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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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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只剩下了她和他。
七年,她无数次回忆两人并肩走在大街上的情景。北京的街与杭州的街,不一样。北京的灯光太耀眼,建筑太高大,好像永远看不到星星和月亮。
他们走在半夜12点依然热闹如白日的大街上,谁都没有说话。
她戴着帽子,将帽沿压得很低,堪堪能看到路面。已经习惯出门便要遮住半边脸的日子。
机动车加足马力呼啸在身后,可她没有听到。忽然被人带起让到一边,还没回神,她落进他怀里。熟悉的气息,淡淡的酒气和烟草的味道,但不难闻。她想,他竟然也会学会抽烟。突然其来的吻,从未有过的强势,她甚至忘记了挣脱,直到舌根发酸,她才意识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奇怪的是,最先涌上心头的,不是悸动与窃喜,而是明日各大报纸和新闻媒体。
七年的时光,她早就不会再天真到以为自己身边还有隐蔽的地方,那些无孔不入的八卦狗仔,充斥着她整个生活。但她从来不在乎那些影响,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你可以不喜欢我,但无法毁了我。
有水流的声音,她起身,不是剧组所在的酒店。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床。窗帘是她曾经喜欢的深咖啡色,感觉是融化的巧克力,很甜。随意扯过床头的衬衫,只遮到腿根,但她不在乎。拉开窗帘,将阳光拥个满怀。她闭上眼,感受睫毛轻轻的颤动,如雨蝶的翅。阳光照耀下的黑暗不成黑暗,好像整个世界是红的,她知道那是血液的流动。
浴室的门被打开,她听到有人走过来,却没有勇气回身。越来越近的呼吸,很快,他宽阔坚硬的胸膛贴上她的背,隔着白衬衫,久违的温度。她微微脸热,好像衬衫是穿在他的身上,而她□□。
精壮的手臂紧紧圈住她,看到眼前璀璨的光芒,阳光下像眼泪的折射。她慌忙摸向手腕,只剩滑腻光洁的肌肤,早上醒来她竟未发现。她将手链握在手心,肩膀抑制不住颤动起来。
他的怀抱更紧,“为什么捡回来,长安。”
她脑中有一座山轰然倒塌,耳鸣的声音,让她晕炫,无法解释。
“长安,和我在一起。”
安南的眼泪流下来,湿润了他的手臂。她已不是盛长安,怎么回到他身边?而安南的苏迁城,早已经,迁出了心里的那座城。
负面新闻越来越多,这世界其实看轻女性的是女性自己。
其实何必如此?你讨厌一个人,有时候是因为他活的不是和你一个样子。可你却忽略了,内心对她或多或少的妒忌和不甘。但其实,你不可能变成她,她也不会成为你。你所纠结在意的,根本没有丝毫意义。
安南一出现,妮就上门兴师问罪。厚厚一沓,报纸、杂志……文字有犀利、有委婉,内容有含蓄、有露骨。断章取义,甚至无中生有。
“安,欧导让你不要玩过火。”
安南耸肩,无所谓地笑笑,“放心,我们什么事都没有,不会再有更多绯闻。”
“最好是这样,你知道,欧导不会轻易放你走。”
她当然知道,那个人把她视为自己创造的最完美的作品。他能创造她,也能毁掉她,这是他的原话。
午夜的铃声,总是能让人恐惧。即使睁眼前,你的梦是美的。
“喂?”
“宝贝,吵醒你了吗?”
她用沉默回应了他的明知故问。
“你曾经问我,那部电影我最喜欢谁。我当时告诉你,那是一部烂片,没有一个人让我喜欢。但其实,一定要选择的话,我想一定是山本。”
她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他和山本其实是同一类人。执拗,不择手段,对自己看上的人和物,有着变态的占有欲。但山本,心中至少有爱,他有无法满足的欲望,还有什么呢?
“如果我是山本,我不会让Lisa有爱上别人的机会,那太愚蠢了,不是吗?”
她挂断了电话,屏蔽了他的一切声音,被子盖住头,再次入睡。多希望,沉睡变成永无止境。
第二天是男女主角的最后一场戏,背景是城市露天餐厅、红酒、玫瑰、钻戒和爱情。所有的青春偶像剧最后都免不了落于俗套。安南与R在绚烂烟火的天幕下拥吻,东方凌和郑叶浚将永远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东方树叶》发布会,绯闻已经平息,发布会也成了辟谣会。晚上苏氏举办的晚宴,精致的请帖送达。安南挽着R步入酒店,R依旧那么俊朗帅气。而她一袭湛蓝如海的长裙,及腰长发盖住完美无瑕的后背,若隐若现的雪白肌肤,瞬间吸引了全场的注目。
终于,苏氏前任董事长威严的声音将人们投注在这对璧人身上的目光再次拉回去。
他们还未到会场中央,无线电波传来的声音,让她放缓了步伐。苏氏和简氏的联姻,意料之中,不过就是当中宣布而已。
她感受到周围若有若无的目光,脸上的笑容完美。但她眼里却只容得下台上的某个人,看到他眼里最初的讶异,继而转为隐忍。她偏过头的瞬间,眼光从那人身侧紧握的手上划过。用这种方式割裂两个人的联系吗?其实也早该预料到。七年前她配不上,七年后依然。
站在19层的高度,俯瞰,街上的人和物都变得渺小。也许这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人,视人如草芥的原因,因为从他们的角度看过去,卑微就是事实。
“长安……”
她举杯微笑,“苏总,恭喜!”
“长安,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事先不知道他们会这么做……”
她静静看着他,好像一个普通的听众。知道与不知道,有什么分别呢?结果已经是那样,何必还纠结过程?
苏迁城直视她,脸上的焦急转为失望,他的声音似乎是从嗓子底发出,“你不相信我!”
“没有,苏总。只是这些事,无论真假都和我没有关系。”
他冷笑,“真的没有关系吗?”
“没有。”
受不住他眼里的那些东西,她落荒而逃。曳地的裙摆,阻挡她离开的脚步。有些东西是注定的,逃脱不了。
“长安,不要担心,一切有我。”
他光洁的下颌抵住她的头,拥抱住她,让她一点一点安静下来。
“迁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放过我吧!”
“长安,如果我能做到,我们就不会再相见。”
他放不开。如果她甘愿做芸芸众生,他愿陪他堕落红尘;如果她渴望君临天下,他愿金戈铁马只为她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