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全传（GL）》文白

43、第三十九章

　　元帅冯绍民和天香公主的凯旋归来得到了盛大的迎接仪式。天子亲临朝门翘首以待，各品官员依序列队两侧，恭谨等候。
　　当一身银白铠甲的冯绍民清晰的出现在视线中时，老皇帝甚至“激动的”前趋了两步，花白的胡须在微风中轻轻颤抖——
　　他还是错了。岂止是错，简直是一错再错、大错特错！
　　当初迫不得已同意了“冯绍民”出征御敌时，不愿拿整个国家做赌注的他没有答应主动请缨的张绍民做先锋，而是咬牙从北方防线上调派了身经百战的老将军赵廉颇协助作战，以尽可能避免那个被制造出来的冯绍民指挥失当，造成无法挽回的败局。
　　而现在，那个据说在战场上指挥若定、最终力挽狂澜拯救了整个国家的皇朝驸马冯绍民，除了他亲手招的女驸马外，还能有谁？
　　看着骑在白马上缓缓行来的沉稳自若的人，老皇帝心里五味杂陈。
　　在事关他东方家族生死存亡之际，他才蓦然明白：这世间只有一个冯绍民，独一无二，没有任何人可以替代。
　　——正如妙州保卫战之前，他的女儿天香公主用开设灵堂的对抗方式向他表明的一样。

　　“民女冯素贞参见吾皇万岁。”
　　迎接仪式结束后，在御书房单独召见时，凯旋归来的元帅不卑不亢的挑明了身份。尽管早已清楚这一点，老皇帝还是愣了愣，对如此开门见山的坦白有些不适应。
　　“父皇…！”
　　穿龙袍的老人还没说话，对面的天香已经紧张的出了口。老皇帝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女儿身旁神色淡然的女驸马，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都起来吧。”
　　对面的两个人互看了一眼，然后带着些许疑惑的神情双双起了身。
　　“香儿，父皇想听听你是怎么想的。”
　　揉了揉脑袋，老皇帝把目光转向女儿，似乎期盼着能从女儿的眼神中看到一点点的迟疑和犹豫——但没有，完全没有。他早该知道，从灵堂对抗的那天起，天香就已经死心塌地的认定了那位女驸马，即便自己身为父亲和九五之尊、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
　　“父皇，”回答的时候，天香从没这么神色郑重的看着他，“——天香此生、只认冯素贞为驸马。”
　　是了，果然是这样。
　　终于死心了。老皇帝往后靠了靠，疲惫的同时似乎突然间有种莫名的解脱感。冯绍民或者说冯素贞只有一个，当初无论是什么原因没有杀掉这个人，现在看来都算是一种幸运……顿了顿后，因着没杀女驸马而保住了江山的老皇帝改回了称呼，以一位父亲的姿态望向面前身着元帅服的女子，缓缓道：
　　“驸马，好好待香儿。”
　　而那名向来处变不惊的女驸马，便第一次在他面前表露出不同于以往的惊异神情。
　　“……皇上？”
　　“你叫我什么？”
　　“——‘父皇’，儿臣谨记。”
　　恢复了冯绍民的神态，会意后的冯素贞颔首行礼，以晚辈的姿态接受了一国之君重新授予的驸马之位。

　　“父皇！”
　　终于从激动中回过神来的天香当即扑了上去，投入父亲怀中。
　　疲惫的老皇帝则暂时卸下了帝王的深沉心术，转变成慈祥的父亲缓缓道：
　　“父皇老了，只希望香儿能开开心心……”
　　“父皇不老，父皇一点儿都不老！香儿还要带父皇去闯荡江湖、行侠仗义呢！”
　　果然是要离开啊……老皇帝叹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种垂暮老人的力不从心：
　　“还是不打算在宫里陪陪父皇吗？”
　　天香回过头看了冯素贞一眼，对方给了她一个温柔的浅笑。
　　“……我和驸马已经商量好了，只要父皇还在宫中，我们就每年回来住一个月，给父皇讲全国各地的奇闻轶事——当然了，如果父皇愿意跟我们一起闯荡江湖，香儿包管您精神百倍，乐不思蜀！”
　　罢了。留不住的终究留不住。
　　看着说得兴奋异常的女儿，老皇帝压下了失去良才的失落感，不着痕迹的笑着打趣道：“都说女大不中留，看来，父皇也不能幸免啊。”
　　“父皇……”
　　“好了，只要香儿能开开心心，父皇也就心满意足了。”
　　说完后，老皇帝将目光转向女儿后方的冯素贞，仍旧以一位父亲的姿态、却是终于说出了早就想说的话：“驸马，朕打算下个月正式传位于太子，还望你看在香儿年迈父亲的份儿上，多留两个月，确保太子顺利继位。”
　　冯素贞下意识的望向前方的天香，天香便默契的回过头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冯素贞点点头，然后收回目光，朝向老皇帝道：
　　“是，父皇。”

　　一个月后，为了安抚民心，因纵容欲仙帮而引发叛乱并进而导致外敌入侵的老皇帝宣布退位，正式让位于太子。新皇登基后又一月，在欲仙帮叛乱以及外敌入侵中居功至伟的丞相冯绍民上书辞官，理由是“公主喜欢民间生活，此生只愿陪伴公主寄情山水，逍遥世间”。
　　关于这一点，在许多年以后，曾跟随冯绍民出生入死的老将军赵廉颇还能想起当初临别时的那场谈话。当他深深惋惜于只为陪伴公主便毫不犹豫归隐的人中龙凤时，已是一身普通长衫的冯绍民则微微一笑，悠然说道：
　　“古贤有云：太上忘情，最下不及情，情之所钟，正在我辈。——绍民乃凡夫俗子，自不能免俗。”
　　……

　　在整个国家渐渐恢复安宁之际，京城郊外，两骑轻马绝尘而去。
　　“天香，你确定要取这样的江湖名号吗？”疾驰的骏马上，一身浅黄长衫的冯素贞颇有些哭笑不得的问道。
　　随即，另一匹骏马上，一副闻大侠打扮的天香就自信的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当然——‘降魔双侠’，今后在江湖上一定是个响当当的名字！”
　　“……”
　　“那，就这么定了。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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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