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荀兮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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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宁二十年，荀澈十四，明烛十九。
从荀澈入宫庙伊始，他与明烛的诗书礼仪全都由大祝官荀灯一手教导，九年后，当年不被众人看好的圣童荀澈无论是容貌亦或是学识举止都无可挑剔，唯有一点，荀澈总是冷着一张脸，让你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反倒是四皇子明烛，这两年间名满天都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贩夫走卒，无一人不知。城内随处拉一路人，都能告诉你，当朝的四皇子明烛呀，生得让暮栏搂头牌都自惭形愧，一双桃花眼似水多情，一头如上好绸缎的黑发也不束发冠，只随意用缎带束起，一身宽袍广袖的靛青色深衣大氅，活像多情的纨绔子弟。
若说是纨绔子弟，却也不为过，四皇子明烛自大祝官荀灯去年终日卧床养病起，便时常留恋秦楼楚馆，多与富贵人家的纨绔子弟结交。
去年，积劳成疾的荀灯，眼看着一日比一日消瘦，最后也只能卧床休养，荀澈也被逼着接手宫庙中的大小事务。
明烛是将近子时才带着一身酒气香粉味回到宫庙的，这些年来，明烛也一直住在宫庙，明年便是弱冠之年了，景和帝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儿子一般，既无让他前往封地，更无接回宫中之意，明烛也乐得逍遥。
回到九霄殿，宫外站着两个值夜的小太监，偶尔路过几个巡夜的守卫，宫内空无一人，直至明烛喊人进来准备梳洗物品后，门外的小太监才敢进到殿里伺候，过程中更是从未出现过一名年轻宫女。
这般怪象还得从明烛十六岁那年说起，作为皇子的明烛按理说，十四岁房里就得有通房的高等宫女了。苦于明烛和荀澈两人黏得紧，祝官们实在不好安排，因此只能作罢。
就在三年前，明烛忽然把荀澈赶回了原本就安排好的清阳殿，无论荀澈怎么说，就差没哭了，都没让明烛改变主意，荀澈才失望地搬去了清阳殿，为此，足足有一月没有搭理明烛。
掌管宫庙内务的祝官见状，才开始往明烛房里安排一些长相姣好的宫女，每晚都要把荀澈哄睡才回到九霄殿的明烛看到面目含春殷勤的宫女实在是哭笑不得，只能换着法的把这些宫女请出去。他确实是因为动了情思才让荀澈搬出去的，但这让明烛动了欲念的人，恰巧是他万不能碰的。一夜春梦，皆是那人魅惑的身子声音，明烛也还血气方刚，实在不敢保证这般日夜相对下去，自己还能不能控制得住。
再后来，明烛便常常留恋于烟花之地，荀澈知晓后，一怒之下便把明烛房里的丫头都撤了，换上长相平平的小太监和老嬷嬷。
待洗漱一番，明烛闻了闻身上确定没有香粉味了，才唤了小太监点灯引路。来到清阳殿，只有廊下点着灯，殿内已是漆黑一片。
“圣童何时睡下的？”
“回禀殿下，刚睡不久。”门口值夜的守卫答道。
明烛点了点头，示意带来的小太监在门外候着，才轻手轻脚地开了门，绕过六折屏风雕花檀木屏，便听到了床上荀澈浅浅的呼吸声。明烛走到床边，看到荀澈背对着自己睡，轻笑，道：“一整天没见你人，这会儿来了都不让看个好脸？”
荀澈这才从被窝里起来，就穿着一身亵衣也不避讳，下床去点灯。转过身时，明烛早就脱了外袍钻到被子里，虽是三月，但夜里终究有些凉，思及此，荀澈便也没有多说什么。刚上/床便被明烛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
微凉的指头抚过荀澈越发俊秀的五官，一双澈如秋水的凤眸，像扇子似的睫毛，纤长的眉，薄薄的唇，美得不似人间之人，十四岁的男孩，正是雌雄莫辩的年纪，若不是荀澈永远冷着脸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不知又要有多少人为其痴迷。
荀澈看着明烛眼里愈发浓烈的情感，将明烛的手拿开，冷声道：“殿下这是看着我又想到了哪位花魁？”
听到荀澈用殿下称呼自己，明烛便知，眼前这位爷怕是不高兴了，这些年来，明烛也摸清了荀澈的脾性，荀澈要嘲讽自己的时候只会称殿下，平日里都是明烛，明烛地连姓带名的喊。
明烛也不管荀澈冷嘲，抱着荀澈缩到了被窝里，在荀澈耳边道：“花魁倒没有，消息却又一个，圣童大人赏脸听听？”
“嗯。”
“荀族今年将要献上的美人我猜测会被安排在宫庙，若是如此，我们可要小心为上。”
荀澈从明烛怀来伸出头，看了眼明烛示意他继续往下说。
明烛嘴角轻翘，道：“听说宫里那位想起了我这个至今为纳侧妃没有通房的儿子，听从皇后的建议，要把少年献给我。”
荀澈也不知听没听进去，明烛一说完，就缩回了他怀里，还伸手搂住了明烛的腰，明烛下巴抵在荀澈的头顶，淡淡的发香入鼻。
静默许久后，才听到荀澈淡淡地一句：“只怕没那么简单。”
宁平二十年四月，荀族献上的美人抵达天都城。荀族自荀幸掌权以来，几乎每年四月都会挑选一个容貌品行上佳的美人献给当朝皇帝。当时的荀皇后，便是随着圣童进城的美人。
此次献上的美人是个名为荀兮墨少年，眉目如画，顾盼生姿，一颦一笑皆带着魅惑，长发用银簪束起，腰间挂着声音清脆的银铃，与少年的歌声舞姿相得益彰。
看着荀兮墨妖娆的舞姿，荀澈在心中冷笑，荀幸这群老家伙的手段可谓是越发的下作了。荀族族人无论男女容貌皆是上乘，但这般像是歌妓一般，着实让荀澈所不齿。
坐在下首的明烛此刻对眼前的美人倒是没什么兴致，他更喜欢从荀澈冷冷的表情下猜这个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在想什么。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景和帝会将荀兮墨收入后宫时，景和帝却下旨让荀兮墨陪伴大祝官荀灯。
别说是在座的大臣，就算是坐在景和帝下首的荀澈也没办法一下子看明白景和帝的用意。倒是明烛给自己倒了杯酒，看了眼杯中晃动的酒液，才仰头喝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荀兮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