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木夕夕

3、3.

　　“长安，你离开他吧！你会毁掉苏迁城的。”
　　星巴克的角落，外面的街景那样不真实。长安看着来来往往的陌生人，每个人都行色匆匆，看不清表情，你不知道他们过着怎样的生活。
　　“长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这样心不在焉？我在跟你说话。”
　　长安回神，看向眼前的女孩。甜美天真，不知人间喜乐，是没有经历过痛苦的人才会有的状态。
　　“简宁，我和苏迁城从未在一起，你让我怎么离开他？如果只是这件事，我想，今天我们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了。我晚上还要工作，先走了。”
　　她拎起沙发上的香奈儿包，还很新，没有人知道它是二手的。
　　“长安，你不要再去那种地方工作了。我给你钱，你离开这里，过更好的生活。”少女的脸上的神色非常复杂，看着她的眼睛里，有鄙夷、有轻视、有怜悯。
　　长安笑得如黑夜里的血色蔷薇，“哪种地方？”不等她回答，妩媚转身，扬长而去。
　　Tree bar的音乐，永远的单曲循环，曼森的《The Hand of Small Children》。每次听，她都觉得近乎诡异的毛骨悚然。再绝望，她也无法理解那些喜欢曼森的人。更无法体味老板对曼森那种近乎狂热的爱。
　　“玛格丽特！那桌客人，你去。”
　　在这里，没有盛长安。
　　她端起酒杯，离开吧台，从高脚凳上下来。黑白色一步连衣裙，从胸口开始蔓延的玫瑰花剪影，直达腰际，勾勒出她完美的曲线。浅浅的V领，却更加性感妩媚。一到夜里，她就变成了精灵。
　　她与另外两个女子一起去了下面的卡座。六男三女，加上她们正好，两两成对。
　　她其实没什么心情陪酒，找了角落的位置坐。旁边西装革履的男子似乎也不在意她的心不在焉，安心看着手机，是现在很流行的苹果牌，她不了解。隔壁的男女气氛已经转为热烈，他突然抬眼对上她的视线。一张男子的脸，称不上绝色，但却绝不普通，即使是在这样俊男美女如云的酒吧，也能轻易引人注目。
　　察觉到这边的诡异气氛，他的同伴开始起哄。
　　“欧导，怎么，电影明星看多了，就看不上我们的平民美女了？好歹给人笑一个啊！别冷落了人家小姑娘。”
　　他眼里有淡漠，但还是搂过了她的肩，拿着手机的手搁在她腿上。裙子由于坐下已经快缩到腿根，因此可以清晰感受到他手背的温度。是凉的。
　　她有些尴尬，其实接触这一行不过半年，她并没有遇到这样的情况。但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转移。原来他是在看奥运会的开幕式，夜幕下，“鸟巢”造型的国家体育场华灯灿烂，流光溢彩。她记得第一次看的时候，她和奶奶坐在刚收回来的玉米堆旁，头顶的吊扇忽忽转。在雷鸣般的击缶声中，全场观众随着数字的变换一起大声呼喊：10、9、8、7、6、5、4、3、2、1······彼时，她正用一根剥干净的玉米芯儿使劲摩挲着另一根玉米棒子，金黄的玉米下雨一样落下。
　　他的气息喷在她脸上，让她有一瞬间的僵硬。她端起那蓝色的液体，抿下一小口，吞咽。粉蕊舔过杯沿上的盐，很咸，却更添玛格丽特的味道。她本是想缓解片刻前的不安，却一不小心掉进他深邃的眼眸中，更添尴尬。
　　“叫什么？我这辈子遇到过很多女人，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将这种酒喝道极致美的。”
　　她偏头认真道，“玛格丽特。”
　　他笑，却并不友好，留给她耐人寻味的话。
　　“到我身边来，我会让你知道存在的意义，连你自己都无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