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目》夜昕聆雨

16、难明

　　月上眉梢，醉醺醺地明烛一路迈着轻浮的步子走在宫庙里。一抹幽香入鼻，白皙的手扶着明烛往前走。
　　明烛晃了晃脑袋，试图看清扶着自己的是何人，却不料看到的是一张于荀澈有五分相似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就连明烛也几乎要错将这人当成荀澈。明烛心中冷笑，荀族和景和帝为了离间自己和荀澈也是颇费心力。然而，容貌再像，荀澈的气度涵养却是无法模仿的。
　　明烛勾唇笑得颠倒众生，迷离的目光看着荀兮墨那张精心修饰过的脸，指尖抚过他吹弹可破的皮肤，慵懒道：“惜墨公子今儿个可真美。”
　　“殿下动心了么？”荀兮墨在明烛耳边柔声问。
　　“世人皆爱圣童倾城之貌，本宫也不过是个凡人，又岂有不爱之理。”明烛三指捏着荀兮墨下巴缓声道。
　　“殿下想要的，在下都能倾身相付。”
　　明烛闻言低声笑起来，而后拍了拍荀兮墨地脸“本宫可不敢跟父皇抢人。”说罢，拿开荀兮墨地手便要走。
　　隐蔽的宫墙下，宫灯地烛光将两人的身影映在宫墙上，拉扯的影子，远远看来颇有情人相会的意味。
　　“若是这般难以分离，殿下与惜墨公子大可进殿秉烛夜谈。”一道清冷的声音打破了两人纠缠不清地氛围。
　　明烛被酒气熏得昏昏沉沉的脑子因其清醒不少，抬眸，正是一身红衣的荀澈，明烛闭了闭眼，再睁开，清明几分的眼里是一闪而过的痴迷。
　　说罢转身便走的荀澈自然没能看到，但敏感如荀兮墨却抓住了明烛眼神的细微变化。前面的话不过是趁明烛醉酒套话来证实自己的猜测，方才明烛的眼神变化让荀兮墨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
　　在看到荀澈的第一眼，荀兮墨对荀族那些老头子把自己送进宫的缘由有了猜测。荀澈如秋水澈而寒，哪怕穿世间最艳丽的颜色，也沾不上一丝俗世的风尘。而自己，举手投足，皆是风情。世人皆爱圣童绝色，但却永远只能求而不得。自己，不过是给这些人肮脏的欲念一个宣泄的机会。
　　宫灯下，明烛与荀澈的背影，荀兮墨翘起嘴角……

　　在荀澈甩上门前，明烛身形灵巧地挤进了殿内，半点不像方才醉得脚步轻浮的人。荀澈视若无物般，径直进内殿，洗漱一番后，冷冷地看着坐在床边的明烛，一言不发。
　　明烛起身上前，伸手想要拉过荀澈的手，荀澈避开了。在荀澈还想要后退时，明烛上前一步，快速地抓住荀澈的手臂，荀澈躲闪不及，只能被明烛牢牢地钳制在怀中。
　　十四岁的荀澈还未到明烛的肩膀，力气也不及明烛，只能被他抱着，挣脱不开。明烛的气息渐渐变重，灼热的鼻息喷在荀澈耳边，而后，耳朵被湿热的舌尖细细舔抵。
　　荀澈不排斥明烛的亲近但只要闭上眼睛，他总会下意识地想到，眼前的人，曾经是只属于自己一个人的，他所有的亲昵宠爱都只会给自己。从搬离九霄殿开始，明烛开始留恋青楼楚馆，只要一闭上眼睛，无不是明烛与小官花魁们嬉闹亲近的画面，从未亲眼所见，荀澈还能欺骗自己，这些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明烛与荀兮墨琴瑟和鸣，言笑晏晏，自己却夜不能寐，荀澈忽的意识到，原来明烛从来不是自己独有的，这样的明烛他宁可不要，哪怕心像挖空了一般也在所不惜。
　　就在明烛沉浸在亲昵地氛围时，荀澈猛地用力推开明烛，反应未及的明烛被推得连连后退数步，抓住椅背才堪堪稳住身子，诧异地看着嫌恶地擦着被自己舔抵过的耳朵的荀澈。
　　“不要碰我！”荀澈的话像一盆冷水将明烛那点旖旎心思浇得透彻。
　　“为什么？”明烛一改往日温和带笑的深情，错愕道。
　　“我恶心你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