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门卡，在门上放了一下，门嘀的一声开了。我告诉自己，冷静，要冷静。屋内漆黑一片，距离卡槽还有两三步的距离。他前脚踏入了屋内，我连忙带着房门进入了房间，他已经走到了卡槽前，正准备把卡放进去……
就是现在！我一手用力扯门把，一手抽出刀向他冲了上去。伴随着门关上砰地一声，我也成功的撞到了人，他手上的卡片飞了出去，我将刀向他的背后刺去。
但是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几乎是同时就转过身来，双腿弯曲，将身体的高度放低了。凭触感好像根本没有伤到他，顶多只是划到了。
“做什么！”他冲我低吼道。
我没理会他，左手握拳在他的腹部猛打击，他发出抽气声。我正想绕到他背后反剪他的双手，但他的反应很快，竟然抓住了我拿刀的那只手。我顺势将他压倒在地，将全部的体重压在他身上，另一只手按住他空余的手，不让他再做出什么多余的动作，
只是比力气的话……短时间获胜我还是有自信的。我使出浑身力气，将刀刃推向他的脖子。
“停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压抑的声音响起。
“杀了你。”我眯起眼睛，刀刃很近了，力量涌了上来，就差一点了，很近了……
“你会后悔的。”他的眼里有一种情绪在酝酿。
“给我到地狱去忏悔吧！”我加大了力气。
他闭上眼睛，我以为自己就要成功了，这个时候他念出了一个我听不懂的词语。突然间一股未知的力量牵扯了我的手臂，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刀子从手上掉落，越来越多的力量牵扯着我的身体……什么，是什么东西？我定神一看，几条发亮的浅蓝色锁链缠住了身体。这是什么？什么时候出现的？我开始慌张起来。
就在这一刻，他一下子夺走了我手上的刀。越来越多的锁链缠上我的手臂、身体，将我拉扯起来，我摔在地上，拼命挣扎，但那东西却越缠越紧。
“真是不能大意。”他从地上爬起来，他将门卡放入卡槽内，房间里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
这个人不简单！我神经紧绷，这种锁链的材质并不是金属……他拥有我所不了解的力量。我发现那些束缚着我的锁链是凭空出现的，连接他们的只是好似划在空气中的魔法阵一样的东西。
魔法师？想起先前在雪登住处看到的某本硬皮书……好像就有提到魔法什么的。
锁链的位置改变了，我被拉扯起来，跪在地上。四肢被缠得很紧，我感觉到疼痛。
他站在我跟前，说：“你是杀不了我的。”
我低着头，盯着他的裤脚，不说话。我失败了，毋庸置疑……还能有反咬他一口的机会吗？可能性几乎为零……他会魔法，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样的，但是面对这种未知的力量，我感到了恐慌。
他蹲下，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他。
我对上了他的目光，蓝色的眸子里混合着冷漠、探究、恼怒以及其他的情绪。
“明明都这样了还能保持镇静吗……素质是不错，不过用这个来对付我就不好了。”他将刀子在我眼前晃了晃，然后拿着刀尖对着我的咽喉，“虽然大体上没有问题，不过你有一些行为还是和昨天有差异的，比如说对于我的关注度太高。也许对付一般人没有问题，但是有经验的人就能发觉……不过你之前并没有对我抱有杀意吧，为什么想杀我？该不会只是一时冲动吧？”
“……你们就应该死。”破罐子破摔，我干脆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恶狠狠的瞪他。
“不是冲动吗……不过你这样做真的好吗？你根本没有好好考虑过后果吧？你说‘你们’，也就代表你并不是针对我一个人，而是整个组织吗？”他凑近了些，刀尖抵着我的脖子，我竟然意外的冷静，也许是……根本不在乎了吧……
“是昨天发生了什么，对吧？比如说发现母亲被害的怨恨使你想要报复。”他继续说道，“……看来我说对了。到底来说你还是因为复仇冲动……实在是太过幼稚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冲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